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神話篇
第四百四十九章 巡使牌
「而祂為這場賭局拿出的賭注，是我無法拒絕的。」
藍星是狩，神武是自己？
「而你也做到了這一點。」
「我的選擇，是混沌之中數量最多，擁有最高悟性的人族。」
「那位強者傳承的道，名為御靈之道。」
在穿越之初，他曾試圖找回這段記憶，更好地融入自己新的身份，但卻從不曾回憶起分毫。
更有無數界域，在這一個瞬息從生命初萌芽到內部出現實力不遜色于不朽階層次的生靈，衍生出各不相同的文明。
「如果說一條線容易被斬斷，相對來說不穩定，那麼當這一條線分化為無數，構成結構獨特的道網之後，它將會變得更加穩定。」
看自己？
「即便在浩瀚無垠的混沌之中，那位強者也在生前留名，令無數混沌生靈記住，足以看出祂的強大。」
「我感受那個傢伙的道，得到了寵獸與自身融合的啟發，有了御獸協同。」
想到御獸時代的一切都因眼前的存在而起，林溯心緒頗為複雜。
「它雖然充斥著混亂無序的力量，但卻孕育了一切。」
當林溯的目光落在組成其身軀的幽藍色結晶之上時，他的心中瞬間翻湧起滔天巨浪。
「不過有些條件。」
他看到了藍星之外一層隔膜於他逝去的瞬息消散，看到了大量神話階異獸與剛突破的神話級御獸使穿過隔膜，踏足星空。
「我可以…看看那張牌么？」林溯輕聲開口。
直到耳畔傳來聲響，林溯才猛然驚醒。
另一尊生靈有著類似人類的身軀，通體卻由某一種幽藍色的結晶凝結而成，使其如同結晶雕刻而成，每一寸都有著極致完美的比例。
「而我，就是這樣一尊混沌生靈。」
這力量對林溯如今的境界全然無效，但道源境以下的生靈若是與之接觸，便會自然地沉淪在虛幻的輪迴之中，唯有待輪迴結束或者突破到道源境不再受其影響，才能夠從中掙脫。
這奇妙的體驗，于林溯而言從未有過。
牌的正面，一個戴著禮帽，面部被陰影遮蔽著的人物形象靜靜站在晨昏交界之處，左邊是陽光灑落，右邊卻是星輝點點。
「祂的道和我的道，都與萬靈有關，但卻又與我相去甚遠。」
無數的星辰被他瞬息間掠過，從宇宙的一極看向另一極，他依舊未曾找到那記憶中熟悉的存在。
林溯微微沉默一瞬，而後緩緩開口，「我沒有找到神武。」
這分明是神武的軌跡，而非藍星。
在這蒼茫的色調之中，存在著數以恆沙計的界域，它們在此生滅，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這樣的生靈被稱為混沌生靈，以和界域之中的生靈區分開來。」
是了，神武的時間流速與混沌中應該也存在差異。
他看到了星空之外，大大小小如同藍星一般的星辰，甚至在那些星辰之上，有著各種各樣的種族繁衍壯大。
他看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林溯：「…」
「這就是道界境了么？」林溯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踏足半步道界境的我，構築出了屬於自己的世界。」狩的眼中多了幾分追憶，「那是一方根據我的道誕生的世界，其中有我過去摹刻混沌中無數生靈創造的種族。」
「我摹刻萬靈，創造不同種族，而祂卻將萬靈的特性匯聚于自身。」
六小隻急匆匆地將它們回到神武后發生的一切告知林溯，而這也讓林溯知曉發生了什麼。
祂與林溯的距離逐漸縮短，而祂在林溯視線中卻始終保持著恆定的大小。
「突破道源境之後，想要實力繼續突破，就要繼續填充和豐富自身的道。」
「知道我為何不曾覺察到自身道的改變么？」
「而界域之中的時間與混沌之中並不相通，或許混沌中的一瞬，對於一方界域內部的生靈而言，便是億萬年。」
「這兩者的實力，顯然是不同的。」
「雖然有缺，但它卻有著對我等來說致命的誘惑。」
「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中，我始終在好奇，你最終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祂微微一笑，「不得不說，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他只是在藍星經歷了十八年後，以全新的記憶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每一張法圖牌，都有著特定的意義和表徵。」
