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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沒覺出什麼意外。顧家有那麼多能人，這小姑娘從小見多識廣，看出我畫的是符，並沒有什麼稀奇。

我有些意外：「肚子裡頭有東西？是懷了孩子？」

我把背包取下，在裡頭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張黃紙。見桌上擺著一個茶壺，晃了晃，裡頭還盛著半壺茶水，就往杯子里倒了些出來，原本想用手指沾些水，想了一想，起身去屋裡頭找了一圈，找出一支沒用過的毛筆，蘸了些茶水，在黃紙上畫了一道符。

我岔開話題，說道：「你在那位姐姐身上還發現了什麼？」

阿紫瞧了我一眼，道：「看不出來，你還懂得挺多的嘛。」又道：「有點像，但是很怪啊，跟普通的死胎很不一樣。」

小姑娘見我贊同她，倒是喜滋滋的，只是過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搖頭道：「怕是沒那麼容易。這喬家少說也傳了幾十代，如今又是遇上了事兒，不可能一點守備都沒有。」

阿紫道：「這就很難說了，又不是肉瘤，那能是什麼呢？」皺著眉頭，很是有些迷惑不解。

阿紫把杯子放回桌上，吐了吐舌頭，道：「這東西比中藥難喝多了。」又說：「我檢查過那位姐姐的嘴m.hｅt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巴，發現她裡頭長了個細長的肉管子，不過平時都縮在裡頭，看不出來，但在我施針的時候，她曾經吐出來一次。那東西頭端尖尖的，跟那四人舌底的咬痕差不多。」

「那能不能判斷出究竟是長在什麼部位？」

我拿了個梨子咬了一口，道：「你看飯菜都準備好了，這是房門都不讓我們出了。」

又聽她道：「再說啦，這位姐姐肚子里的東西沒有任何生氣，應該是個死物。」

等臉上的紅暈消退下去，阿紫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暖和多啦，原來你還有這本事。以後你要是沒其他事做，過來跟我去開個醫館，保管有飯吃。」

兩頰像是起了兩片紅霞，慢慢地直燒到耳朵上，不一會兒額頭就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阿紫道：「我把那位姐姐的衣服脫|光，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我猜她的年紀頂多也就比我大個幾歲，但是周身的皮膚全都老得發皺，跟八九十歲了似的。而且在她腹部那一塊，是那種發黑的暗青色。我用手一摸，凍得我差點就縮了回來。」

阿紫道：「不是啦。如果m.ｈetuｂｏｏk.ｃoｍ.cｏｍ是懷了孩子，那肯定能摸出滑脈。」她說的滑脈，我倒是懂，也就是平常俗稱的喜脈。

我見她到了這屋子，還一直緊緊地裹著那件外衣，問道：「現在還冷得很？」

我心裏好笑，心想哪裡這麼容易。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觀察過周遭，這間房的外頭，布置了好幾處陣法，雖然看似沒人，其實是隱在了陣中的隱位。雖說這陣法也並不是如何了不起，仔細看幾眼就能破。但這喬家守備森嚴，還有那幾個不知深淺的客卿，里裡外外不知道藏了多少門道。

我心念一轉，就問：「那是種什麼樣的冷？」

我瞧了她一眼，道：「那你還敢繼續給她診治，也不怕她把你咬了，變成外頭那些人一樣。」

阿紫道：「那位姐姐的肚皮冷得厲害，我摸了一陣就覺得那股寒氣順著我的手爬了上來。後來就感覺胸口發悶，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就不敢再摸下去。」

阿紫聽我這麼一問：「咦」了一聲，好奇地瞧了我一眼，道：「你怎麼知道？」

阿紫站起來，到房門那邊溜達了一圈，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良久，轉回來道：「外頭沒人。等天摸黑，m.ｈetuｂoｏｋ.ｃom.coｍ咱們偷偷把門給開了，溜出去就是。」

