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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現在出城邀戰，與他輕敵和狂傲沒有關係，而與完顏永寧有關係。

蒲察散面色慘變，就在兵器相接的瞬間，他陡然察覺到一股澎湃的巨力傳來，在他的身體內瘋狂肆虐著，他虎口崩裂，忍不住仰面噴出一口鮮血！

完顏希尹心中突然泛起一抹深深的無力感和悲涼感。

城樓上，吳乞買面色陰沉。

激烈的兵器碰撞聲傳來，震動四野，但誰都沒有想到，更沒有反應過來，眾人眼前只是一道光芒掠過，蒲察散手中的狼牙棒居然被格飛，凌空飛去，然後重重落在地上，砸起一地煙塵！

可若是蒲察散能死在上京城外，為保衛上京而死，死在燕軍手上，那隻能是他色迷心竅，罪有應得。

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蒲察散心中怒起，殺機涌動，他也不答話，立時催馬衝上前來，兜頭沖王霖就是泰山壓頂般的雷霆一擊。

鐺啷啷！！

吳乞買淡然一笑，掃蒲察散一眼，見他情緒激動，知道他所為何來。吳乞買又環視眾人，心中冷笑起來，暗道：打一場也好，也好探探王霖和燕軍的虛實。至於蒲察散，此人若能死在燕人手上，也讓朕少費不少心思。

王霖愕然：「這就走了？不是嚷嚷著要與朕一戰嗎？這便是大金國勇士的風采？」

蒲察散沒有想到，對方燕皇的神力比傳說中的更要驚人，連一個照面都不到，他就被格飛了兵器，不得不狼狽逃竄而去。

蒲察散躬身領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抓起自己的狼牙棒，昂首挺胸走下城樓而去。

完顏希尹隱隱綽綽看到了那騎乘一匹白色雪夜照獅子，手持龍膽亮銀槍，身穿銀甲的英武青年，那正是燕皇王霖。

王霖白馬銀槍催馬而出。

完顏希尹凝目望去，良久，他突然驚呼道：「陛下，竟然真的是燕皇王霖！」

方才那些叫囂著要死戰要血戰要與燕人不死不休要生擒活捉燕皇的金國大將們，一個個都垂下頭去，不敢做聲。

金國權貴，宗室，滿朝文武大臣，簇擁著金國皇帝吳乞買凝立在上京並不雄偉高大的城樓上，眺望著遠端燕軍的軍陣。

他看中這麼多年的女人，居然被燕皇奪走，如今情敵就在城外，他如何能按捺得住？

實際上，將上京的安危交在蒲察散手上，一個動輒仰仗兵權來威脅皇權的大將，這已經讓吳乞買和完顏希尹這等金國朝廷的核心高層感覺到了危險。

……

蒲察散走後，吳乞買與完顏希尹悄然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只有兩人才心知肚明的眼神。

蒲察散是完顏宗磐麾下的第一勇將，手中一桿狼牙棒，無人能擋。

燕青及錦衣諸將聞言勃然大怒，紛紛都要催馬上前，取蒲察散性命，王霖淡然搖頭，「朕親自出戰，小乙，擂鼓，為朕助戰！三通鼓不息，朕便要斬來將首級昭示諸軍！」

王霖嘴角一曬，揮搶向上擋去。

眾和-圖-書人面色都不好看。

眼看蒲察散就要逃入金軍陣型之中，王霖深吸一口氣，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從背上摘下神臂弓，然後搭弓引箭，嗖嗖嗖接連三箭如同奔雷般射至，就在金軍陡然爆發起的驚聲尖叫下，三支羽箭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跨越超長距離，同時射中蒲察散的左右兩肩和背心要害處！

否則，燕人這般打臉，他們實在是面上無光。

打起皇帝的大纛，與皇帝親臨上京，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蒲察散徑自去整軍出城作戰。

完顏希尹皺了皺眉，道：「上京只有這兩三萬兵馬，加上陛下專屬的御林軍也不過三四萬人，守城都有些艱難，還要出戰，一旦兵敗，上京危矣。」

蒲察散發出凄厲慘叫，旋即翻身滾落馬下，被金軍緊急救起。

蒲察散面紅耳赤，埋首子在馬上瘋狂往回逃去。

不說戰與不戰，但是王霖這般石破天驚的行動，就足以震撼整個金國。

燕皇的勇武無人可及，他早就心中有數，但麾下大將如此一擊便逃，實在是大丟了金人的顏面。

而上京城樓上，則是此起彼伏的驚呼。

王霖在馬上銀槍輕揚，淡然道：「你便是那蒲察散嗎？」

與燕軍歡聲雷動相比，對面的金軍就顯得狼狽而倉惶得多，五千兵馬出戰，對面是數萬燕軍精銳，而己方主將，居然一個回合不到，就被燕皇射死在陣前……這對於金人來說，簡直是從無僅有的事！

