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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跪立即消解了護衛們的大半敵意。

司馬師後退，回到自己的桌几邊跪坐，端起茶輕呡一口，「曹氏兄弟皆庸奴也，手上即便千軍萬馬又能如何？近聞魯芝被貶去西平，曹爽身邊又去一助力，剩下一個桓范不為所用，其必為我父子所擒，而且此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父親聯合郭太后舉兵，天下何人敢動？」

司馬懿趕緊扶起蔣濟，「子通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大魏也是你的心血。」

「求伯父告知一二，以解小侄心中疑惑。」楊崢懇求道。

「小侄有一事不明，似乎大將軍對家父頗有芥蒂？」

彷彿能看出人心中想法。

「家父失手，所以為司馬懿所害？」

史書中有過很多蛛絲馬跡。

「一日不成，便兩日、三日、十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如今我司馬家還有退路否？」司馬師的眼中也亮起兩盞燈火。

楊崢卻倒抽一口涼氣，這種事情即便成功了，也不可能活命。

「家父為何放過司馬懿？」楊崢大為不解。

但明面上，已經不和*圖*書可能動他了。

楊崢猛地望向這個年輕的百人將。

「不，你父親幾乎成功了。」

蔣濟一臉欣慰，「濟代大魏、代先帝、代萬民拜謝太傅！」

幾盞明燈也化不去的暗夜。

魯芝點點頭：「當時不僅你父親一個刺客和細作，親眼看到你父連殺四名護衛，劍已經架在司馬懿的脖子上。」

魯芝一臉的欣慰，看向楊崢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許是經不住寒風，咳嗽了兩聲，「進來說話吧。」

魯芝嘆了一口氣，向身後揮揮手，周旨等人停步，劉珩也跟著停步，兩眼像犯了瘋牛病一樣直愣愣的盯著周旨。

咚、咚、咚！

魯芝神色動了一下，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此事……」

「正是如此，大將軍本就心有芥蒂，加之鄧颺李勝從中挑撥，所以才會有調去荊州之事。」

「是。」楊崢恭恭敬敬上前攙扶。

「楊興雲，你要害我否？」府內緩緩走出一人，身材瘦弱一臉病容，立即有兩個護衛上前攙扶。

言罷，躬身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額頭與和-圖-書木板碰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輸五百萬斛糧食救關東之飢荒等等，大小功勞無數。

兩個護衛先是警惕，后在魯芝的示意下退開。

這些還只是軍功。

魯芝道：「楊興雲若是害某，就不會來見某，周旨，不可無禮。」

在明面上，司馬懿的確形象偉光正，聯吳破關羽，剋日擒孟達，關右擋諸葛，三戰滅遼東，荊襄退東吳……

基本上司馬懿只在諸葛亮手中敗了一陣，余者皆是大獲全勝。

支持鄧艾淮南屯田、興修水利、招撫流民。

終於知道為何曹爽這麼不待見自己。

兩人就像兩隻鬥雞一樣盯著彼此。

蔣濟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滲出鮮血。

「興雲拜見伯父。」楊崢單膝跪地。

當然，劉珩武藝也絕非有多厲害，只不過神力驚人，但他是一個試金石，能打過他的，必定是當世一流猛將。

所以才暗中行刺殺之事。

得償夙願，蔣濟一臉欣喜，「謀事當密，濟先告退。」

「最後一刻，你父卻放過了司馬懿。」魯芝幽幽道。

「所以和*圖*書大將軍耿耿於懷？」楊崢苦笑道。

司馬懿半眯著眼睛笑道：「兵權皆掌于曹氏兄弟之手，你能如何？」

這不是晉初的猛將嗎？難怪能跟劉珩過招。

楊崢心中一動，或許自己父親的秘密，能在今日解開。

燈火的另一頭，司馬懿的臉在燈火明滅中，顯得尤為陰暗，「子通啊，你這是要把我司馬家架在火上烤啊。」

從魏武開始，到文帝、明帝，都是一邊用，一邊提防。

司馬懿親自送出屋外。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司馬太傅戰功赫赫，司馬兄弟八人皆居要職，與諸士族姻親，后討平遼東，剪除公孫氏，先帝極為忌憚，大將軍與先帝親厚，獻刺殺之計，你父劍法超絕，當時又正好在東征大軍之中，被委以重任。」魯芝以平和的聲音娓娓道來。

「分明是這狗賊要害魯公！」百人將怒道。

楊崢將目光轉向魯芝，「小侄若是加害伯父，豈不是豬狗不如？」

在司馬懿沒有指著洛水放屁之前，這時代還是挺看重承諾的。

「唯。」司馬師躬身退下。

說實話，曹爽和圖書沒砍了自己，已經說明他很仁厚了。

楊崢呆若木雞。

魯芝笑道：「因為你父認為三國鼎立，大魏不可一日無司馬公！這麼多年司馬太傅南征北戰，定國安民，功勛無數，天下仰望之。你父親是個劍客，也是一個豪傑，但並不是一個刺客，大將軍找他，原本就是個錯誤。可惜，你父親放過司馬太傅，司馬太傅卻沒放過你父親，死於亂刀之下。」

司馬懿長嘆一聲，渾濁的瞳孔映照著兩盞燈火，「吾雖老邁，受三代之隆恩，豈能置身事外，坐看大魏傾覆于宵小之手？」

周旨？

同樣是暗夜。

滾滾歷史長河之中，又有多少秘辛淹沒在波濤之下？

「難道……」

周旨臉上怒色緩和了許多。

但他的眼神卻特別深邃。

百人將臉上的憤怒卻還在，「此人心狠手辣，魯公不可被其言語迷惑。」

回到屋中，長子司馬師端來兩杯茶，遞到司馬懿桌几前，「有孫彥龍、劉子棄、高文惠相助，大事定矣。」

司馬懿笑道：「我聽說你暗養三千死士，散落人間，看來早就在為今日做準備？」

https://www.hetubook.com.com司馬懿盯著這個兒子，渾濁的眼神中忽然變得銳利，「你可知道你要的做的事，絕不簡單？樹大根深，不可一日而伐盡？」

「當年我與你父同在大司馬麾下，說起來，我還欠你父親一命，一別十八年，故人之子已經長成。」魯芝緬懷道。

「幾乎？」

當時諸葛武侯已死，遼東破滅，司馬懿功高震主，加上司馬氏這麼多年與各大頂級士族的聯姻捆綁，明帝不猜忌他才是怪事。

司馬懿微笑著閉上了眼，「胡言亂語，退下。」

這樣的人，天下能不敬仰？

蔣濟道：「天下能撥亂反正者，非明公莫屬，孟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

不過周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手按刀柄。

劉珩亦不遑多讓。

這些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與此同時，洛陽司馬府中。

司馬師道：「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則無患！」

「太傅不可猶豫了，大魏在曹爽手中，吳蜀窺伺在外，長此以往，大魏有傾覆之禍，為萬民社稷，太傅當行伊霍之事，孫彥龍、劉子棄、高文惠皆已許之。」蔣濟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