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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師道：「夫子，弟子有個疑問想請教您。」

眾人紛紛點頭。

不遠處的武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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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信。不過夫子您好像也說過，三五萬兵馬不在話下吧？」段大宗師忽然拆台道。

他們恐怕是方圓幾百里內，所站之處距離天穹最近的地方了。

山上的李掌教跟一眾大真人們正站在最高峰天柱峰上，看向青天閣的方向。

眾大宗師拱手信誓旦旦：「那是自然，都是咱們自己的心思，跟您無關。」其實都在心中想，當然把責任推給你，難道還讓我們承擔嗎，那不是笑話嗎？您老擔下來他們不敢言更不敢怒，總比讓他們抱怨我們好啊。

百姓們又多了件可以引以為傲的談資，尤其是京城的百姓，跟外鄉人說起這奇觀來，常常能收穫到很多羡慕敬佩的目光。

安師拱拱手道：「弟子斗膽問一句。若修為天下無敵，那是什麼感覺？」

夫子聽了滿意的點頭。

這天柱峰本就在雲山霧罩中，上武當的ｈｔtps://ｗwｗ•ｈｅtubｏok•coｍ•com遊客，以登上天柱峰為榮。

清風滿臉驚喜，自己只不過是好勝心起隨口一言罷了。

柳師又問：「你所謂沒人能打得過。到底是一對一，還是多對一？」

夫子正在輕撫桂花枝，聽此言，一不小心折斷了桂花枝，面帶微笑的把桂花枝插在地上，待明年再能發個綠枝丫。夫子道：「小段你記性挺好。我且問你，那年第六次洗髓，我帶你們在後山，中午在山間吃飯的時候，起了幾堆火？」

眾人覺得夫子可能是在考驗他這種能力有沒有退步，現在看來，並沒有絲毫退步啊。

——

夫子，則繼續帶著大宗師們在山中踏青賞景。

柳師一拍手：「那就好解決了，既然你說是一對一，那就沒有天下無敵這個說法了。一對一天下無敵又怎麼樣。就算單挑天下第一，要是碰到兩個人三個人一百個兩百個人呢？對上千軍萬馬呢？那天下無敵四個字還能ｈｅtuｂｏok.com.ｃom當得起嗎？」

安師略微遲疑，道：「沒人能打得過。」

段大宗師略微想了想便道：「三堆火。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我們吃了十八條魚，四隻野雞，兩隻野兔，還捉到一隻小熊但放了……」

柳師嘿嘿笑道：「林妹這是心疼老安了，哈哈。」

當然了，最多的還是當季的風景。現在是春天，本就是草綠花紅的季節，山中很多野花漸漸盛開了。洗髓結束后，天上的大葫蘆收了玉帶后，便緩緩消散在蒼穹中，恢復了一塊塊白雲。

夫子伸手摸摸綠色的桂樹葉，點頭示意安師繼續說。

高處雖不勝寒，但高處可與仙人語啊。

「何為天下第一？」柳師搶著問安師。

安師頓時愣住了，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問題。他想想，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往深處思慮過。這個天下第一，在他的意識里，也就是排行榜上的那第一名。良久，他才道：「一對一吧。」

師弟笑道：「好啊，讓老師傳些秘術給ｈｅｔubooｋ.ｃｏｍ•ｃoｍ咱們，畢竟把咱們落下來的仇不能不報。」

王輕鴻道：「今晚咱們請老師們喝酒。」

不過接下來掌教大師兄一句話，就讓清風回到了現實，掌教大師兄說：「也許再加上天師府大天師們，也不是夫子的對手。」

站在峰頂，俯瞰京城，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倒也頗為契合道家之風。

二師兄道：「夫子之無量，恐超天下第一十倍百倍了。」

王重陽的徒弟清風小聲道：「夫子的強大，咱們聯手能打得過嗎？」

夫子窮極修行奧義，窮極人間奧義。帝王將相對夫子來講，都沒有任何吸引力了，那麼這人間，夫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夫子一直沒說話，此時開口道：「就是我，也不敢說天下無敵啊。這世上哪有天下無敵之人。」

旁邊年齡最小的大宗師，是個女子，她見安師有點無言以對，便道：「柳兄，我想安兄的意思是，人一旦到了天下無敵的境地，那種高高在上時的感覺，到底是好還是壞和-圖-書。這天下，能稱得上天下無敵的，如果說有，恐怕也就只有夫子一人了，故，夫子的回答最為重要。」

道家不說凌駕于天下，道家只說天人合一。

夫子忽然呵呵一笑，自語道：「我說的這不是廢話嘛，你們這些小狐狸哪一次不是把惡人都讓我來做。不過最近總喜歡說廢話，不知是不是因為老了……」

王輕鴻等幾位弟子在書樓里，遠遠看著那大葫蘆流下玉帶，許久，玉帶才收回，大葫蘆也消散。

掌教大真人望著葫蘆消失的天空，手中拂塵輕輕擺動，開口道：「夫子修為之高，深不可測，愈發讓我等拍馬不及了。」

夫子忽然在一株常綠的桂花樹前停下腳步，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今年給你們洗髓，你們把我那群弟子落下了，回頭他們找你們麻煩你們可別推我身上，聽見沒？」

其他人都知道，段大宗師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而且不是普通的過目不忘。別人過目不忘都是有時效的，比如說三五年內，多了就要覆蓋hetubook.com.com掉原來的，否則裝不下。段大宗師的腦袋卻好像是無底洞，永遠裝不滿，自從他出生到現在，只要他看過的一切人事物，他都記在腦中，隨時可以調出來。

眾大宗師都覺得夫子今天有些奇怪，總是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而且這說話的語氣，很不像是夫子啊。不知夫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但仔細一想，這世上的還有什麼事會讓夫子覺得不舒服？或者說，還有什麼事是會讓夫子放在心上的？

佔地極大的青天閣後山群里，可以說是無論何時，都有著四季分明的景色。走半個時辰是春色，再走半個時辰可能就是夏景，再走可能是秋景冬景。

洗過髓的大宗師們無不覺得自己的真氣又增長了不少，人人都在悄悄感受、估摸，到底是增長了多少。但多數都並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感知出來，畢竟不是升境的那種巨大提升吶。跟在夫子后，大宗師們神清氣爽，偶爾交頭接耳說上幾句。

掌教大師兄笑著摸摸清風的頭，笑道：「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