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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扔在戰場上，拔出環首刀奮力砍殺。

草原太遼闊了，從北海（貝爾加湖）到羅荒野（西伯利亞），從大鮮卑山到金山（阿爾泰山），兩萬人灑進去，猶如大海中的一滴水。

兩萬兵力，可以給草原諸部一個錯覺，努力一把，或許能吃掉他們。

以諸部的實力和裝備根本撕不開這個鐵殼。

魏軍左右皆懼，主張等待後方重兵集結。

最前的數個步陣正是禿髮樹機能的部曲。

就連一向力大無窮的劉珩，都有些舉不起狼牙棒。

草原上也處處是算計。

龐青坐在土丘之上，牙旗之下，「秦」字大纛隨著朔風翻卷。

劉珩在長安惡名遠揚，大錯沒有，小錯不斷，看不慣他的人很多。

這種話也只有他敢說。

騎兵們振作精神，剛準備追擊，劉珩身體一歪，從馬上摔了下來。

「劉將軍雖然勇武，只可爭勇於陣前，卻不能獨當一面，大王以兩萬精銳託付之，若有不測，是自損國威！」魯芝找到一個私下場合進諫。

龐青原本想消和_圖_書耗他們，沒想到他們也異常頑強，猶如磐石，禿髮樹機能和禿髮務丸身先士卒，二人都頗為勇武，指揮若定，禿髮部居然傷亡不大。

浚稽山。

最開始的一萬五千騎，變成一萬三千騎，一萬騎，九千騎，很多都在洶湧的人潮中被衝散了。

凡是擋在他面前的敵騎，全都被砸成肉泥。

山丘上血水緩緩下流，人和馬的屍體散落一地。

即便他們不動，劉珩在草原上這麼燒下去，諸部活不過這個冬天。

楊崢道：「若是中土戰事，孤自然不敢用他獨當一面，但草原諸部另當別論，我數萬大軍遠襲，則敵必遠遁漠北，兩萬大軍不多不少，焚燒草原，行絕戶計，諸部必會聯合，彼眾我寡，非勇猛之將不能破之，劉珩正當其任，身邊有龐青、姜伐野、彭護，必有捷報傳回。」

敵軍傷亡慘重，奈何不了劉珩的騎兵，集結重兵，圍攻龐青的步陣。

然而步陣比騎兵更難對付。

所以劉珩最適合這一戰。

嗚和*圖*書嗚嗚——

劉珩頓覺眼前天高地闊，敵人已經潰逃了，張開血盆大嘴吼道：「殺！一個都不放過！殺啊！」

戰場上也多少如此，越是怕死，往往死的越快。

馬循剛剛大勝，不宜再領兵出戰。

只要這面旗沒有倒下，這支秦軍就不會敗。

劉珩侵掠如火，龐青不動如山。

戰場上血肉橫飛，諸部聯軍幾次想合圍劉珩所部騎兵，但他們的漁網不夠堅固，被五百重騎輕易鑿穿。

很快，撤退就變成了爭先恐後，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褪去。

絕大多數情況下，敢提著刀子上，結果都不會差到哪裡去。

不是他們不夠勇武，也不是他們沒有決心，而是部落的框架決定了他們必然不會死戰。

身先士卒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劉珩身披十余創，身上的血不僅是敵人的，還有自己的。

龐青列陣在小土丘上，土丘之南則是龍勒水，步陣並非死守，而是百人為一小陣，五十多個小陣散落在土丘上，騎兵可從中間空隙向土丘上沖和-圖-書，但會面臨小陣的層層截殺。

弩盡則短兵搏殺，槊斷則拔刀應戰。

劉珩一桿狼牙棒，擦著便傷，碰到便死。

只有張遼一力主張發動猛攻，魏武壯之，賜以麾仗，張遼奮勇爭先，陣斬蹋頓及烏桓名王十多人，降者二十余萬口。

而潮水一般的敵軍卻在不斷萎靡。

力竭的戰馬當場被捨棄，散落在猩紅的戰場上。

只能在田疇部曲帶領下，走徐無山，輕騎出盧龍塞，于崇山峻岭中疾行數百里。

羌人剽悍，士卒精勇。

當然，文鴦、蒙虓也足以勝任，但他們一人在河南地，一人防守臨晉。

兩萬精銳中軍，裝備精良，士氣高昂，草原上的烏合之眾難有勝算。

當年攻打河湟強渡青羊澗，也是劉珩第一個下水，不顧性命，撲騰到對面，才讓楊崢大軍繞到迷當背後，襲取了大小榆谷，斷了迷當的根。

這些人眾志成城，憑藉木車大盾死命血戰。

這種惡戰對他們而言不過如此。

遠則用騎兵短弩，近則長槊。

「將軍！將軍…和圖書…」

秦國崛起，中軍待遇最優，將士們開始自製兵器、鎧甲，制式盔甲之中，再穿一層西域鎖甲或者牛皮甲，每一個箭鏃都精心打磨，每一把環首刀都反覆擦拭，每一匹戰馬在出征前都餵了半個月精料，比人吃的都好……

說白了，只要敢玩命，這一戰就不會輸！

「大王深謀遠慮，臣不如也。」魯芝勸了一句，見楊崢早就想好的前前後後，也就不再堅持。

每次騎兵回望見還在飄揚的旗幟，再艱難的死戰都不會放棄。

魏軍主力在後方，前線兵力一共也才七千，烏桓數萬精銳。

騎兵不是步軍，奔動起來，根本圍不住。

惶急的號角聲中，一個部落率先退出戰場。

五百重騎的戰馬早就癱軟在地，每一個士卒原本黑色的盔甲被染成了鮮紅色。

有士卒直接捧起混雜人血的馬血一飲而盡，或者小刀割馬肉咽下。

涼州處於東南西北諸部的交匯之地，從東漢中期便處於血戰之戰。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強盛一時的烏和_圖_書桓自此衰亡。

第一個退走的，損失最小，最後退走的，肯定傷亡最大。

他的戰馬都戰死累死五匹，而他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小小奇迹……

楊崢把他們整合起來，自然冠絕天下。

龐會也是勇將，但他心思太多了，戰局稍有不利，一定會想著保全自己，楊崢不敢讓他領兵。

這種聯盟永遠不可能精誠團結，誰的部落多死一個男丁，面對的生存壓力就會更大一分。

劉珩一萬三千余騎兵在敵軍中縱橫馳騁，在草地上踏出一條血路。

眼中的猩紅殺意更甚。

當年魏武攻打烏桓，開鑿溝通呼沱河、鮑丘水的平虜、泉州二渠以運輸糧草，敢出兵就各種不順，大雨滂沱道路阻塞，烏桓軍扼守要道，魏軍不得寸進。

凡是伸過來的刀矛，全都被被砸斷。

從隅中殺至晡時，從晡時殺至日入。

也正因為步陣的堅守，給了騎兵巨大的精神支撐。

草原諸部也沒有這個默契。

劉珩不是真傻，當初長安大戰，這廝繞過文鴦，盯著龐會打。

與烏桓主力相遇于白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