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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阿刀卻像瘋了一樣，還在亂砍，被公孫甫一刀磕飛了環首刀，提到楊崢面前。

配上他的裝扮，活像一隻被閹了鴨子。

俄何燒戈打仗水平下三流，就喜歡玩這些幺蛾子。

楊崢站在賨兵之中，以劍拄地。

地上躺著的羌人忽然暴起，手中提著雜七雜八的武器。

忽然一人道：「可是楊都尉？」

走到黑帆前，一劍斬下，黑幡與羊頭跌落進冰雪中。

地上屍體鋪了一層，血水已被凍成紅冰。

賨兵在老卒的帶領下列陣在前，憑藉地勢擋在谷口。

也可能伐野部的一分部人在俄何燒戈的挑唆下叛變，挾持了姜伐野。

現在全部釋放出來。

「殺！殺！殺！」百余親兵仰天長嘯。

楊崢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在問我？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

若不是冰雪下有凍僵的屍體，楊崢真懷疑姜阿刀是在騙自己。

很多人的面孔與瞳孔變成同一顏色。

楊崢心中不禁冷笑。

谷內，那八個羌人額頭青筋跳動，目光越來越兇悍，右手緊握著刀柄。

不過楊崢自持背後有張特，不怕俄何燒戈堵住峽口，遂領軍進入峽谷。

一瞬間，賨兵的眼神也果決起來，京觀帶來的寒意被驅散。

剩下的三百多人彷彿被殺破膽一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將軍饒命、饒命。」

周圍賨兵中也有很多跟他年紀相仿的人，楊崢不想因為他而影響自己的部下。

軍隊是一個ｈｔtps://m.ｈetｕboｏｋ•coｍ.ｃoｍ整體，需要指揮、需要紀律，只憑剽悍，還不能算是一支軍隊。

這些人被堵了這麼久，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楊崢揮劍前指，趙阿七、公孫甫挺刀向前，彷彿兩頭瘋虎，在敵群中掀起腥風血雨。

大盾在前，長刀在後。

幾座小型京觀堆在路旁。

楊崢拍拍他的肩膀。

「伐野兄……姜族長如何了？」再叫伐野兄就有些不合適了。

被趙阿七、公孫甫一左一右，迅速擊潰。

楊崢管不了這裏，「全部拿下！」

很多人的面孔，以前拜訪伐野部的時候見過，還一起喝過酒吃過肉……

救人之前，先確定救的是人還是鬼。

一望見這暗紅色的盔甲，楊崢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旋即心中生出不好預感。

楊崢有些奇怪，這種場合不應該是姜伐野出來迎接嗎？

「殺！殺！殺！」姜阿刀眼中湧現瘋狂之色。

楊崢眉頭一皺，剛想進去看望姜伐野，卻忽然感覺這幾人有些不對，按說以自己與姜伐野的關係，這些人應該來拜見自己才對，但他們全都站在山路兩邊，眼神有些飄忽，右手不離腰間刀柄。

這娃兒似乎被一巴掌打傻了。

幾百裝備精良的羌人簇擁著一騎緩緩上前。

楊崢多次在伐野部中進出，有人認識並不奇怪。

「斬！」楊崢一聲喝令。

峽谷內，屍體層層疊疊……

慘烈、血腥……

楊崢目光轉和-圖-書向谷外。

一旦成為敵人，那就不死不休。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有這個本事嗎？」楊崢縱聲長笑。

俄何燒戈？

總之，這個峽谷就是俄何燒戈給自己下的套。

姜阿刀握緊環首刀，臉上神色卻在劇烈變幻著。

姜阿刀全身一顫，終於接過環首刀，握緊，眼中迸出恨意。

見語氣不善，姜阿刀全身一顫，「三個認識，五個不認識。」

「鬼鬼祟祟，裝神弄鬼。」楊崢大聲道。

谷中完全是一面倒的狀況。

前世今生都一樣，輸一次，萬劫不復。

崇山峻岭間空出一道彎月型的峽谷，因此得名。

谷內躺著一地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楊崢還以為來了什麼重要人物，定睛一看，這不是老熟人俄何燒戈嗎？

又過了半個時辰，羌人終於力竭，紛紛退下。

俄何燒戈既然躲著，楊崢也不客氣，手上七百人相對而言還算裝備精良，抵擋一倍的羌人應該沒問題。

明月峽一處絕地，進去容易，出來難。

冰冷、絕望、痛苦……

幾個賨人撤下兜鍪，任由一頭亂髮在寒風中飛舞，長大嘴對著衝上來的羌人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一個羌人能想出這種詭計也算不容易了。

楊崢外粗內細，前世受過太多教訓，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就只能步步小心、步步謹慎。

