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地上，有奇怪的符號。」瓦蓮京娜的聲音在小隊頻道里響起，她操縱著機甲，讓開了位置。

「退一步講，就算他們想要把這艘戰艦藏起來，以圖東山再起。」柯嵐接過話茬道，「那你覺得，一個能滅掉阿爾法人的文明，難道會找不到這艘沉在岩漿里的戰艦么……就連我們這群地球人都找到了，那個文明的探索能力不至於比地球人還拉胯吧？」

他回過頭，視線在其他隊員身上掃過，阿雅和他手底下的的幾名特工都是一臉的茫然，而獵犬等人，略顯期待的眼神之中則是隱含著一絲問詢之意——他們也很想立馬知道這些阿爾法文字是什麼意思，只不過礙於有「外人」在場，不好直接開口。

就在能量結晶被撳入凹槽的一瞬間，字元正前方渾然一體的地面突然裂了開來，一根深灰色的石柱緩緩地地下升了上來。

雷頓承認，在剛剛那一刻，他慫了……畢竟，只有柯嵐才知道那些字元究竟是什麼含義，就算這東西真的是「控制台」，要如何進行處置，也應該由柯嵐來決定。

這些密碼就好像是用隨機數生成器搖出來的一樣，毫無規律和規則可言——打個比方，同樣一串「123456」的密碼，可能這次輸入進去，打開的文件裏面寫著「嘿，下午好，吃了沒？」，下一次輸入同樣的密碼，打開的就是另一份文件了，變成了「吃了，生吃個人，我很抱歉。」

阿爾法文明的文字，就如同是一份被加密過的文件一樣，人類所能看到的那些「鬼畫符」，其實只是打開這份文件的密碼，而文件里所包含的內容，和這個密碼其實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除了狩神獵團的幾個人之外，安全局特工是不知道柯嵐擁有讀懂阿爾法文字的能力的，柯嵐也不願意將這些人都殺了滅口——要是真這麼干，那他和異端教派的那群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是供能槽口！」雷頓立馬反應了過來。

這玩意根本不和你講道理，所以，以人類的邏m.hetｕbooｋ.ｃｏm•coｍ輯思維，想要破譯阿爾法文明的語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注：方向球，一種替代方向盤用來操縱車輛的裝置，neta自大劉的《流浪地球》，電影里主角等人開車就是用的這個東西。）

「控制台……這也太巧了吧？」阿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石柱和金屬球，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字元，「不是說……阿爾法文明的文字，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嗎？」

儘管眼前這個懸浮的金屬球並沒有發光，但柯嵐可以肯定，這和他在記憶片段里看到的球體，絕對是同一件東西！

「或許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柯嵐撇了撇嘴道，「你應該聽說過『無限猴子理論』吧？讓無數只猴子任意敲打無數台打字機，總有一天，這些猴子會打出莎士比亞的全部著作……一串被重複使用的字元而已，這概率我想應該要比打字的猴子大不少吧。」

他犯下的這個錯誤，和之前朴尚佑的謊言倒是有幾分相似——他們都步入了先入為主的誤區：柯嵐是知道這幾個字元的真實含義的，為了讓其他人也能知道，他不得不編造了一個現在看來根本就站不住腳的理由……但事實上，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他只需要裝傻，再稍加暗示，在接下來的探索之中，其他人自然也會發現這些字元的含義。

反正只是一塊一級結晶，就算這又是一個傳送機關，結晶內部的能量不足啟動傳送裝置。

柯嵐快步走了上去，那幾個鬼畫符一般的文字，他只是瞥了一眼，整個人的呼吸就為之一窒，好在這一次他反應及時，才沒有讓跟在身後的阿雅察覺到問題。

阿雅想了想，掏出了一塊最低級的一級結晶，對準那個「看不見」的凹槽，小心翼翼地撳了下去。

這不應該說是一種文字，應該被算作一種更高等級的信息載體。

這時候，阿雅已經跪趴在了地上，她俯著上半身，兩條長腿略微分開，雙手則是在字元m.hetubook.com.com周圍的地面上仔細摸索著。

「這東西，有點像剛剛登陸阿爾法星的時候，流行過一段時間『懸浮式方向球』啊。只不過那玩意很容易受到干擾，本身穩定也不太好，沒多久就被淘汰了……直到現在，大家還是覺得機械傳動式的方向盤更加可靠。」雷頓在一旁說道。