而這片宇宙，並非界域。
「這個境界，在藍星和神武被稱為神話階和武神境。」
「和尋常的道使自身強大不同，此道開闢空間契約其他生靈，而後御使其他生靈為自身的力量。」
林溯沉默了一瞬，而後緩緩開口，「你抽到的牌是？」
「經歷了極為漫長的歲月，我才頗為艱難地從道源境達到了半步道界境。」
林溯緩緩睜開雙眼。
微微沉默一瞬之後，他再度發問，「為什麼？」
「而這樣的世界，與道源境的道渾然一體，因此世界便是生靈，生靈便是世界，兩者不可拆分。」
這張牌，是另一種強大的生靈以道匯聚而成。
「最終，我選擇了出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武道家族，卻執意要成為御獸使的你。」
「一條前期更強，上限卻更低的道路。」
他看到了第一次踏上其他星辰的藍星強者，與那些生靈進行交涉和交流。
「御靈之道畢竟是直接跨越道源境的道，想要突破自然會比尋常的道艱難得多，所以我在那之後過去許久，實力始終停滯於半步道界境。」
狩是這片宇宙的全部，而這片宇宙同樣是狩的全部。
「我在哪？藍星和神武在哪？」
「我們在爭搶之中，各自掌握了其中一部分。」
「而且舊的道界雖然已經被影響難以扭轉，但依舊是直指道界境的路。」
「甚至，你為舊道界開闢出了更多新的力量。」
「那算什麼活著？我要自己的父母，我要現在的生活！」
「據那個傢伙說，這是祂的道界之中，生靈最喜歡的遊戲。」
「嚴格來說，還沒有達到。」狩搖了搖頭。
那個人是青年時期的林鎮南。
「在混沌中，它被稱為道源境。」
這或許，是一種比狩剛才提到的道源境，更加強大的境界和存在形式。
那色調虛無而寂靜，卻又浩大無邊。
「新的道界之中，不僅蘊含著舊道界未曾被影響之前的力量，更是包含了我從那個可惡的傢伙那裡得到的全部感悟。」
「混沌，是一切的終極。」
祂的身軀稀薄如影，僅一瞬間林溯便能感受到，對方的本體已然逝去，這不過是殘存的些許力量，而這最後的力量此刻距離消散已然不遠。
「道源境，不過是生靈掌控一條道，以此作為自身的依託。」
「因為混沌中存在著無窮無盡的道。」
僅僅在林溯觀測的瞬息，便有大量規模不遜色于曾經藍星的界域悄然暗淡，彷彿一瞬間經歷了億萬年一般，連同其中的生靈一同歸於永恆的寂滅。
「但也恰好在那個時候，我偶然間找到了一處混沌中的遺迹，那是混沌中一位已經隕落的強者遺留下來的。」
當林溯看到記憶中那個抱起剛出生的自己的人，他的神色從茫然化作複雜。
「唯有道界達到一定的強度，才算正式踏入道界境。」
「當時獲得那份傳承的不只有我，還有許多混沌生靈。」
祂的嘴翕張著，古老的音節如同道的起伏在虛無中傳盪。
「如今的你，是十八歲。」
「不錯。」那身形稀薄而虛幻的生靈聲音之中帶著笑意與溫和，「我活了七百四十二個混沌紀，在道源境生靈之中算得上壽命悠長，能在壽命的盡頭一窺道界之景，已然無憾。」
御靈之道…
…
「我名，狩。」
「但在交流的過程中，那個傢伙卻以自身的道，影響了我的道。」
「然而，我卻遇到了新的麻煩。」似乎想到了什麼，狩的眼中多了幾分複雜之色，「那是一個當初和我一樣進入那處遺迹的混沌生靈，雖然和我得到的不同，但它也得到了一部分傳承。」
看出林溯的疑惑，狩暫停了自己的敘述，解釋起來。
這是一尊完全由幽能石構成的，活著的生靈！！
林溯錯愕，下意識地看向自身。
「混沌孕育了一個又一個界域，在這些界域之中間接孕育生靈。」
但在此刻之前，林溯從未想過，他並非起源於藍星。
林溯瞪大眼睛。
得到了對方的應允，那一尊看不清輪廓，五官面容顯得模糊的存在似乎放下心來，下一刻緩緩消失在蒼茫之中，如同林溯此前看到的那些界域一般，歸於永恆的寂滅。
「那是能夠助我御靈之道更進一步的東西。」
「你將蒙蔽從前的記憶，投身另一個世界，在那裡經歷一段全新的人生。」
「你想活著。」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卻不再是預期之中神武一分鐘前的景象，而是震撼到足以讓林溯一瞬間忘記驚恐、忘記緊張、忘記一切的畫面。
「早知道會如此，我當初看到祂就該離得遠遠的。」
