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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昭以他出任司隸校尉，既是信任，也是敲打。

司馬昭最終決定增加籌碼。

王肅前腳走，鍾會後腳就從內堂中現身，一句話就說中了司馬昭的心思，「陳玄伯能擋楊賊之鋒，未必能平涼州，而且，其人對曹氏頗有幾分忠心，當年若非陳玄伯一念之差，安有今日西賊之患？」

接下來的對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石苞亦言：武帝更生、非常人也。

司馬昭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楊崢一副曹魏遺忠的面孔，實在讓人惱火，「楊賊自稱忠良，無非董卓、馬超而已，其勢如此猖獗，若聯合蜀賊，雍州亦傾覆矣，為今之計，當再選派智勇之將。」

相對於司馬師的陰狠果決，司馬昭相對溫和一些，因此更得人心。

洛陽。

但現在，姜維一出手就是三萬、四萬蜀軍精銳。

荀顗、鍾毓、虞松等人何嘗不知皇帝的心思？

費禕遇刺之後，蜀國調往漢中的兵力逐漸增多。

以前姜維萬把人，再鼓動羌人hetubook.com.com，最多也就是襲擾。

「士季莫非覺得司隸校尉太小？」司馬昭微笑道。

唯有鄭小同乃大儒鄭玄之後，對曹魏有幾分忠心，卻只是一介儒生而已。

「如此甚好。」司馬昭伸了伸懶腰，「陛下召集眾臣對論少康之治，士季乃此道高士，不可不往。」

只是以如今形勢，忠心曹魏者不是被司馬懿、司馬師滅族，就是被排擠出邊緣。

曹髦苦口婆心，實則是在勸士族們回心轉意。

鍾會自然心領神會。

而楊崢口口聲聲司馬氏諸賊，動不動就翻高平陵的舊賬，讓司馬昭的牌坊立不起來。

司馬家在經歷司馬懿司馬師兩代之後，開始愛惜羽毛。

「此賊跳樑小丑而已，當年北宮伯玉、李文侯、韓遂、馬超何其猖獗？中原底定，則西賊自滅。」王肅規勸道。

王肅等待了片刻，司馬昭卻始終沒說出此人名字，心中頗為不悅，但也更加猜不透司馬昭的心思。

曹髦雖只和-圖-書有十五歲，卻天資聰穎，鍾會曾在司馬師面前評價：才同陳思，武類太祖。

「楊賊可恨！難道真以為吾不敢伐他？」

侍中荀顗、尚書崔贊、袁亮、鍾毓、鄭小同、中書令虞松皆在，以及新上任的司隸校尉鍾會。

而站在此間的士族，不是司馬氏的心腹，就是司馬氏的姻親。

雍州的壓力也在不斷增大。

「當委派何人？郭淮新喪，鄧艾屢戰屢敗，士氣已墜，東南諸將需圍堵淮南，不可輕易調動。」王肅盯著自己的女婿。

「能平楊賊者，只有一人！」司馬昭眼中精光閃閃。

今日表面是對論，實則是借少康之事，抒發自己有中興曹魏之志，拉攏士族才俊為已用。

雍州這二十多年來也沒平靜過，諸葛亮走了，姜維又來了。

「謹遵大將軍之令。」

也如司馬師一樣，大舉徵辟士家良才。

論識人之明，司馬昭或許超過了司馬師。

「少康功德雖美，猶為中興之君，與世祖同流可也。至如高和-圖-書祖，臣等以為優。」荀顗一句話就表明了立場。

爭論仍在繼續。

位不可謂不高，權不可謂不大。

曹髦怔怔地看著他，又掃過眾人，目光中湧起些許悲涼，「自古帝王未必創業者皆優，紹繼者咸劣也。少康生於夏滅之後，淪為奴隸，崎嶇逃難，僅以身免，非至德弘仁，安能再興夏室？漢高因土崩之勢，仗一時之權而成其勢，身沒之後，社稷幾傾，若與少康易時而處，必不如也。」

當然，這絕非只是簡單的對論。

不過在看到楊崢的祭文之後，忍不住大發雷霆，楊崢一次又一次指著司馬家的鼻子罵，任誰也忍不下去。

司馬昭不為讒言所動，「此一時彼一時，楊崢有董卓之志、馬超之心，玄伯豈會不知？且陳氏滿門皆在洛陽，陛下亦在洛陽，玄伯豈會開門揖盜？某與玄伯自幼相知，其通雅博暢，能以天下聲教為己任，定不會負我！而且，眼下形勢，不用玄伯，能用何人？」

魏之王公，既無國土之名，和圖書亦無社稷之實。

青、徐、豫、兗、幽、並、冀平定近五十年。

以前司馬師帶來的恐懼再度降臨。

鍾會挑撥馬延與禿髮壽闐固然可行，但太慢。

曹髦雖然最終贏得了辯論，但實際上越發的被孤立，而他心中的仇恨也越發濃烈。

司馬師鋒芒外露，令人如芒在背。

而司馬昭的鋒芒卻是內斂的。

鍾會眼神閃了閃，「大將軍英明。」

曹髦勸誡他們，無異於緣木求魚。

別說涼州，就算被雍州加進來，都無法跟中原相提並論。

但凡大事，都反覆徵詢謀臣意見。

「少康收集夏眾，復禹之舊績，高祖拔起隴畝，芟夷秦、項，包舉宇內，斯二主可謂殊才異略，命世大賢者也。考其功德，誰宜為先？」魏帝曹髦繼位之後，對中興夏朝的少康極為推崇，認為古今賢主，無過於少康。

曹髦悲從心起，曹家並非沒有人才。

鍾會趕緊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狀，「能為大將軍效命，會三生有幸。」

司隸校尉比二千石，漢時領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一千兩百刑徒秘密監察京師及周邊，上督王公宗親，下督百官勛貴。

今日之曹魏已經被司馬家掏空，只剩下大義和名分。

鍾會心中一震，所有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司馬孚、司馬望都非宿將。

曹髦這個皇帝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司馬昭的脾氣一向不錯，這幾年跟在父兄身後，收穫良多。

洛陽皇宮，太極東堂。

只是當年文帝曹丕繼位后，大力打壓曹魏宗室，虛封、輪調、設校事官監察，護衛不得超過百人，不許參与國政，稍有不當，便被處置。

司馬昭的親妹妹嫁給荀顗的從子荀霬。

鍾毓、鍾會一家老小都吊在司馬氏大樹之上。

涼州三年一小戰，五年一大亂。

而且他也敢於用人。

皇帝曹髦也正在與群臣對論。

司馬昭悠悠一嘆，「士季就先出任司隸校尉，稍待幾年，爾亦能為吾獨當一面。」

城府變得深厚起來。

虞松算是司馬家的故吏……

以至於司馬懿高平陵之變時，輕而易舉便摘取了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