「這串字元我曾經見過。」柯嵐斟酌了一下，換了一個說法。

柯嵐內心頓時升起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異樣感覺……這控制台，居然就這麼被自己給找到了？

「你見過？」阿雅一愣，連忙追問道，「在哪裡？」

「放塊結晶進去，試試看。」柯嵐說道。

「這東西，難道真的是動力室的控制台？」雷頓喃喃地說道，他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顆金屬球，但就在他即將碰到金屬球的那一刻，他卻突然轉過頭看了柯嵐一眼，然後又把手給縮了回去。

這下麻煩了……聽到阿雅的後半句話，柯嵐有些煩躁的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上顎，想著要怎麼才能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而柯嵐所獲得的能力，其實更像是一件「萬能密鑰」，能直接透過字元「表象」看到裏面隱藏的「本質」。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亞古納可托爾」內部發現阿爾法文明留下的文字信息，而隊伍里正好有著柯嵐這麼一個能讀懂阿爾法文字的「特殊人才」。

「你的意思是……控制這個動力室的機關，就在這個地方？」阿雅瞪大了她那對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啊？而且，阿爾法文明的文字，就算看上去一模一樣，含義也會有很大的出入啊！」

「符號？！」雷頓率先一步走上前去，他只是往地上瞥一眼，就立馬站起了身，轉過頭，看向了柯嵐。

「我找到了。」她回過頭來，對柯嵐說道。

「啊這……」柯嵐很想說，這說不定是一次巧合，但這個巧合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說出去就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

「怎麼m.hetubook.com.com了？有什麼發現嗎？」雷頓立馬抽出武器，小心翼翼地從機體身側探出了半個身子，而小隊里其他的人，也都做出了類似的反應。

「遇到光學迷彩的時候。」阿雅回答道，突然，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雙手停止了動作。

聽到阿雅這麼說，柯嵐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抬頭顯示屏上，只見分析軟體的測算數據不斷來回跳動著，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幾個「ERROR」字元。

作為一名常年和這類東西打交道的遺迹獵人，雖然雷頓無法理解阿爾法文字的內容，但是這種文字的特點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至於剛剛入行的瓦蓮京娜，她就還差點火候，只能看出這是某種帶有特殊意義的符號。

（注：ERROR：錯誤）

「嘿，指不定那些阿爾法人崇拜的那個什麼偉大神明，還真有這種能力呢——」雷頓的話還沒說完，在最前面開路的瓦爾基里壹式突然停了下來，他差點兒就一頭撞在了機甲的屁股上面。

「找到什麼？」柯嵐當即便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手上，只見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陷入了地面之中，周圍的空間都發生了小幅度的扭曲——看上去就好像是3D遊戲里的穿模BUG，又像是那種P圖新手的某張反面教材。

「這是什麼意思？這軟體一般會在什麼情況下報錯？」柯嵐問道。

至於按在球體上的那雙手是不是人類的，他反倒有些懷疑——在第一幅圖裡，那些下半身由一大團觸手構成半人半章魚的生物，它們腰部以上的身體和人類幾乎沒有差別，雙手自然也是毫無二致。所以柯嵐也不敢確定，那雙手到底是人類的，還是那些「怪物」的。

想來也是，好不容易發現的線索，就算和控制台沒有關係，正常人也應該會多留一個心眼……柯嵐內心暗道，看來這一次，反倒是他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

柯嵐臉上的神情頓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痕迹分析程序剛剛報錯了，這塊地板似乎有ｈｔｔｐs://ｗww•hｅtubｏoｋ•ｃｏm.ｃoｍ問題。」

這些一串阿爾法文字如果要意譯成漢語的話，可以簡略為三個字。

「一處B級遺迹的核心控制區，中央控制樞紐上，有著這麼一串字元，單個字元的樣式和排列順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模一樣。」柯嵐開始飆起了演技。

