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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升後半堂審訊時類同路人，他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有人替他開口、替他張目了，壓根兒不用再多說半句，存在感大為降低，此刻聽說常子升要拿出證明伍勝身份的鐵證，也不由大為好奇，小心翼翼湊到邊上。

萇弘問：「常子升，你說這是伍勝，儘是自說自話，誰能證之？你若證實此乃伍勝，我重獎你！」

一掃之下，他這個本來對案宗毫無興趣的人，居然也看了進去，而且還看得津津有味。

常子升冷笑不答，關鍵證據要在關鍵時刻取出，在被別人質疑到頂點時用來打臉，就你們剛才這幫人，也想逼我拿出鐵證，做夢嗎？

有趣的是，此人吐字不清，沾有太多地方方言的調門，雖然名號報了，卻被聽出好幾個版本，包括吳深、伍生、巫生、武聖等。

萇弘愈發覺得有趣，心底下意識就將這幾個名字念了出來……

抬起頭時，常子升還在大言不慚，解釋自己為什麼能輕鬆擊殺排名紅榜第二十的伍勝：「和-圖-書伍勝雖然位在紅榜，修為及實力皆不強，當年參与殺害公冶奉行，不過是仗著東籬子之力罷了。此人初入丹論宗時，修為不過資深鍊氣，此事在松陽縣內伍氏大族中、縣城之中也是眾所周知的，不信諸位可以問一問大丹師。」

姜嬰反駁：「什麼都是早有預謀，哪裡來的那麼多預謀？以為是王大天師嗎？」

萇弘當年和公冶干一道，奉命捉拿東籬子，那一戰可以說是萇弘最為悲傷的一戰，公冶干就在距他不遠處戰死，最終也沒發現兇手伍勝藏於何處，且此人就如憑空消失了一般，多年不見蹤影，沒想到今日忽然聽到了他的消息！

「左高親筆所書三種秘傳丹方，這三種靈丹，就連丹論宗也沒有……」

連叔忽問：「很久沒見王大天師了。季子知道大天師去哪裡了么？」

桑田無苦笑道：「雖是入我丹論宗侍丹，侍奉的卻是我那不肖師弟，說句實話，我至今都沒見過這伍勝……當然，其後我也讓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門中弟子繪製圖形，但幾人畫出來的，都有很大不同，這也是伍勝長居後山，少與人接觸之故，可知其處心積慮已久。至今，我于伍勝的印象，還是松陽縣其族送來的畫像，卻是他少年時所作，其人據稱長成后外出修行，長年不在家鄉。」

話雖如此，桑田無依舊踱步過來，對著重新打開的木匣仔細分辨，看了半天，不敢確定道：「似乎……還真有些像……」

常子升展示完畢，靜待萇弘評斷，就聽萇弘問：「你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擊殺的伍勝？」

就見常子升開始往外掏東西：

恰在此時，萇弘聽見豁出去的常子升供述：「怎麼還想不明白？就是伍勝嘛！紅榜第二十位！」

萇弘將案宗向他拋過去：「你十五天前割了伍勝的頭，沒了頭的伍勝十天前去了姑蘇學舍？你自己看看吧！」

高珮不悅：「說了半天，為何不早拿出來？」

連叔、肩吾、季咸等人都盯著桑田無，等待著他的回ｍ.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coｍ答。

季咸微笑：「大天師一向周遊天下，漂泊無定，我哪裡又知他老人家的去向？」

萇弘掐著指頭道：「也就是十五天前？」

「當年伍勝拜師左高時的文契，他一直留在身邊……」

「左高傳給伍勝的儲物玉玦……」

聽到這句，萇弘抬起頭來，看了看常子升，看了看不停點頭的肩吾——只是肩吾雖然在點頭表示贊同，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僵硬。

「鳥羽丹的丹方，這是伍勝侍丹東籬子時得授，丹論宗從不輕傳……」

這案子太歡樂了，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大白天公然闖進姑蘇學舍，因為搶劫收穫不滿意，於是在學舍中公然設堂，拷完所有學舍修士外加僕役，在收穫滿滿之後大搖大擺的離開，臨走時還以某種不知名的霸道火髓，將姑蘇學舍的大門給燒了。

一言既出，堂中忽聞冷笑，卻是向來少言少語的萇弘。

常子升的話還在繼續：「伍勝何許人也？楚國松陽縣伍氏族人，諸位應當知曉，m.hetubook.com.com此賊藏頭露尾，極少出現於世人之前，參与擊殺公冶奉行之後，又立刻沉寂下來，直到如今。這賊子原來修的是妖術，擅於蠱惑人心……」

不僅如此，居然在學舍修士讓他留名時，還公然挑釁，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陸通眼中盯著常子升，口中已經很不客氣了：「早有預謀啊……」

聽著常子升侃侃而談，細數妖修是伍勝的種種推論，萇弘的眼中卻滿滿都是姑蘇上報的案宗文字。一旦用人名對號入座，案卷中的一個重大難題就立刻得到解答。

陸通見狀，連忙湊問：「萇子何故發笑？」

那燒了學舍大門的火髓，由文中描述看，應當便是公冶干煉製的琉璃火髓！

眾人都望向桑田無，高珮還問：「伍勝曾經潛入丹論宗為侍丹，大丹師能否再仔細看看，這頭顱是否伍勝？取濕巾來，擦一下……」

闖姑蘇的，分明就是伍勝！

常子升道：「不錯，常某又耗時五日查驗證據，其中有兩件，如族譜等物，還是肩吾大奉行指點之下搜和*圖*書羅來的，如此方能毫無遺漏！」

吳升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東西好像都挺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抬頭看向桑田無，桑田無揪著自己的長須，揪下一根又是一根……

世人皆知，公冶干之死，一直是萇弘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並深深自責，聽他如此許諾，常子升精神大振，當即道：「伍勝原出松陽伍氏旁支，十四歲時離鄉，拜于柏雲山左高門下習丹，十年後左高逝，伍勝下山遊歷楚地，兩年後歸鄉，受松陽縣令舉薦，入丹論宗學丹，其後失蹤。如今尚不清楚，他是遊歷期間轉修妖法，還是自丹論宗失蹤后成為妖修，但常某將其擊殺后，得鐵證數件！」

萇弘被鄭房頭這麼一打岔，再想回到剛才的琴音意境之中就難了，努力了幾回都沒有成功，只好嘆了口氣，將那捲宗展開，隨意掃了幾眼。

「伍勝與其父家書兩件，都在儲物法器中保存……」

常子升回答：「上月二十八，宛丘城外。」

桑田無捏了捏鼻子，燕伯僑湊了過來：「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