六小隻的內卷，恐怕又要繼續了。
「而你能夠跳過道源境直接達到道界境，與我的故事有重要的關聯。」
他看到了十幾歲的自己逃避操練，沉醉於玩樂不願意習武，因此讓林鎮南操心不已，三天兩頭擼起袖子要打，卻每每被心疼兒子的陳鈺攔住。
那道網足有數萬條不同的道線，而這些道線雖然各不相同，卻有共通之處，仔細觀察能夠發現，它們其實是由同一條道分化而成。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迷霧覆蓋的，是神武。
「因為擔心提前知道武道一脈會使你在藍星推動它，使得新的道界再度受到影響，我不得不使你遺忘過去，在藍星體驗了十八年御獸一脈，而後再回歸神武，以全新的、不同的視角去感悟道的痕迹。」
「在另一個世界達到十八歲后，你將會再度歸來。」
「巡使牌代表的是最自由的靈魂，有著穿梭往返于晝夜之間的力量。」
「至於你的記憶，當我們再次見面時heｔｕboｏk.com.cｏm，你便會重新記起。」
「因為，我在被對方影響的同時，也的確感受到了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
祂是誰？！
「因此，我觀察了兩百年，舊的道界之中，時間也過去了兩百年。」
這段記憶，是神武林溯幼年時期的記憶。
腦海中好似有無數天雷劃過，轟鳴不斷。
「道網的編織方式各有差異，道不同，最適合的道網也不相同，這需要漫長的歲月去探尋、了解。」
「道界境？」聽到這裏，林溯忍不住開口。
他看到了兩尊與自己距離極近的生靈。
那一片世界的絕大多數區域都是如此的熟悉，那是他與六小隻構築千年最終完善的御獸空間。
若是沒有這一切，沒有被狩選中，他不過是一個受不了父親斥責恍惚中墜湖溺亡的十八歲少年。
難以想象的力量使其身軀已然超脫空間概念之外。
這些記憶中經歷的一切，有的是林家人為了幫助自己找回記憶告訴過他的過往，有的則是林溯第一次知道。
它與狩之間維持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狀態，使得兩者在林溯的眼中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道網的編織，是有強弱之分的。」
「你將本屬於新道界的御獸協同，帶去了舊道界。」
而這一方融合了自身御獸空間與神武的世界，與自身同樣是重合的。
「誰？」
「不過等到它們進入混沌，有這份基礎踏入半步道界境的速度會更快。」
他忍不住將目光再度看向狩。
隨著祂的話音落下，林溯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開。
而它們是那一方界域的骨架和根基。
沉默許久，林溯最終從震驚中緩緩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他看到了林鎮南因為自己選擇御獸而暴怒，二叔將所有責任扛下，跪在林鎮南面前，偷聽到的自己試圖辯解，卻得到林鎮南殺光所有後院異獸的命令和「朽木不可雕也」的評價。
其中的生靈秩序依舊，全然不曾覺察自己所在的世界經歷了一次滅頂之災。
「但你做到了我無法做到的事情。」
…
「因為它們是你的寵獸，因此才具備了超脫道界本身規則之外，並反過來影響道界的潛力。」
「如果說剛突破道源境，道像是一條線，那麼道源境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這條線更細緻地劃分為兩條、三條乃至更多，而後以大量的線編織成屬於自己的道網。」
「唯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明晰了自身的道路，掌控了自身的道則，才可以擁有走出界域，在混沌中行走的資格，不至於如剛才那個可憐蟲那般迷失。」
也有界域之中走出實力超過不朽階那個層次的強者，而那些在各自的界域之中叱吒風雲無敵手的強者，在走出界域之後卻如同稚嫩的孩童一般步履蹣跚戰戰兢兢。
「修行此道的生靈，初期有著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本體相對更加孱弱，手段相比其他生靈要更弱小，對御使的生靈過度倚仗。」
