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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怎麼會瞧不起他們，我只是覺得他們唯唯諾諾的樣子很可笑，明明都是一家人，在大伯面前挺起胸膛來就是了，沒必要那麼害怕大伯。」卞楚風後背發汗，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我覺得人不管是貧賤還是富貴，都要有一顆平常心，只要你努力了，那麼不管能不能讓自己富貴，那你都能拍著胸脯說一句，我沒有虛度光陰，阿姐你說是不是這樣？」

縣尊答：「朋友之情當然是值得考驗的，可是我不敢押注，我也不想押注，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確定。我仍舊把你當做好朋友，事實上你一直都沒把我當好朋友，我只是你的下屬而已。」

時辰已經不早，卞寅寅最後再次告誡卞楚風，多結交陳公子這樣的朋友，少去吃喝玩樂。

很小的時候阿姐就告誡過他，不要嘲笑別人窮，你可以因為別人不努力而嘲笑，但絕不能因為貧窮而嘲笑，否則我要打斷你的腿。

和圖書卞大小姐這才消了氣，道：「反正你注意點，你方才的語氣非常不好，你算是正經的，希望在我面前也要正經起來，時刻不要放鬆。」

「下屬？我當你是下屬我會每次都跟你說那些不應該跟你說的內部消息？我當你是下屬會勸你往其他地方外調？」

這天黃昏時分，縣尊大人到達成都渡口。從大船上接受眾富商們一一拜見作別，然後坐著轎子進了成都城門。

而後在一處在成都至少能排的進前十的的酒樓住了下來。

總督大人終於撤劍，揮劍入鞘。「你我同窗多年，又相交多年，為何今天卻要做出這種事？」

「放屁！」總督大人越聽越氣，一把摜掉手中的茶盞。茶盞崩碎，發出很大的響聲。

忽然發現阿姐要生氣了，卞楚風立刻就蔫了，猛然想起剛才自己說到那幾個旁支遠房親戚時語氣中的確頗有不屑，頓時知道為什麼阿姐要生氣了。

ｍ•hｅｔｕbooｋ•com•ｃｏｍ這一刻，縣尊大人所表現出的那種無與倫比的鎮定，竟然把看起來只是個書生，但卻擁有如此迅捷劍法的總督大人的氣勢給比了下去。

穿過前院走進正廳，總督大人背對著門口抬頭看著中堂畫，似乎是在欣賞這幅畫。

縣尊並沒有表現出慚愧，而是道：「你以為都是我願意的嗎？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你出身名門，你知道什麼是餓嗎凍嗎。你從小鐘鳴鼎食錦衣玉食，你哪裡有過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孩子的經歷？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對窮人來說，銀子意味著什麼！你只會站在干岸上指責那些在水裡辛苦游著的人為什麼不爬上來，從不會去想，爬上來的他們吃什麼！你懂嗎？你家族是蜀地首屈一指的，我家呢，從小父母就不在了，一個人像個乞丐一樣，經受著親戚的白眼和欺負，但為了活著還得跟他們搖尾乞憐！這個世道永遠都不是像我們看和圖書到的那樣簡單，遠遠看著，誰都會覺得太陽溫暖，站在屋子裡，會覺得外面的風雪是美景，可是走到太陽面前才知道那原本溫暖的太陽很灼人，走出屋子站在風雪中才會知道風雪有多麼的刺骨冰冷啊……」

縣尊正正衣冠，朝侍衛笑笑，然後走進去。

而曹縣令卻一動不動，不躲避不害怕，彷彿坦然受死的勇士一般，緩緩閉上眼。

總督大人道：「我們的朋友關係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你現在把我當成了什麼？利用的工具？」

縣令呼吸不亂，總督大人也呼吸不亂。

「是，阿姐。」卞三公子這才在心裏暗舒一口氣，差點就要被揍了，幸好我反應快，好險好險。

長劍當胸，將將刺破縣尊大人的衣裳，但在劍尖抵到縣尊大人的胸口皮膚上時，停住了。

儘力平息怒氣，而後接著道：「要是我把你夫人給抓走了，你怎麼想？你還有理了？你這種人我剛剛殺了你也就殺了，和*圖*書值得我同情嗎？要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不過上次是以公事的身份來拜訪，而今天則是以私人的身份拜訪。

「老友來訪，總督大人好啊！」縣尊在距離總督大人一丈處站定，拱手道。

「因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縣尊低頭看看胸前只有一個破小口，隱約露出裏面的白底衫。

縣令原本是閉著眼的，但在等了良久長劍劍鋒仍然沒有刺進自己的胸口，於是他睜開眼，看著總督大人，道：「大人別來無恙。」

縣尊大人帶著隨從剛到總督大人家門外，門口的守衛就做出請的手勢：「大人請進，我家大人正在家中等您。」

卞楚風連連點頭表示明白知道清楚。其實心中卻在想，吃喝玩是肯定要的，畢竟陳公子也很喜歡吃喝玩，難道每天跟陳公子去書店裡坐而論道品評詩詞辨析儒道法嗎。

——

沒有多一分沒有少一分。

「你去死吧！」總督大人咬ｗw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著牙冷冷的道，語氣冷峻無情，就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似的。而刺擊的動作也無比的熟練。

距離上次來總督大人家其實才過去一個多月而已。

「那便算我說的不對，可是你在接到案子后第一時間通知我了嗎？你在想什麼？想怎麼跟我撇清關係嗎？」

總督大人回過頭來，看著給他作揖的縣尊，忽然拔出牆上掛著的長劍，挺劍而上，刺向縣尊大人胸口。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老友，不是因為你是個好人或是壞人，而是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你不守規矩你知道嗎？」劍在空中，閃爍著寒光的長劍劍鋒冷冽的朝向縣尊曹縣令胸口。

慷慨赴死的似乎是佔著個死的高地，更顯得像一個英雄。

一個慷慨赴死，一個劍如脫兔。

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縣尊大人去總督大人家拜訪。

鋒利的劍尖剛好碰上縣令的胸口上的皮膚，卻沒有再進一步直至扎進曹縣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