邪惡、陰寒而詭異……

楊崢拔過一把環首刀遞給他，「敵人殺你們，你有手有腳，不會殺他hetubook.com.com們報仇嗎？扭扭捏捏的，像個男人嗎？對得起你父親嗎？」

親兵二話不說，上去就拿人，八個羌漢神色劇烈變化。

如果是蜀軍來這麼一出，這座峽谷大抵就是葬身之地了。

楊崢哈哈大笑，「他們已經不是你的阿叔、阿哥了，而是你的敵人，對於敵人，你該當如何？」

「你們又是什麼人？」楊崢一馬當先，左手持盾，右手持劍。

這世道不同情眼淚，軟弱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非但沒有傷，還面色紅潤，說話沉穩有力。

趙阿七帶著十幾人約束俘虜。

卻只見到冰雪漫漫、溝壑莽莽、山影重重，哪裡還有人影？

姜阿刀一個趔趄，捂著紅腫的臉龐，眼神的悲戚被懼意替代，不敢再抽泣。

但見到對方散亂的陣型，聽到羌人標準的狼嘯聲，頓時瞭然，想起俄何燒戈曾得到蜀軍暗中協助。

二人會意。

羌人們擁擠上來，長矛、環首刀全無章法，長矛絆倒一起衝鋒的人，環首刀砍倒了自己人……

楊崢一耳光甩了過去，「再禍亂軍心，我砍了你！」

到了此地，楊崢不得不小心了，先站住北面的高地，觀察四面形勢。

但對方根本不理會。

賨人的剽悍不在羌人之下。

那八個羌人頓時狂呼，「殺！殺了他們！」

伏兵倉促而起，既沒有甲胄，又沒有陣列，擁擠在一起。

賨兵士氣越發高漲。

既然能斷風，就說明能抵抗風雪。

四五百和-圖-書名羌人，眨眼間倒下百人，血流成河，滿地的斷肢殘臂。

姜阿刀眯著眼望向前方，語氣不太確定，「認……認識？」

而且背後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能被選為親衛，無不是各族中的勇士，以老卒為骨幹。

彎月形山峽的西面，還有一處小一些的山谷，應該就是姜阿刀所言的斷風谷。

楊崢在戰場上滾了這麼多圈，對殺氣敏感至極。

姜阿刀又抽泣起來，周圍氣氛不知不覺就沉重起來。

楊崢手握劍柄，大聲道：「伐野部所有人不得妄動，動者死！」

繼續向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就有人呼喊，先是羌語，后是漢言，「你們是什麼人？」

羊眼中死亡的冷光凝聚不散，彷彿在盯著所有進入峽谷的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廝。」楊崢好整以暇，「也不知誰才是窮途末路。」

親兵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亂刀劈下。

各種念頭在楊崢腦海中穿梭。

因漢化的早，紀律性遠在羌人之上。

之前李彌逃走，讓兩人聚集了太多的怒火和悔意。

既然別人以殺戮對你，那就以殺戮還之！

只憑藉廝殺的本能。

而賨兵在老卒的率領下陣列森然。

羌人固然剽悍，但卻不持久，半個時辰之後，逐漸露出疲態。

對方的氣勢也有些不對勁。

還未動手，後方忽然殺聲大起，一支蜀軍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很可能姜伐野已經向俄何燒戈投降。

「進谷！」楊崢大踏步向前，親ｍ•ｈeｔubｏoｋ•coｍ•ｃom兵簇擁在內環，賨兵護在外圍，湧進谷內。

俄何燒戈又氣又怒，「楊崢，你最好別死，等我生擒了你，定要將你剝皮抽筋。」

蜀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姜阿刀聲音哽咽，「阿叔、阿哥，你們這是幹什麼？」

「該當如何？」楊崢吼了一聲。

「你認識這幾個人嗎？」楊崢叫來姜阿刀。

很明顯，羌人沒有任何訓練。

八個伐野羌漢面面相覷。

幾個羌人大漢站了出來，欣喜道：「果然是楊都尉！」

「族長……受傷，昏迷未醒。」

「楊崢，你已窮途末路，還不快快投降？」俄何燒戈尖著嗓門道。

「接刀！」楊崢喝令道。

白雪皚皚的山嶺間，回聲傳盪。

冰雪中對方沉默了稍許。

每座京觀上還插著一桿掛著血淋淋羊頭的黑幡。

明月峽北依蔥花嶺的峭壁，西皆積石山東麓，南接高原。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對身邊趙阿七、公孫甫使了個眼色。

楊崢心中有數了。

但，陰謀詭計同樣需要實力，更要看什麼人用。

谷外穿著蜀軍盔甲的羌人潮水一般湧上來，亂鬨哄的，互相擁擠，有些人還被自己人撞到，踩翻在地。

羌人太多，來勢兇猛，楊崢愛惜士卒，自然不會硬扛。

哪怕他們穿著蜀軍的制式盔甲。

楊崢揮手讓親衛們停止殺戮。

盾牌縫隙間，每一刀刺出，必帶出一蓬血霧。

此人雙耳間插著長長的稚羽，穿著蜀軍將領的盔甲，提著長斧，倒也有幾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