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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無把玩著這塊大五彩石，輕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一夜花費，就超過了吳升幾十年辛苦，當真是觀者不忍、聽者落淚。

吳升猜測，這位牛黎世的大人物想必是有心事，也不知來沃野是為了什麼，遇到了什麼難處在這裏鬱悶飲酒。按理，這種時候或許會是個機緣，用某個小動作引起他的注意，或者故作兩句驚人之語，說不得就能擺脫欠債，甚至一飛衝天。

吳升小心翼翼將果盤擺到案上，立時感受到巨大的威壓，這是合道對低階修士的威壓，說起來，吳升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吳升搖頭：「跟一百塊五彩石相比，有什麼麵皮是落不下的呢？只是我這心裏吧……不得勁兒……」

終於耗到無腸君擺駕離開，吳升鬆了口氣，恭恭敬敬跟在蕭史和弄玉身後送他離開。

吳升端著一盤瓜果，被弄玉催上鳳台，只見台上端坐一人，面相甚為詭異，從鼻樑直至嘴唇乃至身體，無論大小、寬厚，都好和*圖*書似一根直尺般規整。

只聽蕭史和弄玉陪笑著和他說了幾句，口稱「無腸君」，聽上去似乎是什麼牛黎世的大人物，吳升也不知端倪，只是在旁伺候，又是斟酒又是上果，時不時陪笑兩句，聽個招呼跑個腿。

因此，整整一夜，吳升閉緊了嘴、睜大了眼，小心翼翼，盡量不出差錯，一直混到天明。

這塊打賞給吳升的大五彩石，蕭史夫妻倆倒是很守規矩，不聞不問。吳升收拾完鳳台，將瓜果殘酒清理入庫，捧著這塊大五彩石到後面去尋桑田無去了。

因此，他向弄玉建議：「老闆娘，上月我和師伯煉丹，已經初見成效。」

生氣歸生氣，說句公道話，弄玉的舞還是相當有水平的，看得吳升也忍不住連連讚賞，太美、太誘了！

幹了半個多月，吳升終於將對蕭史和弄玉夫妻的怨氣壓下去了，鳳台的確就是高消費場所，果然就是這個價，並沒有存心宰他，誰來都是如此。

吳升勸道：「哪https://m.hetubook.com.com有師長去伺候人而弟子旁觀的道理？」

相貌雖然奇特，但架勢卻很是不小，身前四名神甲護衛、身後四名執傘宮娥，周圍簇擁著八個人。

吳升道：「我們想在鳳台寄售，就在客人案上擺個匣子，客人願買便買，不買也不強求……當然，可以給老闆娘一份上架費，賣出一枚提十塊，如何？」

如果吳升是個修為低淺的最底層修士，說不定還真有可能上去拼一拼，但身為擁有結界的合道，就委實犯不上冒著風險巴結，巴結上去很有可能換來巴掌，雙方修為相差太大，挨了巴掌可能是要命的。

吳升感嘆著將大五彩石拋給他：「來了個貴客，是什麼牛黎世的無腸君，他打賞的……值一百塊五彩石啊……」

但凡合道者，絕不會給人當僕役使喚——吳升這種幹活抵債的除外，所以這八人應該都是此人帶在身邊的煉虛，不是煉虛也進不得虛空結界。能讓八名煉虛在身邊環伺，這來頭就和圖書很嚇人了，卻不知是誰。

那無腸君就這麼聽著，偶爾皺眉時，蕭史和弄玉就連忙換曲，有時候甚至由蕭史獨奏、弄玉上場起舞。

對此，吳升是很有經驗的，當即道：「師伯不可如此，須知煉丹是真手藝，無法替代，端茶倒水誰來幹不了？不可長久！我等想要立足於此，還是得靠煉丹。」

在鳳台這裏，吳升境界被壓製成資深煉神境，而此人卻依舊保持著合道以上的修為，可以想見，若是在沃野之外，是何等恐怖驚人。

「啪」的一聲，無腸君一名侍衛在桌上拋下一袋五彩石。吳升作為跑堂，收賬也是分內之事，但看了看蕭史夫妻，這兩位都沒去看那袋子一眼，他便也並沒有去點驗數目。

弄玉去找蕭史商量，最終答應了吳升的要求，但兩人堅決不答應幫忙推銷，因為他們不懂，生怕砸了口碑得罪人，吳升對此完全理解。

桑田無忍不住有些泄氣：「三枚可售一百五十，除去本錢，只得五十塊，我辛苦煉丹卻不及和*圖*書你端茶倒水，這丹煉得憋屈。」

半個月里，桑田無也將九份丹材煉完，成丹三枚，和預計中別無二致。吳升也相繼拿到了一百五十塊五彩石的打賞。

吳升連忙躬身致謝，依舊沒敢多言。送走貴客，吳升才過去清點桌上的五彩石，足足兩百塊大五彩石，比賬單多出來十三塊。

但無腸君卻依舊沒有太多表示，看舞、聽曲、飲酒、吃果，如此過了一夜。

他一直很守本份，沒敢瞎招惹貴客，貴客卻來招惹他了，無腸君隨意看了看他，下巴向上一揚，身邊的侍衛向著吳升拋過來一塊五彩石，拳頭般大小，正是以一當百的大五彩石。

蕭史和弄玉則開始合奏仙樂，一曲又一曲。

弄玉覷著他道：「那還不快去兌了五彩石還賬？還是說你們打算用丹抵債？先說好，我家不識靈丹，也只能拿去當給萬掌柜，還是一枚五十，和他那邊一樣。」

轉過天來，客人的桌案上就多了個檀木匣子，匣子非常精緻，裏面盛放了一枚紫金大還丹，等待htｔｐs://ｍ•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om有緣人給他開張。

桑田無眉頭一挑：「好事啊……落不下麵皮？」

桑田無嘆道：「我當然知道，只是發些牢騷……下半個月換你來試試，看成丹能不能多些，也該我去跑堂了。」

鳳台的生意就是如此，差不多隔上一兩天，便會有一單進項，少則一、兩千快五彩石，多則上萬，有時候來一大群人，熱熱鬧鬧，有時候只來孤單一位，冷清寂寞。

桑田無正在清理丹爐，他向吳升道：「丹毀了，沒成……怎麼了？」

這回吳升也向劉商進了九份丹材，半個月下來，成丹同樣是三枚，而桑田無那邊雖然幹什麼都小心翼翼、忍氣吞聲，但效果並不好，半個月的打賞只有三十來塊五彩石，他乾脆認清現實：「還是你去跑堂吧，爭取多賺點打賞，咱們也好早日重得自由。」

勸了半天沒勸動，便也由得桑田無了。

一個月煉了六枚紫金大還丹，都壓在手中沒有售出，是因為吳升想試一試能不能賣個更高價，萬寶常那裡只給五十塊，吳升感覺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