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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當點點頭，向身後道：「開城，投降……」

還有俘虜。

楊崢記得還有個叫伊健妓妾的，文帝黃初年間，起數萬兵于武威、張掖間，被時任涼州刺史張既擊敗。

是時候了結迷當了。

留下蒙虓鎮守黃河之南后，楊崢領著一千步甲騎馬趕往山口城。

被擄掠的是頭領和貴人。

「迷當！迷當——」

「月氏波摩拜見楊將軍！」

楊崢也不吝嗇，辛勤勞作一天之後，晚上給他們加了一頓肉湯。

數千精銳鐵甲錚錚，兵力雖少，但那種氣吞山河之勢，瞬間將左右羌胡義從比了下去。

「哈哈。」迷當的身影出現在城頭，臉上已經沒有昨日的神采，只有無盡的落寞，「楊崢，你贏了，我敗了，羌人也敗了。」

山口城緩緩被打開。

彷彿註定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大部分奴隸其實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鮮卑出軻比能，控弦十余萬騎，威懾河北。

「子產何必自謙？臨羌一戰，足以天下知名！」楊崢笑道。

楊崢親自鎮守大榆谷。

張特、姜伐野連同一眾羌將出營十里前來迎接。

而法度只有一條：不從令者斬！

行至山口城，山下人山人海。

那些羌將這才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在姜伐野的介紹下，一一自報家門。

幾人面面相覷。

楊崢一一與眾人寒暄，說了些勉勵的話。

迷當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伊健雅女站出道：「山口城險固，不可強攻，將軍不妨斷其水源，則敵自破。」

