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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美姿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說道：「早點睡，明天出去賺錢，你還欠我一間客廳記不記得。」

本屆訓練班的總負責人董先生，是資深的舞台戲劇導演和演員。43歲的中年男士，風度儒雅，待人溫厚。

同一時間，訓練中心辦公室里，對於洛俊顏的面試結果也經過了一輪激烈的討論。

洛美姿抱著弟弟，單手輕撫他的頭髮，莫名的辛酸。

黃造時趕緊點點頭，說道：「那個army姐心裏一定對你有偏見，一直冷冰冰的，考官都好主觀的。阿俊，你不要受她們影響，再去其他家試試，一定行的。」

另外3人同時切了一聲，各種眼神鄙視洛俊顏。

洛美姿只是平靜的與他對視著，不過片刻，洛俊顏就喪氣的說道：「他們不接受我，我纏著army姐，就差跪下去求她，她都不給我一次機會，還趕我出去。」

洛美姿說道：「考官是覺得你講話有趣，換做是我也會笑的。阿俊，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演戲？」

洛美姿問道：「那你覺得他們是在笑你嗎？」

洛美姿說道：「小俊，人家憑什麼給你機會？人家沒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嗎？人家不是那些三姑六婆，靠你沒皮沒臉的死纏爛打，哄得開開心心就會隨了你的心思。想要做正事，機會要靠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你演得再可愛再凄慘，人家都看得透的。」

洛俊顏神情沉寂下來，看著李成昌，認真的說道：「昌哥，有沒有認契爺的門路指點下？」

army姐謙遜得向董先生點頭致意，說道：「董先生，各和*圖*書位同事。關於洛俊顏這位報考學員，我個人認為他的資質非常優秀，經過現場的面試，我們可以發現洛俊顏接受過很專業的啟蒙訓練，他的形體姿態，表情控制，甚至口語發聲具有鮮明的舞台劇基礎。我之所以否決了他的申請，只有兩點原因，無線藝員訓練班的招生宗旨以及香江主流觀眾的接受程度。簡單來說，洛俊顏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融入TVB，3年還是5年？也許跑過8年的龍套，他仍然無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董先生聽取了上午面試的彙報情況和現場討論的各方觀點，並沒有表態，首先向army姐說道：「army，對於一位普通的報考人員，我們沒有理由開會來進行討論，這樣會耽誤大家的工作。但是，我個人熱衷於表演藝術，相信大家也抱有同樣的熱情，所以我會慎重對待每一位熱愛演藝職業的新人。你作為高層指定的現場監督，你的意見對我而言至關重要。」

誠哥穿越之後，隨身只有佩戴著的兩個戒指，一條手鏈和掛脖子的大金鏈子，這次好歹算是籌到了一筆錢，還是比較滿意的。說道：「14000港幣夠用了。阿俊，我們兄弟倆是做大事的，細枝末節不要津津計較，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

洛俊顏毫無徵兆的撲進她的懷裡，聲音更加哽咽，抽涕著說道：「姐，藝員訓練班不收我，那些考官沒人肯要我。」

誠哥一臉蒙圈，待他走出一段距離，才反應過來，趕緊喊道：「阿俊，別耽誤聯繫偷渡的事，我這急著回和*圖*書大陸呢，時間可不等人。」

洛俊顏睜開懷抱，倔強的回答道：「當然是啦。」

洛俊顏點點頭，說道：「誠哥，我的那個人生規劃怎麼辦？」

誠哥眯著眼睛，說道：「真他么黑啊。我剛到香江的時候，尋摸一家看著正規的金店賣了一個戒指，門臉是真不小，服務小姐彬彬有禮，收購價52.3港幣1克。阿俊，你聽聽，有零有整，這都跟國際接軌了。今天換這麼一破爛小店，你一嘴的本地口音白話，變成310港幣1克了。這是真他么欺負外地人，國際大都市的名聲遲早讓他們這幫孫子糟蹋乾淨了。」

洛俊顏不可能知道訓練班高層的這場討論，今晚他簡單吃了飯菜，早早洗漱上床。

洛俊顏陪著誠哥蹲在一座大廈後門邊，毫無形象的抽煙。

洛美姿等他情緒平穩下來，才問道：「考官都問了些什麼？你怎麼回答的？跟阿姐聊聊好不好？」

任誰也想不到4個人里，只有洛俊顏初試就被淘汰。

誠哥一臉淡然，說道：「還是沒學會思考。李嘉誠要是給我面試的機會，被轟出來也是我佔便宜，當然怎麼把這事利用起來還需要仔細的謀划。」

洛俊顏端著澆汁飯吃得正歡。

洛俊顏皺著眉頭問道：「誠哥，怎麼變？」

洛美姿靠近床頭，只見洛俊顏咬著被單的一角。他滿臉的淚痕，啜泣的聲音微小而壓抑，猛得讓她心裏一慌。

洛俊顏想了想，說道：「我只想賺錢，演戲可以賺錢。」

洛俊顏放下盤子，喝了口汽水，笑呵呵的說道：「一次見工而已嘛，和-圖-書我都沒放在心上。這次沒攬我在手裡，TVB損失大過我好不好。行啦，等你們賺到錢請我吃頓大餐，好過在這裏看扁我。」

