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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能做到這一點的，除景雲外不做第二人想，但便是洞幽早就算到景雲在那裡，也沒有拋下徐應憐獨自前往海底石窟的理由，畢竟這種欺騙行為實在太得罪人。

因為她也猛然想到，這位絳霄道友對那個所謂的「望山」，似乎也有某種非常彆扭、非常執著，甚至可以說非常仇恨的情緒。

想到這裏，雖然徐應憐還沒能拿到切實的、一錘定音的證據，但她已經本能地生出了對安知素的防備，因此只是問道：

石琉璃預先判斷出自己到了那裡，立刻會和她轉為敵對態勢，所以才用言語算計絆住自己，私底下搶先去那海底石窟。

「他答應過母親，要將我送去北溟梵洋，解決我身上的血脈衝突。」

「也未必到了要打鬥的程度。」徐應憐認真說道，「或者只是互相敵視，但並未動手呢？」

她抵達之前的地火裂隙，盯著下方升騰的熱力發獃。

她再次御劍而起，朝東海方向晝夜不休趕去。

各派同時因內奸而失竊補天石碎片，因此推斷能派出這麼多人手當內奸，其背後肯定有一個組織在統籌設謀。

不行！我得過去找個說法！

「你在這裏發現了什麼？」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卻是那安知素放心不下，循著原本的路線下來了。

「所以未必是景雲和長庚都在下面且互相敵對。」鳳瀾總結說道，「有可能下面只有景雲，石琉璃擔心你對他動手。」

徐應憐沉默下來。

「所以師兄和景雲在互相爭鬥！」徐應憐終於得出結論，「一旦我到了那裡，肯定會幫助師兄對抗景雲，而這是石琉璃不想看到的，所以她才中途棄我而去！」

「會不會那景雲其實是個天魔？」鳳瀾突發奇想說道，「你看，凡生道副宗主的真實身份，不就是個大自在天魔嗎？」

「……不曾。」大概是曾經並肩作戰過，安知素猶豫片刻，還是從和-圖-書藏身處里走了出來，「最近十余日，此地只有我一人。」

現場並無多少打鬥痕迹，且考慮到以洞幽的術算之能，也未必會傻獃獃地進入伏擊圈，而不留下任何求救線索……所以便能得出一個結論，她是自願且順從跟隨對方離去的。

「若是那樣，你在和不在又有什麼區別呢？」鳳瀾還是覺得不對，「石琉璃最忌憚的，應該是你的鬥法實力，畢竟你在這方面勝過她太多。她擔心打不過你，所以要將你拖在上頭。」

龍狐站在空無一物的塔頂，彷彿陷入某種發怔的狀態里，忽然聽見遠處有人說道：

徐應憐起初也是這麼想的，直到石琉璃切切實實地背刺了她……沒錯，說著要共同牽制天魔，結果卻悄悄一個人溜走，這不是背刺是什麼？

石琉璃為什麼會消失不見？

「都是十幾萬年前的事情了……」徐應憐嘆氣說道，「現在至少宗門大陣和許多禁制，都會有探查血統氣息的功能。」

「別的不提，師兄是怎麼做到既在崑崙，又在蓬萊的？他一天也只有十二個時辰吧？昔日我和他朝夕相處，可從未見他頻繁從蓬萊來回！」

「但下面沒有鬥法痕迹。」徐應憐說。

修真界，崑崙山脈。

結合這附近的環境條件，便可猜到或許是要用地火熱力，來熔煉那補天石碎片吧。

如果拋棄「師兄怎麼可能做到這點」，那麼一切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答。

蒼龍老祖站在通往下方的階梯口，朝這邊遙遙望了過來。

若石琉璃要對長庚不利，自己絕對會和她翻臉。

「不然呢？」安知素反問她道。

在東南天柱附近，徐應憐未發現那姜魔女的蹤跡，估計之前在海底一路追，也不知道追到哪裡去了。

自己若是在海底石窟見了那位「望山道友」，剛叫一聲「師兄你站住」，然後只見石琉璃撲過去叫夫君，那自己絕對是當場氣www.hetubook.com.com到炸裂，用赤羽九鳳火和那對姦夫淫|婦拼個你死我活。