名字是漢名，但人卻帶著明顯的胡人特徵。

「事已至此，大王不妨歸降大魏，我大魏一向仁德為懷和-圖-書，在洛陽頤養天年，豈不美哉？」楊崢笑道。

當天晚上，就不斷有守軍從山口城逃出，向楊崢投降。

楊崢好言撫慰，只要能勸回他們的親人，就一同免去奴隸身份，升為待歸。

楊崢也看著他，「大王可回洛陽，必受禮遇。」

事實證明，絕大多人都是明智的，知道怎麼選擇。

河北山口城的迷當，已淪為孤魂野鬼。

曹魏時代，這些羌胡還是比較聽話的。

若能斬殺首領，撥亂反正，直接升為治民，賞賜百畝良田。

「大王可要想清楚，明日，我軍將攻城，城破之日，雞犬不留！」楊崢殺氣騰騰道。

楊崢選其精壯者兩千，以親兵委任什長以上的軍官。

不止是迷當，連同當初的冶無戴也是如此，輕敵冒進，不識大略，打到哪兒算哪。

楊崢深深看了彭護幾眼，下令將大小榆谷中的羌軍家眷全部運送來。

現階段只能這麼粗疏的管理，只是鋪設了一個框架，未來會逐步改進。

楊崢一夜未眠，這個緊要關頭，他也不可能睡著。

這支從鮮血和苦難中掙扎而出的軍隊，已經有足夠的資格成為強軍。

很快田間地頭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影。

「屬下幸不辱命，解臨羌之圍，困迷當於此！」張特尤為意氣風發。

不過毋庸置疑，漢文明是這個時代最璀璨的文明。

烏桓出蹋頓，雄據遼西。

意氣風發之後，張特又恢復以往的恭謹模樣，「迷當好謀而無略，狡詐而冒進，破之不足為喜。」

羌軍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走出。

楊崢眼神一亮，「好計策！」

底層羌人挨餓和圖書是經常的，餓死人也是經常的。

大小榆谷水土肥沃，良田一望無際，也到了快耕種的時候。

只有勞動中建立的秩序，才能讓他們逐漸適應新的身份。

這年頭沒有傻子。

成為正兵就能直接脫離奴民。

兩三日之後，當楊崢煮起肉湯，招募士卒的時候，羌人們非常踴躍。

綠水雪頂碧天，春風馬蹄青山。

……

一百多名會漢言的羌人被提拔為奴隸伍長、什長。

關鍵還當著這麼多羌將的面。

匈奴出冒頓，大漢都要隱忍。

對周邊異族的吸引力極強。

新軍不配發兵器和盔甲，只給每人一根棍子，協從管理。

「楊崢小兒，恨當日沒有將你碎屍萬段。」迷當出現在城頭，目光中帶著悔恨。

在大榆谷駐留五天之後，蒙虓傳來好消息，小榆谷、大允谷全被攻陷，俘虜一萬多人，牲畜七千頭。

置身其間，多日的征伐疲憊一掃而空。

「盧水伊健雅女拜見楊將軍！」

聰明人比比皆是。

話剛說完，便從城頭上一躍而下，身體在山石上碰撞，幾個來回之後，才重重落地。

即便沒有楊崢，迷當這個羌王也會受到質疑。

黃河之南的羌人主要定居點，差不多全被楊崢拿下。

彭護拱手道：「將軍已橫掃河曲，只需將守軍家眷置於城下，則敵必無心守御。」

張特也笑道：「將軍輾轉八百里，馳援秦胡，破歸義建威，橫掃河曲，才是天下名將！」

這廝接連戰敗，損失慘重，羌人心中能沒有怨言？

立了威，就要示恩。

楊崢大笑，「子產世之名將也！」

要麼城中沒有兩hetubook.com.com萬大軍，要麼城中士氣低落到了極點，要麼迷當早已無法控制城中形勢。

迷當這麼多年，還是有些家當的，糧食不多，但牛羊牲畜非常多，足有三萬多頭。

「閣下有何妙策？」楊崢對這個三十多歲的彭護來了興趣。

回望身邊士卒，也是人人振奮。

當初在西海，楊崢攻破冶無戴老家，西海胡家眷血流滿地，其京觀至今還堆積在大通山下。

寒暄完了，楊崢直接步入正題，「迷當困守孤城，必為我所擒，諸位可有妙策？」

迷當愣了一下，臉上的悔恨更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家眷的眼珠子都紅了。

「盧水彭護拜見楊將軍！」

本來只是場面上應付一下，沒想到真有人能想出對策。

讓奴隸們閑著肯定不行，人一閑，各種幺蛾子就會互相串聯。

再這麼商業互吹下去，他不尷尬，楊崢也覺得尷尬。

目光長遠的引路者，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何其之幸？

在三國沒有一統之前，學學吐谷渾割據河湟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迷當卻大笑起來，「楊崢啊楊崢，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手上還有兩萬大軍，奮力一搏，與你同歸於盡還是能做到的。」

雖然都是盧水胡，但楊崢聽出二人有些不對付。

糧食牲畜，差不多都是迷當與各部首領的。

「山口城背靠赤嶺，有雪水滋養，如何斷其水源？」盧水胡的另一首領彭護道。

時至今日，沒人會懷疑楊崢的話。

丟下這句話，楊崢轉身就走。

楊崢看著面前站著的胡人夷人說著一口純正的西北話，一時有些發愣。

近萬人在狂呼。

楊崢m.hetubook.com.com左手拉著張特，右手拉著姜伐野，一同入營。

伊健雅女面色脹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人心終不可欺。

心中暗自警惕，胡人中也不乏智士。

當這些家眷出現在山口城下的時候，城中一片死寂。

等到天明，山口城一片愁雲慘霧。

一瞬間，天地間彷彿有種莫名的東西竄入楊崢心間，「你敗了，羌人沒有敗，他們將成為我的子民，從此不再飢餓，不再寒冷，不再被欺辱！」

楊崢哈哈大笑，「將某碎屍萬段，你迷當就能成事嗎？」

他們出現在這裏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不讓他們吃太飽，也不讓他們餓著。

迷當跟他們幾位比，還是差了很遠很遠，以至於在史書中被一筆帶過。

城上城下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迷當的眼神先是迷惑，然後迷惘，最後變得清明，忽然笑了，「我明白了，當年在白石上，我看到的東西，你能與我一同站在白靈神石上，已經是神靈的啟示，只是當初我利欲熏心，竟然不明白……」

猶如山崩地裂一般。

楊崢下令開倉放糧。

拿下迷當，自己就穿過風雲化為神龍。

迷當悵然一笑：「不必了，我既為王，如何寄他人囚牢之中？」

迷當統治期間，也不見得底層羌人日子過的比奴隸好多少。

這兩句評價頗為恰當。

「我已經說過，羌人將是我的子民！」

「楊崢，能善待羌人嗎？」

夜裡城中還傳來短暫的廝殺聲。

只有迷當還站在城頭上，盯著楊崢，似乎在審視。

沒有大小榆谷，他們什麼都不是。

城中的糧食遲早會被吃盡。

兩日之後，三千多名家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oｍ眷便被木車拉到營中。

奴隸們分到了糧食，也就漸漸安心了。

而奴隸也不是終身制。

落到如今的局面，只能是他自己的問題。

大風起，雲飛揚。

「大王十余萬勝兵，尚且不濟，難道這兩萬人就能轉敗為勝？何不問問城中將士，還有誰能與你同生共死！」楊崢厲聲道。

果然，城牆上的守軍神色沮喪而惶恐，完全沒有之前的決然。

他若真有一搏之力，也不會等到現在。

迷當怔怔地看著楊崢，「你……」

迷當忽然沉默起來。

城牆上還染著血跡。

接連的勝利不斷激勵著人心。

這一沉默就暴露了他的底細。

「龜茲白蘇雲拜見楊將軍！」

而他鐵血征服者的人設，自然也會吸引一些投效者。

楊崢也看著他，強大的自信從眼神中傳遞過去。

戰鼓聲轟隆。

戰鼓聲越發激昂。

年僅二十五六，以孤城三千餘眾，破數萬之敵，如何能不意氣風發？

卻一敗於蒙虓、伊健雅女的背刺，二敗於張特的突襲。

奴隸、待歸、治民。

楊崢的話更多是刺|激城中守軍。

大榆谷拿下，楊崢令蒙虓領兩千騎兵繼續溯黃河而上，向西橫掃小榆谷、大允谷，斬斷山口城與羌地的聯繫。

在他們的配合下，楊崢的三等民策被傳播開來。

迷當的機會遠比楊崢多。

這名字挺別緻，卻是個滿臉濃須的藍眼胡人。

整個西平的羌胡義從軍都聚集在此。

楊崢不明白這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語，順著他的話道：「你現在明白也不晚。」

楊崢帶著百余甲士持盾靠近山口城，「迷當，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以迷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