「屆時，我將賦予你穿越兩界的力量。」
「可以。」
「道界與混沌界域不同，其中的時間流速隨著道界之主的悟道而轉移。」
「我的實力並不算強，但僥倖之下最終觸碰了其遺留下的道之傳承。」
而這段對話，解答了他許多的疑惑，卻也顛覆了他以往對自身的認知。
道的交流與演變、道界的更替與成長、一場賭局和名為法圖牌的遊戲。
不同於混沌中的不同界域有著不同的規則和力量體系，這些星辰與藍星遵循著一樣的規則與力量體系，存在於同一片宇宙中。
林溯沉默良久。
「在我醒悟之時，那個傢伙竟然興緻盎然地與我進行一場賭局，甚至為此拿出一件混沌寶物。」狩無奈地搖搖頭，「在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那個傢伙在戲耍我。」
「所以能夠匯聚出道界，只是半步道界境。」
「你們放心，我會儘快回來。」
「至於藍星在哪…」狩微微一笑，「你睜大眼睛，看好。」
「因為此道開闢的空間，會在御使的生靈達到道源境之後，化為道界！」
「只是，你對道的感悟，不足以駕馭這份力量。」
相比只有一個球形世界的自身，狩要更高一層次。
林溯先是錯愕，而後恍然。
無數的疑惑出現在林溯的腦海中，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但那尊生靈卻不曾將目光投向他，而是帶著幾分惋惜地看著另一種只剩下殘影的存在。
他看到了千年來自己與六小隻以腳步丈量過的每一處大陸與海洋，看到了在秋葉飼育基地門衛值班室內的躺椅上，生命逝去之後化為漫天光點消散，好似從不存在的藍星之身。
那是…幽能石！
僅僅只是痕迹，但卻好似有著莫測的偉力。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解開契約位封印，在藍星壽終正寢的瞬息。
其中一位生靈距離林溯最近，在走出時覺察到了林溯的目光，投來目光回應，但那目光之中帶著凝重與前所未有的警惕，和*圖*書彷彿林溯是洪荒猛獸一般。
下一刻，他在神武靠近北面的那一處大域中，看到了已經斬殺時間之主與七王，將一切隕落在這一場浩劫中的生靈重新復活的六小隻與獬尊、榕尊，看到了已經復活的武帝，看到了師尊和一位位故人。
「可惜了。」對方微微一嘆，而後終於將目光緩緩與林溯對上。
林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起伏，「你繼續。」
「我將舊的道界與你融合，在那一刻你便已經成為了神武。」
「這些生靈是混沌之中某一條道與靈性的結合，因而剛一誕生，就有著道源境的實力層次，擁有在混沌中行走的資格。」
他看到了一貫疼愛他的二叔林戰天耐不住他的央求，帶著自己前往集市，卻意外與御獸一脈結緣，看到了二叔那無比複雜和無奈的神色。
「但在我看來，法圖牌有極大的概率，是祂的道演化而來。」
「這些道有強有弱，有的有主，有的無主。」
隨著林溯的目光投去，那尊生靈的殘影好似在對林溯微笑，帶著幾分善意。
「雖然你因為對於道的理解層次不足，無法動用舊的道界，但你畢竟是舊道界的新主人。」
剛才他已經覺察到了，球球似乎再度突破了，而鬼鬼和影影踏入混沌之後，實力提升會更快。
上面的氣息是如此熟悉。
而且，鬼鬼和影影的無間地獄也是一方世界，那它是不是算半步道界境了？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曾經不曾明晰的問題，但接踵而來的卻是更多的疑惑。
「誰培育的生靈最先達到道源境或者更高的層次，誰就獲勝。」
一段他從未觸及的記憶，此刻湧入他的腦海中。
「這些道路放在除了你之外，舊道界之中的任何一位御獸使身上，都必然面臨失敗。」
問得有些沒頭沒腦，但狩已經明白了林溯的意思。
「有的生靈將道劃分為數百條而後編織成道網，可以形成自身的世界。」
「為了將它與混沌中的界域分開，我們將其稱為道界。」
「一張名為『巡使』的法圖牌。」
這就是御獸使的來歷？
先有異獸，再有御獸一脈，而後武道一脈近乎徹底取代御獸一脈…
「在觸碰到了如此強大的道路之後，我自然不可能不受其影響。」狩搖了搖頭，「我所掌的萬靈之道，本就與這御靈之道頗有緣分，只需要選擇一個種族修行這一條道，御使其他種族便足以。」