「不對吧。」識海里的鳳瀾說道，「下面不是沒有打鬥痕迹嗎？」

「不是天魔，也不是妖族，那為什麼能讓你翻臉？」鳳瀾隨口哈哈笑道，「總不可能是崑崙內奸吧？」

「這樣真的值得嗎？」

龍狐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蒼龍老祖幾乎失去耐心，才緩緩開口說道：

徐應憐沉思良久，漸漸便感覺邏輯清晰起來：

從這個方向去考慮，結論就很明顯了：

不過蒼龍老祖已經看出，龍狐對此事已有很深的執念，因此只是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再勸說什麼。

什麼你欠我的，我又欠你的，那這兩筆債務互相抵消，不就行了？

她略微穩定情緒，隨後又道：

「絳霄道友。」徐應憐便出聲說道，「可曾見過那洞幽道友？」

「老夫不知道為何你能篤定他去了人界，但即便是你千辛萬苦到了那邊，找到了他……他不願意回來，你又能如何呢？」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鳳瀾說道，「之前不是說有妖族試圖潛伏人界，盜取太陰素鳴劍嗎？」

想到這裏，徐應憐便和鳳瀾商量說道：

她感覺自己最近思緒雜亂無比，沒法好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因此臨時決定離開東海，找個地方整理思路。

「他做到了對我母親的承諾，所以我會代母親還清這份人情；但他沒有做到對我的承諾，因此等我補償過他之後，就該輪到我要債了。」

徐應憐御劍越過重重山巒，最終在一處湖泊附近降落下來。

她原本感到極其憤怒和惱火，但等到追隨姜魔女下了海底石窟，發現此處早已人去洞空之後，徐應憐憑藉七竅玲瓏心，很快便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這樣的猜測雖然離譜，但有了前面的鋪墊，似乎也沒有太過令人難以接受——對方已經既是長庚又是景雲了，為什麼不能還和-圖-書是清衡呢？

既然如此，那即便是迫於追兵而遠離此處，卻也不會離開地火脈系的範圍。

「如此甚好。」徐應憐便開始默運法門，現場現學，只等掌握了這門秘法，便沿著地火脈息以火遁之術遊走，去尋那熔煉補天石碎片的地點。

「不會吧？」徐應憐此時已經察覺到強烈的違和感，彷彿自己正站在地獄門前，想要前進一步探求答案，卻又被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刺得毛骨悚然，「景雲，師兄……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這……」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鳳瀾也是一頭霧水，「而且這結論根本不是我說的，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如果它真的成立，那受害者們完全可以聯合起來，比如自己和蜀山絳霄、蓬萊洞幽聯合，自己要尋那長庚師兄，她們也各自要尋清衡和景雲，大家的利益是一致且沒有衝突的才對。

以徐應憐對石琉璃的了解，這位道友雖然從不語出驚人，但卻綿里藏針，是什麼心思都會藏在心底的那種人，斷然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這樣的推理並沒有什麼破綻，唯一的問題在於缺乏證據。

「為什麼不是師兄在那裡，石琉璃要對他動手？」徐應憐下意識反問，隨後又迅速反應過來。

石琉璃怎麼可能打得過師兄……我攻擊那景雲倒是說得過去，可我為什麼要殺景雲？

她又來到先前戰鬥的地方，果然尋到了安知素的蹤跡——這位也是極其倔強的性格，在海底石窟下面撲了個空，卻又不肯離開天柱範圍，還在這裏守株待兔呢！

也就是說，是某種原因驅使石琉璃選擇拋下自己。

從這個角度說，石琉璃當時欺騙並拋下自己，是擁有非常充分的動機的——她在羽庭門秘境之中的反應，無疑也佐證了這一點。

搞不懂哦！

難不成「望山」道友，在絳霄看來其實是蜀山清衡？

因此徐師妹也懶得多說什麼，只是再次下潛入海www.hetubook.com.com，往那地火石窟鑽去。

「他也答應過我，會永遠陪在我的身邊，不會離我而去。」

因為她猛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羽庭門秘境之中，親眼看見石琉璃替某個男人，擋下了安知素的攻擊。