我聽得心裏一動，從阿紫描述的來看，這應該是陰氣深重的表現，笑道：「你是小姑娘家，本來身子又弱，所以才會冷。」

「再忍一會兒，把寒氣驅除就好了。」這小姑娘被侵入體內的其實是陰氣，跟普通的寒氣還有不同，要是滯留體內，禍害無窮。

小姑娘道：「也沒有那麼嚴重。我就是想著，也不是這姐姐的錯啊。都是因為得了這種怪病才這樣的。」她正說著，突然「嗯」了一聲，雙手捧著臉蛋，道：「好熱。」

我「哦」了一聲，就問：「那會是什麼？」

「怎麼說？」

我笑道：「都說你醫術這麼高明了，又怎麼會什麼都瞧不出。」

阿紫皺了皺小眉頭，道：「我還真瞧不出來這姐姐是得了什麼病，不過我給她檢查后，發現她肚子里有東西。」

阿紫道：「對呀，不然學醫幹嘛？」漆黑的眼珠子一轉，突然笑道：「你這人也不老實。你之前是不是早就看出那位姐姐有問題，生怕我說漏了嘴，姓喬那兩兄弟不放過咱們？」

阿紫氣道：「這些人真是太壞。」

我聽得心裏一動，胞宮是古代中醫的叫法，也就是https://m.hetubook.com.com如今俗稱的子宮，就道：「會不會是個死胎？」這種胎兒在腹中夭折，滯留在宮中的情形雖然少見，但也並不是沒有。

阿紫遲疑了一下，道：「不對。那院子裡頭的冷很不尋常，不是平日里像冬天那種冷。」

阿紫好奇道：「這是幹什麼？」仔細看了一陣，道：「你這是在畫符呀？」

我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道：「怎麼看出的？」我雖然早已有些預感，那四人的怪病跟喬老三的閨女有關，不過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換了個乾淨的茶杯，又倒了杯茶水，兩根手指將畫好的符一捻，在空中揮了揮，符紙無風自燃。燒到差不多了，就將其化入茶水中。

我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道：「現在也沒放過咱們啊。」

我現在就一瘸子，要是單身一人，倒也還罷了，總歸是有辦法出去。只是帶了這麼個小姑娘，要想兩人都毫髮無損地出去，還真得費些思量。

正說話間，就聽到門外聲響。隨後房門被打開，進來幾人，每人手裡都端了個盤子，把盤中東西拿出來往桌上擺了，就退出了門去。原來是送了些飯菜和水果糕點進來，擺了一桌子。

拿了杯子遞到她面前，道：「喝了。」

阿紫和*圖*書道：「我覺著，這位姐姐的怪病就是因為她胞宮中那個東西引起的。對了，外頭那四個人，應該就是被這姐姐咬傷的。」

阿紫一隻手托著下巴，趴在桌子上，道：「應該是長在胞宮中。」

我呵呵了一聲，道：「那你看出了什麼？」

阿紫湊過小腦袋，瞧了一眼，道：「你怎麼跟我家那個老李叔叔一樣？」遲疑了一下，還是端起來喝了，頓時鼻子都皺了起來，大約是那味道有些難聞。

阿紫想了想，道：「就是那種鑽進骨頭裡的冷。對啦，我剛剛進那院子的時候，就是那種冷法。」說到這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道：「可多謝你啦，不然我在那院里真要凍死啦。對了，你怎麼都不冷呢？」

我笑道：「你還打算去開醫館？」

小姑娘道：「沒事，可能是有點受涼了，待會問那幫壞人要些薑湯，驅驅寒就好了。」

阿紫道：「哎喲，你這總是誇我，可要把我誇得都沒邊了。」眼珠子一轉，像是突然醒悟過來，道：「原來你剛才就猜到了，所以才叫我別說話。你這人也是狡猾！」

「後來還發現了什麼？」我身邊沒有硃砂，只能用清水代替，畫完之後將符放在一側。

不過也不去點破，只附和道：「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