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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楊崢看著蓮勺城南連綿的樹林，忽然覺得有些不妥。

這高大的身影，楊崢似曾相識，「此人是誰？」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狐狸和野兔，還有野狼相隨。

不到一個時辰，蓮勺縣的來化塔彷彿一柄矛尖釘在大地之上。

如同一副水墨畫，文鴦在黑色的水墨底色中劃開幾筆血紅。

現在收回成命已經晚了。

「陳騫部抵達蓮勺，司馬昭前軍先鋒成倅五千騎已至下邽！」斥候一次次將敵軍的消息傳回。

遠遠望去，彷彿一片冰雪森林。

另外三個也不差。

李庠身邊有三騎頂了上去，其中一人掏出圓盾，擋在最前。

到了森林邊，反而沒有野獸。

與龐會不合的人除了劉珩，就是文鴦。

這裏原本是漢民最鼎盛之地，現在卻百里無雞鳴，千里無人煙。

軍中早有傳言：若是真好漢，當入斥候營，一年雲騎郎，四年可為將！

只有被馬蹄聲驚動的野狐和兔子，遠處山丘上，一匹匹灰狼駐足凝望，彷彿嗅到了血腥氣。

眨眼之間便被www.hetubook.com.com鑿穿了陣列，留下一地的屍體，其他人紛紛潰退。

「傳令諸軍不必愛惜馬力，加快速度，攻滅陳騫！」楊崢果斷下令。

蓮勺和重泉兩地，在這個時代還有大片的森林，一直綿延至渭水。

吃掉陳騫，司馬昭十幾萬大軍也成孤軍之勢！

赤著上身的李庠彷彿一條惡龍，左右開弓，刀砍槍刺，中者紛紛落馬。

文鴦勒馬出列，長槊向後一招，一支千人左右的精騎從陣中賓士而出，跟他一樣，人人虎背熊腰，龍馬精神，寒風之下，竟有一人赤著上身，左手五尺環首大刀，右手一支長槍，沖在眾軍之前。

好在文鴦的騎兵是精騎，人人穿著冷鍛甲，一百多步的距離，還不能造成有效殺傷。

山坡上最多也就三千人，看上去太像一個誘餌了。

裏面肯定有東西。

一聽這個名字，楊崢心中一驚，李庠、趙雄、夏侯栩不是跟老大楊毅在一塊嗎？

楊崢正在猶疑之時，一支魏軍正從東北方向浩浩蕩蕩而來，和*圖*書立在北面高坡上，結成步陣。

文鴦一出馬，其他人便默不作聲了。

壽春之戰，司馬昭也是王基和陳騫為帥，抵擋諸葛誕和朱異。

現在就是要以快打慢。

在斥候營滿四年，出來便是曲長一級的中級軍官，若有功勛，直接提為都尉的也比比皆是。

這種天氣，三萬步軍一旦被四萬余騎兵咬住，下場可想而知。

馬蹄轟鳴，踐踏在關中大地上。

「鴦幸不辱命！」帶著銀面具的文鴦宛如天神一般。

似乎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

一個火中取粟的機會。

如果陳騫與司馬昭會合，這樣的機會便不可能再有了。

當然，斥候營的待遇也是最高的，服役兩年，便能升為雲騎郎，三年飛騎郎，四年驍騎郎。

劉珩稍長打嘴炮，恃強凌弱，真遇上狠人，會主動而雞賊的繞路走。

有樹林便不利於騎兵。

血與碎肉很快就濺了他一身。

下邽、萬年、蓮勺剛好構成一個三角。

也並非陳騫和羊祜是無能之輩，而是進入了楊崢預定的戰場，又被抓和_圖_書住了破綻，騎兵優勢得以無限放大。

兩軍還未相遇，雙方的斥候就絞殺在一起。

不過形象更加猙獰恐怖，彷彿一隻紅殼螃蟹，揮舞兩隻大爪子在陣中橫衝直撞。

伏兵能從冰林中繞到自己背後。

「屬下願領一軍前去沖陣！」文鴦拱手道。

他上了，楊毅豈不是也在軍中？

當日若龐會扔下文鴦自己逃生，兩人心中都有根刺。

楊崢點點頭。

這支來自兗豫的州郡兵，如何抵擋得住這些虎狼？

這人一看指不定腦子有些毛病。

文鴦也不會追殺，引著騎兵回到本陣。

楊崢心中腹誹著。

親軍是涼州的精銳，而斥候營則是精銳中的精銳。

龐會一臉複雜神色。

劉珩大眼珠子里只有羡慕。

五千騎兵上來，也只能是送死。

不過隨著斥候的瘋狂絞殺，陳騫似乎也嗅到了不詳的氣息，沒有急進，結成小陣緩緩向前。

彷彿生來就屬於戰場，屬於廝殺。

另一邊的文鴦還是一如既往的神勇，長槊舞動，落英繽紛，血光點點，刀矛叢中如入和_圖_書無人之境，肆意馳騁。

文鴦也不是真的正面衝鋒，而是忽然一個折轉，騎兵劃過一道弧線，射出幾百支弩箭，同樣也射翻了幾十名敵人，引起一陣小小混亂。

山坡上萬弩齊發，箭如雨下。

即便退役，也能在地方上擔任亭長、縣尉。

霎時間，蒼白的大地上綻開朵朵血色花朵。

長矛、盾牌紛紛被撞碎，人也被撞飛。

楊崢之所以能掌握關中諸軍的第一手消息，全在於一支兩千人規模的斥候營。

這裝逼水平比劉珩還要高明不少。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搞法，倒是給了士卒很大的激勵。

斬殺此人含金量遠高於羊祜。

這些天忙的腳不沾地，都忘了這茬。

「得遇君侯，三生有幸！」

趙雄在左，夏侯栩在右，楊毅在中，四人合力大殺四方，外圍還有十幾名楊崢派過去的親兵護衛，熟練的以弩機射殺任何有威脅的敵人。

「司馬昭大軍還在渭水之南，正向下邽趕來！」

兩千人的斥候營，再雜以近萬羌騎、胡騎，整個關中的一舉一動便全在楊崢和*圖*書眼皮子底下！

不僅需要武力，還需頭腦靈活。

渭北大地上到處都是小規模的接觸戰。

關東諸將，陳泰為首，其次王昶，再次王基，然後陳騫。

精騎圍著山坡盤旋，彷彿是獵鷹在尋找獵物的破綻。

楊崢心中捏了一把汗，平時口口聲聲一視同仁，真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又怎會真的一視同仁。

「司馬昭大軍在何處？」

枯樹上結滿了冰掛，一些蒼翠的松樹也凍出了冰花。

文鴦繞到西面，敵軍的盾牌長矛調轉不靈，一千余精騎猶如出鞘利刃，狠狠刺了上去。

「此非李特之弟李庠乎？」龐青認出人來。

石苞和州泰名望和軍略都要稍弱於陳騫。

涼州大馬加裝馬蹄鐵之後，更是如虎添翼，敵人的兩襠鎧和皮甲沒有絲毫防護作用。

楊崢鬆了口氣。

「次騫不愧我譙郡子弟也！」楊崢祖籍陳郡陽夏，距離譙沛也就十幾里，擦著邊，再往臉上貼點金，也能勉強算是譙沛子弟，畢竟祖孫三代都是曹家部曲，精神上早已是譙沛子弟。

狂野中一片肅殺，不見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