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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鐵牛把幾個客人忽悠的花了十幾兩銀子，客客氣氣的將客人送出門。回到櫃檯后喝口水。

秦鐵牛見又有人進來，趕忙走上前招呼道：「小老弟要買什麼？咱們新店開張，一律五折哦。」

家裡也不是說交不起，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本來就較為拮据的一家四口就更拮据了，弟弟很可愛，他想讓弟弟能多吃點肉、多買幾件新衣裳。所以兩年後，他肯定就會出來幹活掙錢，到時候他雖也可以繼續練字，但學習的時間總歸會少很多。故而現在尚能免費讀書的他，必須拚命的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兄弟嘛，說一生就是一生了。

「狗子，你還想去哪玩？」父親問。

孫子書點點頭：「所以你們梁國弱！」

這麼一說，秦鐵牛立刻就懂了，大呼高明。

「狗子你喜歡哪個玩具？」父親問道。

「邯鄲本地產的文房四寶與我們大宋產的價格差這麼多？」孫子書皺眉問。

——

母親兜里那點銀子恐怕只夠買幾張宣紙。那店主看他們衣衫破舊扭扭捏捏，心中瞭然，便又介紹一番店裡本地產的文房四寶。

李狗蛋今年十一歲，家住南郊，父母都是耕織的普通百姓。再有兩年他就成年了，四年後的童生考試，他是一定要參加的。占京城戶籍的利，他考上童生的可能性要比外省人大很多。

如果梁國那大病初愈的狗兒一家，看到李狗蛋只花了十幾文，就買了他們在邯鄲城要幾十兩才能買到的東西，他們肯定是淚沾衣袖大呼恨不生在大宋。

秦鐵牛這回是徹底服的五體投地，當初年幼時，陳樂天就聰明，後來雙親故去后，陳樂天表現出的成熟與毅ｈｔｔps://ｗwｗ.het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力又絕超于同齡人，他都看在眼裡，之後陳樂天進入軍伍，五年後歸來，卻又展現出了一個不同的陳樂天。秦鐵牛現在越來越佩服陳樂天，卻又越來越看不懂他。

在門口看了看，李狗蛋發現裏面有不少人在買東西，還有個他在學堂的同窗，於是他放心大胆的走進去。

今天一早他就從爹娘那要了一錢銀子，來城裡買紙墨，家裡的紙墨用的很快，他每天都要寫五六百個大字。爹娘都讓他少寫點，寫個一兩百，這樣人又不累又能節省紙墨，但他不願意，因為兩年後他就不能再上不要錢的學堂了。十三歲，他就算人丁了，到那時他再想要上學，就得交給書院學費了。

「狗子真懂事，好，那咱們就去買紙筆。哎，前面正好有家店。」父親對於孩子的成熟感到很欣慰，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專賣筆墨紙硯的店鋪。

這叫經濟學。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努力，因為學堂的孫老師說過，享受的比別人多，就應該比別人付出更多。他不太理解為什麼享受多就要付出也多，但努力他是知道的，想要得到就要努力的道理他懂。

本地產的價格只及大宋的二十分之一，孩子很開心，買了一支筆幾條墨一大摞紙。卻只花了一錢銀子不到。

蹦蹦跳跳的來到天河坊那家新開張的秋實四寶齋。李狗蛋本來一直都是在隔壁坊那家文齋買學慣用具，但前幾天他聽鄰居說，新開的秋實四寶齋，開業一個月內，店內所有東西一律五折起售。

「我喜歡爹做的彈弓，這些東西雖然好看，但不耐玩。」孩子搖搖頭ｗww.hｅｔuｂooｋ•cｏｍ.cｏm。

「就給你買一個玩具，娘這還有幾錢銀子。」母親摸摸孩子頭：「但說好了，只能買一個。」

馮霄霆很想一腳踹飛孫子書，但忍住了。孫子書說的也是事實，畢竟梁國各方面實力都不如大宋， 他如何好意思對一個說實話的人下腳。

李狗蛋花了十幾文錢買了一大堆紙墨，高高興興的抱著回家了。臨走時秦鐵牛還貼心的送了他一個精緻的筆擱，並且囑咐李狗蛋若覺得東西好，下次還來買。李狗蛋看在比平時便宜一半的份上滿口答應。李狗蛋心中有數，若他手裡的這些東西跟以前買的一樣好用，那他也會願意來這裏，畢竟在這裏買東西還有什麼積分，也就是，每花一文錢，就能積一個分，當積分達到一百個時，店家就會再免費送他一支價值十文錢的筆。這買賣硬是做得啊。

「不玩啦，我要回去寫字。」男孩瞟了眼市場里玲琅滿目的玩具，雖然還想玩，但他更想讀書寫字，論語去年剛剛開始學，就生了病，現在已經耽擱了大半年，他要抓緊學了。他要為四年後的童生考試做準備，只要考上童生，父母就不用那麼辛勞了。隔壁王二牛今年考上的童生，當月還在務農織布的爹娘就不用做事，專門在家享清福了。

第二天，兩人帶著孩子去逛內城。城裡有東集市和西集市。東集市都是些米油麵等生活所需品，西集市則多是玩物，但都是便宜的小東西，畢竟富貴之家也不會到這人頭攢動的地方來擠。

陳樂天在店裡又待了片刻，便回自己在青天閣的住處去。

三人進去后，店主很熱情的給他們介紹，湖州的筆、徽https://m.hetubook.com.com州的墨和硯台、宣城的紙，這最好的文房四寶都是產自大宋，因而過邊關進到梁國后，價格自然就高。