但蒲察散和-圖-書掌握兵權，不可輕動。而且，他還是完顏宗磐的心腹。

而在上京城樓上，金國權貴們目瞪口呆，面色如土。

完顏吳乞買面色淡然。

燕軍軍陣中傳出一陣陣的鬨笑之聲。

金國上下誰都知道他對完顏永寧的覬覦心思，如今完顏永寧被和親給了燕皇，他若是無動於衷，豈不是讓金人笑掉了大牙。

一名三十上下身材雄壯的金將揮舞著狼牙棒，率五千兵馬出城。

上京守將蒲察散更是面色陰沉，他雖然默不作聲，但眸中都在噴火。

……

完顏宗順忿忿不平道：「國相，難道我大金已經怯懦到坐視敵人逼到眼皮底下而不敢出戰了嗎？燕人欺人太甚，我大金勇士如何能忍？」

有此人為燕皇，為燕軍統帥，金人未來……

無非是寧死也要一戰，寧死不辱國體。

狼牙棒本來就是重兵器，加上蒲察散的蠻力在金將中也數一數二，力量加上慣性，裹夾著風聲的呼嘯，若是被擊中，王霖定會連人帶馬化為一灘肉泥。

他當然並不吃驚，前日他剛與王霖面對面談過一回。

但王霖何等神射，接連三箭命中，焉能還有他的命在。

王霖在龍纛下忍不住輕笑道：「小乙，想必此人便是那完顏宗磐麾下第一勇將蒲察散了，此人……」

完顏宗順躬身道：「父皇，燕人如此放肆，燕皇居然敢率軍兵臨我上京城外，兒臣以為，當命蒲察將軍即刻率軍出城，將燕皇斬殺當場，以告慰我大金萬千陣亡勇hｔｔｐs://ｍ.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coｍ士之英靈！」

到了方才那種生死繫於一線的瞬間，他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不懼生死。

只是吳乞買沒想到王霖膽子實在包天，居然公開在上京亮相。

無論是人，還是坐騎，亦或者是他手裡的兵器，都實在是太醒目扎眼。

吳乞買面色難堪，環視左右。

燕青躬身道：「陛下，末將願意出戰，定斬來將將其首級獻于陛下！」

燕軍軍陣中那一面明黃色的龍紋大纛高高飄揚，代表大燕皇帝的旗幟可要比金國皇帝吳乞買的大纛要拉風多了，碩大的旗面，由名貴的杭錦製成，旗面上的五爪飛龍栩栩如生。

別的不說，單是蒲察散上京安危為要挾，變相請吳乞買賜婚完顏永寧，這般行徑已經觸怒了吳乞買。

周遭一群金國權貴也嚷嚷起來，附和完顏宗順的話。

燕皇，竟然真的親自出戰了！

不說別的，這份勇氣和膽魄，就足以讓金人震撼了。

蒲察散突然出列躬身道：「陛下，國相，某願意率護軍五千，與燕人血戰，不死不休！末將寧肯戰死在城外，也絕不忍受這種羞辱！」

金軍大將中，大多數都未曾與燕軍作戰，蒲察散就是其中之一。從骨子裡，蒲察散根本就瞧不起中原的漢人，而對於在金國傳說甚多的所謂當世第一勇將燕皇王霖，蒲察散更是嗤之以鼻。

王霖淡然一笑道：「小乙，此人怕是來尋朕的。」

完顏希尹心中嘆息，難怪燕皇敢親臨戰陣，深入金國腹心之和-圖-書地，此人如同天神一般勇猛，凡俗之人如何能敵？

王霖驟然出陣，己方軍陣中頓時爆發起海嘯般的山呼萬歲之聲，而上京城樓上，吳乞買及金國權貴們為之動容。

完顏希尹周遭金國權貴們聞聲而色變。

話音未落，就聽上京城樓上傳來低沉若牛吼般的軍鼓之聲，而隨著密集的鼓點，蒲察散縱馬陣前，大聲罵道：「燕皇王霖，汝來上京，莫非自尋死乎？若有種，便出陣與本將一戰！」

一念及此，吳乞買慨然道：「也罷，蒲察將軍，朕與你五千鐵騎，准你出城與燕人戰一場。朕親自為你擂鼓助陣，切記，若事不可為，便及時撤回城中，不可戀戰。」

完顏宗順等金國權貴緊緊趴著城樓上，等待著蒲察散這一戰的結果。

以完顏宗順為首的主戰派見狀，無不怒聲連天，吵吵嚷嚷，要出城將燕皇及其麾下這支軍馬就地殲滅在上京城外。

上京城門洞開。

王霖催馬持槍，面向上京城樓朗聲大笑道：「吳乞買陛下，金國此無良將否？可還有人敢出城與朕一戰？」

某種意義上說，這是金國的國恥。

蒲察散耳邊傳進不遠處燕皇的譏諷之聲，心中羞憤，卻是自覺性命更重要。

完顏希尹沉聲道：「諸位，本相非畏戰，而是此刻上京關乎大金江山永固，此刻我主力大軍都在北安州一線，目前上京當以防禦為主，燕人遠來，久攻不下，便自會退去。」

王霖說著笑吟吟望向了在自己一側的完顏永寧，完顏永寧俏面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