那它又為何成了自己的道界？
「所以我才說那個傢伙狡猾。」
所以眼前的狩，已經是道域境了？
所以武道是這麼來的？
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比之前更猛烈的巨浪。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故事將會解答自己許多的疑惑。
「一種叫做法圖牌的東西。」狩緩緩開口。
「混沌中的界域，是自然誕生的。」
當林溯已經漸漸放下這件事，已然徹底融入了神武林溯的身份中時，這段記憶卻又如此突兀地闖入他的腦海。
「送你了。」狩隨意一彈，那張牌便悄然飛到林溯面前，「只是上面或許還有那個傢伙的痕迹，所以你得小心點，別像我一樣著了道。」
「那就是道界內生靈的實力上限。」
「那個狡猾的傢伙找上了我，提出要和我進行道的交流。」狩的眼中帶著無奈，「後來我才知道，所有得到了部分傳承的混沌生靈，都被祂找上門了。」
「在此之後，你每一次以神武的力量推動藍星的發展，都是引導舊道界好的一面與新道界融合的過程，對我而言有極大的幫助。」
偉力，在狩舉手投足間展現得淋漓盡致，讓林溯嘆為觀止。
如同狩與那方包含藍星的宇宙。
原來他不是鳩佔鵲巢，佔據了神武世界自己的身軀。
「在我徹底完成感悟的時候，自身的道已然到了難以挽回的程度。」
「這是你最後一絲道痕吧。」
「於是我只好讓你的本體沉眠於此，在藍星和神武分別創造承載你意識和御獸空間的身軀。」
這段記憶，起於一聲嬰孩的啼哭。
「而當道源境編製出屬於自己的道網之後，它便可以效仿混沌創界，憑藉自己的力量，構築出一方世界。」
他知道了自己穿越兩界的能力從何而來，知道了為什麼狩說「又見面了」。
林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面色微微一僵。
在這一刻，他有一種預感，這賭局與自己有著莫大的關聯。
所以…
原來這就是道界境…
記憶中的對話，是自己與眼前這尊名為狩的生靈的對話。
神武世界與混沌的時間流速，在林溯觀察神武的瞬間暫時地保持了同步，這使得六小隻與林溯的契約聯繫再度生效。
「那是因為…」狩話音微微一頓，「你蘇醒之後，沒有看過自己。」
「而當道界的主人觀察道界時，道界的時間又與混沌時間流速一致。」
隨著狩的話音落下，一方世界就這樣清晰地呈現在了林溯的眼前。
他苦苦追尋，試圖探究的另一個疑惑和*圖*書，此刻得到了解答。
下一刻，祂單手緩緩撐在虛無中，伴隨著道的波動從盤坐的姿勢中站起，一步步朝著林溯走來。
「有的生靈將道分化為成千上萬，編織屬於自己的道網構成一方世界。」
「寵獸合體之道、兵化寵獸之道、信仰之道甚至另一個道界的道。」
「我花費近兩百年的時間觀察舊的道界之中是否有合適的人選。」
一時間，林溯心中湧現出某種恍然。
他的御獸空間似乎已經成了一方世界，而其中也能夠出現道源境的生靈了。
牌的背面，繪製著日月星辰的圖案。
「道界的強度取決於道的填充與道網編織方式兩方面，不同生靈各不相同，但其衡量方式卻普遍適用。」
為什麼，是又？
而聽上去，這便是道源境之後的境界。
「這樣的道，在混沌生靈的道之中屬於頗為平凡的。」
當界域內的一切被拆解，一張由道編織的網出現在了林溯的眼前。
於是此地只剩下林溯與那尊幽能石構成的生靈。
不過眼下，他暫時放下了那些想法，繼續在整片宇宙中搜尋，想要找到另一個自己熟悉的世界。
「我沒有選錯人。」
而其中那一片佔據御獸空間六分之一的位置，被他和六小隻都無法看穿的迷霧覆蓋的區域，此刻隨著林溯解開封印，最終展現出其原本的面貌。
他看到了小時候雲真真欺負他和林燁，每每使他哭鼻子，卻又拿出永南城最好的糖人來哄他們倆開心，讓他們倆回去不許告訴家裡人。
那不只是一張普通的牌。
它們貫穿了神武林溯出生到十八歲的所有，補全了林溯缺失的最後一部分。
「雖然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我的性格素來如此，你也知道。」祂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狡黠。
林溯若有所思。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色調，充斥著眼前無垠的尺度。