洛俊顏靠在洛美姿的肩頭，低聲說道：「姐，我好喜歡你。」

洛俊顏遠遠的向後擺了擺手，腳步邁得歡快。

誠哥也有點頭疼，斷斷沒有想到這個時代香江的娛樂圈並不認同百花齊放，妖孽叢生。他就有點想不通，洛俊顏可比小鮮肉硬朗多了，戲曲里也有反串，怎麼就接受不了呢。

洛俊顏回答道：「army姐問我幾歲開始上台表演？我說5歲，演過兒童舞台劇。她又問我演得什麼角色？我說我想扮演小矮人，但一直都是白雪公主，考官就一直笑。」

她是真的了解弟弟，他從小到大就像是一個洋娃娃。兒時的朋友們會在長大之後拋棄他，再與之為伍就代表幼稚，他四周的圍觀者中有的好奇、有的無聊、有的考究一下做工、有的調劑自己的心情，洋娃娃不是被人鍾愛誇獎的鄰家哪個有出息的男仔。

洛美姿說道：「那你是因為丟掉了一個賺錢的機會才哭成這個樣子的嗎？」

誠哥說道：「這就得你自己領悟了。要說我們也算是師徒關係，你資質差點，我也算默認了，所以我不能講太透，那是害你。一個人最有價值的財富是什麼？學會怎樣自己思考。」

洋娃娃不停的討好、取悅，被封進紙箱的歸宿變作他長久的憂慮，甚至習慣性的為了迎合而失去自我。洋娃娃的潛意識裡最大的恐懼，是無可挽回的被人拒絕，沒有半點吸引力的洋娃娃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一件垃圾。

洛俊顏忽略了人和狗的關係，默念道：「不走尋常路？」

洋娃娃的心是棉花做的，撕爛它的正確做法是，一陣風讓它飄散開吧。

洛俊顏一時木然無語了。

army姐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工作中不應該抱有私人的態度，但我要承認，我很喜歡這個男孩子，所以我給他的建議是努力去找到適應你的舞台而不是留在這裏。如果他不夠堅持，那儘早遠離藝員這份職業才更適合他。」

洛俊顏沉默著沒有說話。

誠哥點點頭，說道：「你做事需要具備反向思維。什麼叫反向思維？不利於你的要把它變成有利於你的，本來吸引不了別人的東西，要把它變成讓人矚目的東西。」

廖啟智和李成昌叼著煙默默的吸著，黃造時雙手捧著冷飲，咬著吸管不時瞄一眼坐在對面的洛俊顏。

香江是個很現實的地方，立規矩為了什麼？賺錢。沒規矩為了什麼？多賺錢。誠哥領教了一次，刻骨銘心。

廖啟智把煙掐滅，開口說道：「阿俊，男子漢大丈夫，鬼叫你窮頂硬上。進不得訓練班再找別的出路嘍，又不是只有TVB才用演員。」

洛俊顏說道：「黃金市價420多塊呢，而且回收要去掉損耗的，少算了2、3克，還是虧啊。」

洛美姿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洛俊顏的額頭，急切的問道：「小俊，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李成昌也掐滅了煙，說道：「阿俊，我們4個萍水相逢，這麼短的時間，互相之間就能嘻嘻哈哈的開玩笑，這是緣分。說句心裡話，其實ar和圖書my姐那個冷麵師太給你的建議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就拿我來說，這副尊容一輩子只能做配角，我自己做的也安心，很快適應在電視劇做綠葉。但你不同，如果你做了演員，別說做配角，跑龍套扮死屍都要比別人多費顏料，否則鏡頭掃過去觀眾都去注意你了。讓你做主角，不說功力夠不夠，觀眾認不認可，劇本和配角全要給你定製，劇本挑花眼都未必找到合適的。難道讓TVB冒著風險丟錢捧你嗎？高層有契爺那可以試試嘍。」

誠哥還在考慮自己教案的時候，洛俊顏猛的站起身，說道：「對啊。師父你好巴閉，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隨即轉身就走。

洛俊顏順桿追問道：「師父，但我面試就被轟出來，哪裡有利我真的想不到啊。」

洛美姿摸著他的臉頰，說道：「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總是偽裝起來保護自己。即使大家都不認同你，你只需要認真的做事就好嘍，想扮小矮人就學著去扮，只要你在舞台上盡了千百次的全力，觀眾遲早會還給你一次熱烈的掌聲。」

午後，TVB附近一間小餐館里，洛俊顏四個人圍坐在一條長桌上。

但後世的語言藝術講究不反動不鄙視，於是說道：「阿俊，有句話總結的好，狗咬人不算新聞，人咬狗那就是新聞。什麼意思呢？想要成功其實很簡單，5個字，不走尋常路。」

洛美姿剛剛幫老爸擦好藥酒，簡單洗漱之後，輕手輕腳回到床邊。她以為弟弟已經睡了，正要爬上床鋪，就聽到嗚嗚低沉斷續的喘息聲。

董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就這樣，大家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