在這根石柱的頂端，懸浮著一顆足球大小、金屬質感的球體。

「媽的，這種低級錯誤，以後絕不能再犯了。」柯嵐在內心暗暗告誡自己，「還好阿雅沒有多想，也還好她並不是對立陣營的敵人……」

他本以為像阿雅這種整天忙著執行各種任務的公家社畜對於阿爾法文字的了解應該不多，可誰知道她竟然對這些事物了解還不少——要知道，方舟上九成九的人都只知道阿爾法文字沒法被破譯，但具體原因是什麼，卻沒人能說得上來。

越往前走，地上的痕迹就越深，那是重型設備長時間輾軋所形成的，柯嵐甚至可以腦補出來這間動力室曾經堆滿各種科研設備時的模樣。

那個成語詞彙怎麼說來著……雷頓嘀咕道……對！就是那個——「天助我也！」

「是阿爾法文字！」

「柯嵐，你知道這玩意是啥嗎？」他小心翼翼地捅了一下柯嵐，輕聲問道。

循著地上的痕迹，偵察小隊沿著動力室右側的牆根，穩步前行。

「我在想，阿爾法人該不會是打了敗仗，為了不讓這艘戰艦被敵人俘虜，所以才故意把它沉在這個地方的吧？」雷頓嘟噥道，「結果後來阿爾法文明被人滅族了，所以這艘超級戰艦就被遺忘在這裏了？」

「柯嵐，你趕緊過來看看！」雷頓當即招呼道。

說著，毛子醫生聳了聳肩，做出了個滑稽的表情：「我只在古早玄幻小說里看到過這種設定，什麼一呼一吸足以崩裂星河，舉手抬足間將大道碾為齏粉……小時候我還挺喜歡這種小說的，現在想起來，真是又尬又好笑。」

控——制——台！

在異常空間里浮現的那些記憶片段里，柯嵐只記住了三幅畫面，第一幅是那個詭異的www•hｅtubｏoｋ•coｍ.ｃom廣場，第二幅是朴尚佑將超純度結晶嵌入隧道壁上的凹槽……而第三幅圖，則是一雙手，按在一個散發著柔和白色熒光的圓球上面。

好在，這個錯誤並不致命。

「……」阿雅扁了扁嘴，對於柯嵐的理論不置可否。她站起身來，繞著石柱走了一圈，一邊打量著石柱的細節，一邊用手裡的設備拍下石柱的全方點陣圖像，然後再上傳到平板裏面。

「雖然我不認為動力室的控制台就在這個地方，但我覺得還應該仔細探查一下周圍，畢竟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發現的文字線索。」誰知道柯嵐還沒想好說辭，阿雅反倒是主動進行了一波配合。

「不可能。」獵犬一口否決道，「這是戰艦，又不是用來保存根基的『火種船』，都打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這是還留著底牌是打算下輩子再用嗎？再說了，這艘遠古戰艦本來也不是阿爾法文明建造的，他們自己恐怕都沒研究透這裏面的技術，藏著掖著又有什麼用的……搞不好，把他們滅掉的敵人就是建造了這艘戰艦的第三文明，那可就有趣了。」

雷頓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不懂裝備的外行對自己的活兒不懂裝懂、指指點點，更有甚至還會自以為是的插手進來——而眼下這個狀況，他反倒成了那個啥都不懂的外行了。

「除非是科技樹點歪了的那種文明……」伊凡半開玩笑地說道，「人人都和超級英雄電影里的超人一樣，單純靠肉身力量碾壓對手，一拳就能打爆一艘戰艦，生吞星球手撕蟲洞，就是對科技端的發展不敢興趣，那倒是存在這種可能。」

石柱的高度，算上懸浮的金屬球在內，約為一米三十，剛好能到成年人的胸口位置，這讓人下意識就想將雙手搭在金屬球上。

「這裏，有個凹槽……被光學迷彩給遮蓋住了，大小的話……長五公分，寬三公分……正好可以放入一枚能量結晶！」

「應該……就是我們在找的那個控制台吧。」柯嵐故意裝出了一副不確定的語氣，暗地裡卻是趁著阿雅不注意，給了獵團眾人一個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