換言之，有什麼是會導致自己立刻對她轉為敵對立場的？乃至於石琉璃做出判斷，寧可欺騙自己去幫絳霄對付那大天魔，也不能讓自己先抵達海底石窟的？

目前最為撲朔迷離的，便是那個所謂「長庚背後的組織」。

長庚。

蒼龍老祖聽得頭疼無比，心想現在年輕後輩的關係都這麼混亂的嗎？

結合之前的推論合二為一，那就是在那裡的要麼是景雲，要麼是長庚，甚至兩個人都在也有可能。

「這倒無妨，我有一門秘術，可助你抵禦火毒。」鳳瀾立刻支招說道。

過了片刻，她便縱身一躍，墜入地火之中消失不見了。

可是……

「龍狐，你應該知道……以龍隴那孩子的行事風格而言，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情，就不會給別人任何阻攔的機會了。」

師兄就是望山，望山就是景雲……

「但你說的這個絕不可能。景雲可以是人族內奸，但不可能是什麼天魔，除非你覺得萬象仙人是個會被幻術蒙蔽的傻子。」

「你是說師兄？」徐應憐無聊說道，「那景雲怎麼可能是師兄……」

或者更準確地講，徐應憐自認作為崑崙掌教的下任繼承人，天底下值得為其得罪自己的事物著實不多，而對那生於天工坊、看遍世間珍寶的石琉璃而言，可能的選擇更是寥寥無幾——恐怕也只有景雲才值得讓她交惡崑崙吧。

「我的火遁九數之法，可以在地火之中以火遁穿行。但這地火熱力太盛，若是遇火毒厲害之處，只怕難頂。」

安師姐的意思大概是，「除了守在這裏以外，我難不成還有別的什麼方法嗎」，但終歸語氣不是很好，落在徐應憐的耳里也略顯刺耳。

但和_圖_書本應和師兄毫無瓜葛的石琉璃，卻突然替師兄擋下了攻擊……

比崑崙這邊更早，蓬萊在很久以前便決定要讓洞幽做掌教繼承，一是因為景雲的二品金丹，二是因為天工坊在鑄器方面的獨霸，三是石琉璃本身的術算之能和縝密思維，使得其成為了管理宗門的不二人選。

「原來如此。」徐應憐有心想問問她，關於那陳觀水的事情，但話到喉頭突然又止住了。

「這倒是有點可能。」徐應憐失笑說道，「若發現那景雲乃是天魔，我肯定是會翻臉的。那洞幽要是包庇對方，我也只能當她是走火入魔，一併打殺。」

那個男人自稱「道號望山」，曾在白城附近戲耍過自己，且徐應憐直到如今都高度懷疑對方就是師兄。

從這個角度考慮，自己即便是和她產生了利益衝突，最多也就是互相吵嘴爭辯，卻不大可能真的撕破臉皮，出手攻擊。

但自己怎麼可能會對景雲不利？那位和自己非親非故，過去也沒有什麼交道接觸，石琉璃為何會判斷一旦讓自己見到景雲，自己會對他不利……或者說，不符合石琉璃的利益？

「絳霄道友，還打算在這裏守下去？」

這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於徐應憐根本不想承認它是真的。

接著，她忽然就卡頓住了。

此事其實可以反向推論，即不去思考「什麼值得石琉璃得罪自己」，而是去猜測「什麼值得自己和石琉璃決裂」。

徐應憐沒有回答，或者說她已經猜到和這絳霄大概率是敵非友，因此完全不想泄漏給她任何消息。

中央的奇怪光球已經被重新封印，老祖們也接連離開了神龍塔。

「正如他當初突然帶你離開東州，族裡苦尋你們數月都徒勞無功。如今他也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了你，你真覺得他會留下任何讓你找到他的線索嗎？」

如果猜的沒錯，之前石琉璃應該就是在這裏，遇到了那位望山道友，隨後兩人一同藉助土遁之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