「在祂找我的時候，我以為這會讓我對御靈之道感悟更深，更快突破到全新的境界，所以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那也是我漫長歲月的心血，直接捨棄未免有些浪費，若是能夠找到一個有緣之人傳承此道，也是不錯的。」
等等…
「道域境！」
「又見面了，林溯。」
「祂的遺迹一出現，就引來了無數混沌生靈的爭搶，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什麼條件？」
林溯重重點頭。
難怪道界境的自己，依舊感覺遠不及對方。
一時間，他沉浸其中，有些出神。
「這裏，被稱為混沌。」狩的目光掃過四周，緩緩開口，「如你所見，混沌孕育著無數的界域，每一方界域都有無數的生靈，有不同的規則和力量體系。」
「你沒有想錯，現在的你的確是道界境。」看出了林溯的想法，狩呵呵一笑，「至於你的寵獸，沒有編織道網，還不能算。」
「新的道界自然成長起來，速度太慢，若是能有一個維繫新道界與舊道界的紐帶，將舊道界之中的部分道轉移給新道界，新道界的成長速度會加快許多。」
狩的目光帶著欣賞，看向林溯。
「你看，這便是道網。」
在他投去目光的瞬息，所有神話階似有所感，同樣朝著林溯的方向望來。
「你…」林溯張了張嘴，原本許多想要詢問對方的話語，卻因對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中蘊含的龐大信息量戛然而止。
所以他突破到了神話級御獸使，同樣達到了這個境界，不會迷失在混沌中了么？
於是狩微微醞釀了一瞬，而後緩緩開口。
他看到了林鎮南希望他未來能夠與林家千年前的先祖那般成為一位武極境的武道強者，甚至成就武域境，因此為他取名為溯，取義溯流而上。
林溯心中多了幾分古怪。
「但混沌偶爾也會直接孕育生靈。」
「你是誰？」
「雖然我在一世輪迴中推了你一把，但更多的還是憑藉你自身的力量。」
「我？」
祂與藍星、神武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我的道，名為萬靈之道。」
「我…在哪？」
巡使牌，就是一世輪迴殿。
「好。」幽能石構成的生靈緩緩開口，帶著幾分哭笑不得。
「但羈絆，卻能成為突破不竭的動力。」
而眼前的狩與藍星存在這樣的關聯，構成祂身軀的幽能石出現在藍星，使得藍星出現御獸時代，也就能夠說得通了。
最終，祂走到了林溯近前，那雙同樣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眼瞳閃動著欣慰的神色。
「而這些想法，與這張牌代表的意義不謀而合。」
將其展示給林溯看后，狩屈指一彈，那和藍星、神武規模接近的界域便飛回了它原本的位置，就連此前拆解開的一切，也如同時間回溯一般盡數恢復。
「曾有強大的生靈認為，界域之外還有界域，混沌之外未必沒有其他類似的混沌存在，只是我等實力太弱，無法企及，如同界域中的尋常生靈無法走出。」
「祂並非故意針對我，而是本就將一切都視作遊戲，隨意玩弄。」
在這段記憶的最後，和_圖_書是一段黑暗中的對話。
「而當時我的道界已然難以挽回，想要繼續御靈之道，唯一的方式便是捨棄道界，從頭凝聚全新的道界。」
「只是，我希望你能將我給你的禮物，轉交給那個孩子。」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讓你活。」
所以自己不是道源境，而是道界境？！
「我這一絲道痕能夠在消散的最後一刻見證老友突破，同樣是喜事。」
「去吧！」
確定這一點，林溯原本平復下來的心情再度掀起滔天巨浪。
「當道界的主人境界提升時，道界便有可能一瞬過去億萬年。」
「御獸一道，想要突破太過困難。」
林溯默默接過那張牌。
「對於界域而言，這樣的生靈已然達到極致，但對於混沌中的生靈而言，這不過是一切的開始。」
「所以，我欣然接受了這一場賭局，將舊的道界與自身剝離，而後開闢出全新的道界。」
「那個賭局，是什麼？」林溯忍不住開口。
所以，神武是狩曾經的道界？
他再度看向狩，緩緩開口，問出了此刻自己最想詢問的問題。