一家人走遠，孫子書便沒有再跟蹤，走進店裡，買了十幾兩的大宋產文房四寶，馮霄霆付賬時肉疼的直咧嘴。孫子書見狀，說：「日後我修成大宗師，你們草廬也算是有點功勞，給你們帶來的信徒值這十幾兩吧？」

陳樂天笑笑，不回答。之前秦鐵牛跟他提開店這個事，他有疑問，畢竟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冒然開店，並不能保證能否盈利。不過看秦鐵牛興緻勃勃，他也有意鍛煉鍛煉鐵牛，就同意了，並且給鐵牛獻了個計。讓他在開業的一個月，不要掙錢，一切以招攬客人為主。秦鐵牛開始是聽不明白的，不掙錢？為什麼要不掙錢？

秦鐵牛看著孩子歲數不大，說起話那語氣表情倒是跟個小大人似的，於是笑道：「好咧，那您慢慢挑慢慢選。本店保證，若有物品價高於別家，免費贈予。」隨即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秦鐵牛如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經商道。這不半個月前，他又心血來潮，徵得東家陳樂天同意后，花重金買下客棧旁的門面，開起了專賣文房四寶的書齋。

「那是因為你們做不出來比我們好的，這定價之權，自然就操之我手。還有十倍的價格是誰翻的，稅銀？」孫子書道。

歡天喜地下山的一家人臉上都洋溢著久違的幸福。回到臨時租住在邯鄲城外的破屋，孩子對母親說想家了，想回安陽的家。父親抱起兒子說，再待一個月咱們就回家，咱們來都城這麼久了，還沒好好玩過呢，爹就帶你玩一個月，好不好和圖書。說到玩，孩子自然是願意的，馬上點頭同意。

馮霄霆輕嘆一聲：「進關先抽五成稅，商賈再賺五成。這家店還算是良心的，有很多店家都是賺八九成。」

這現學現賣，最終到底會收穫什麼，陳樂天也不知道。反正目前看來，過去半個月了，替秋實四寶齋招攬了不少客人，至於以後，還得用事實說話。

陳樂天站在他旁邊，笑道：「怎麼樣，我的方法如何？」

秦鐵牛嘆道：「你太聰明了，不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回去后，孫子書提筆給陳樂天寫了封信。信里都是些別人看不懂的字，那是陳樂天教他的密語。信要寄出去，當然要經過馮霄霆之手。馮霄霆看著那信，如看天書，拿著信找到師父軒轅化雨，軒轅化雨也是一頭霧水，捋著鬍鬚道：「無妨，這定然是他們的密語，讓他寄，他眼下所知之事，並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去吧。」馮霄霆這才放心的將信交給僕人寄出去。

孩子還是搖頭拒絕：「孩兒真的不要，就算買了，我也捨不得玩，放在家中也沒用，真要買倒不如買些紙筆，讓我回去寫字。」

父母帶著孩子來到西市，小孩子是第一次來這種大集市，小時候在安陽，父母帶他趕過集，不過他們那裡是鄉下，鄉下的集市跟邯鄲城比，太小了。看到遍地的玩具，他開心的兩眼放光，但他也知道父母為了給他治病，已經花光了積蓄，所以只是看，摸都沒敢摸。不過對他來說，能看到這麼多以前從沒見過的玩具，已經很開心了。

李狗蛋揮揮手道：「我先看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對對對，你牛。」

當晚洗過冷水澡后睡覺，孩子大半年來第一次睡的安ｈttｐs://m.he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穩，沒有咳嗽沒有發燒沒有半夜喊疼。父母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滿足而幸福的相擁睡去。

大宋汴京城。

後來陳樂天跟他解釋，開店的目的是什麼？毫無疑問，是掙錢。但是我們這樣假設，我們的目標是掙錢，是每個月都能掙到錢，每年都能掙到錢，那麼，我們就不能只看眼前，我們應該總體來算。就算一年吧，如果每個月都能盈利十兩，那我們一年就能盈利一百二十兩。那麼，重點來了，如果我們前六個月一分不掙，后六個月每個月盈利二十兩，那我們總量不也是掙一百二十兩嗎？

是陳樂天在他的那些寶貝信里看到的。其實這個原理在大宋有商家用，以前陳樂天看燕歸巢總是不時的舉行一些明顯看來就是賠錢的活動，當時他不理解，甚至即便理解，也只當作是招攬人氣。但看過經濟學這封信后，他才真正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陳樂天還另外教給秦鐵牛一種提高客人歸屬感的方法，積分制，每消費若干錢，積若干分，當積分達到若干數量時，贈送些筆墨紙硯，以此保證，在同等價格的情況下，客人更願意來秋實四寶齋買東西。

兩人說話間，孩子抱著新買的筆墨紙和父母一起出來了。

門外幾丈處，孫子書和馮霄霆喬裝打扮，一直在跟蹤著一家三口。這是孫子書的提議，理由是什麼孫子書沒說。這是孫子書來到草廬后第一次提出請求，馮霄霆當然欣然接受，當然不可能讓孫子書一人獨行，馮霄霆就充當起看守的任務。

「這可怪不了我們，你們大宋那些生意人是怎麼欺負他國商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是賣與我國的筆墨紙硯，一律翻十倍價格賣。」馮霄霆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