他看到了連番打擊下精神恍惚，一個不留神落水溺亡的自己。
「過去與現在交織之下，你將原本受到影響而偏移的道重新扭正，並融入了獨屬於你的東西，讓神武有了新的秩序。」
其中一尊是一位看不見具體輪廓，亦看不見面容五官，但卻能夠直觀地給林溯一種感覺，是一位女性，且匯聚世間一切的美麗而存在的生靈。
道源境…
面對六小隻對他情況的擔憂，林溯丟下一句話安撫，而後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再度看向狩。
狩隨意一抓，附近一個界域便出現在了它的手中。
「于混沌而言，界域的誕生和破滅如同呼吸一般尋常。」
「若是道界的主人境界停滯，或許混沌過去億萬年，道界也只過去一瞬。」
「呵呵。」看到林溯這茫然無措的表情，幽能石生靈眼中多了幾分玩味，「我差點忘了，把屬於你的一樣東西還給你。」
原來，一切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而道網，是界域的基礎。」
「在誕生之初，處於懵懂中的我便會摹刻混沌中的生靈，以它們為藍本創造更弱小的生靈，這是道賦予我的天賦能力。」
神武的浩劫，已經結束了？
「它們無序地糾纏於此，對尋常的生靈會造成認知和意識的混亂。」
「你說。」林溯回過神來，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唯有你，能夠改變舊道界的道，使其煥發出新的生機。」
「但在我眼中，混沌便是唯一的。」
按照以往的穿越經驗，此刻他應該出現在神武，出現在一分鐘前讓榕尊為自己拖延時間之後，陷入沉睡的地方。
「而你的表現，甚至超過了我的預期。」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生靈，就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不知不覺受其影響，我道界之中的人族竟然放棄了御靈之道，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界域對內部的生靈而言，並非禁錮，而是保護。」狩隨手指了指一尊踉踉蹌蹌從界域中走出，而後迷失在渾沌中的生靈，「尋常的生靈走出界域，會迷失在混沌之中。」
「它們天生擁有更高的起點，但也因為未曾從最弱小的階段一步步走上來，因此對道的感悟頗為遲緩，突破更困難。」
「以此方式證道的生靈，能夠直接跨越道源境，突破道界境。」
「我本以為當我成功之時，你會繼承舊道界原本的道，畢竟那是連我都無法扭轉的影響。」
他扭過頭來，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身旁。
「道界之中，若是能夠誕生道界境強者，那道界將不再是道界，它將在這個過程之中越發完善，從而形成道域，生靈也將因此突破到全新的境界。」
「剛開闢出那一方世界時，我期待著它們之中早日誕生道源境的存在，從而讓我的道更加完善，突破到道界境。」
「而這，還不是其最強大之處。」說到這裏，狩的眼中多了幾分笑意，「若是讓我道界之中的生靈突破道界境之後走出，我將達到道界之上的…」
「哪怕其中一條線斷開，道網也不會輕易崩潰，反而能夠輕易修補。」
林溯的眼睛，隨著回憶起這段對話，不受控制地一瞬間瞪大。
狩伸出手，一張樣式精美，以道的痕迹凝聚的牌出現在祂的手中。
「我與祂的賭約，便是各自抽取一張，而後按照牌上意義培育一位生靈。」
這張牌上，涌動著那一尊強大生靈道的痕迹。
只不過這樣的存在相比前兩者明顯要少得多，僅在林溯觀測的瞬息，一共不過走出三位。
這於他而言，又是一個新的名詞。
「這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你想聽么？」
如同拆分玩具一般，祂將其逐步拆解開來。
分別坐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四大域，分隔四大域，廣袤無垠的無盡海。
「道界中生靈實力的上限達到道源境，開闢道界的生靈就達到了道界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