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衛將軍可有良策？」司馬炎道。

洛陽城連屍體都處理不了，直接拋入洛水了事，浮屍密密麻麻，一層鋪著一層，向下游飄去，感染更多地區。

司馬炎當然不喜歡司馬攸，但卻動不了他，以司馬駿為首的宗族也傾向於他。

「殿下，此地不可久留！」嵇喜勸道。

「齊王名過其實，而天下歸之，陛下不可不慎也！」馮紞也趁機來了一句。

不過倒霉的永遠是百姓。

不是親眼所見，就不知道民間之苦難。

一句話就讓石苞、羊祜注意力全都轉移過來。

「唯！」嵇喜拱了拱手。

但司馬攸無動於衷，堅持要在街頭為百姓施粥。

晉國國力在巔峰，目前而言，三國中最強，吳國經過孫皓的折騰，國力大不如前。

官府遲鈍而腐朽，不聞不問，管理不力。

——《晉書·帝紀第三》

司馬炎卻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目光轉向賈充。

民間疾苦，洛陽朝堂上雖有耳聞，卻不曾親見。

這兩人跟賈充一樣都是和圖書聰明人，絕不參与司馬家的家事。

當然，司馬炎對羊祜還是看重的，羊祜打仗不行，治理水平卻是上佳之選。

雖然最後羊祜攻破壽春，但此時的壽春已經沒有多少實質意義。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漢末大瘟疫，死亡的人口何止千萬？

一旁的石苞鼾聲大作，卻靠在憑几上睡著了。

羊祜主動請命道：「此臣之宿願也，荊州天下之腹心，臣經營數年，貯備糧草、軍械，收攏人心，化解吳人戰心，陛下可再派得力大將攻伐之！」

弋陽之戰，讓鍾會玩了一手金蟬脫殼，救走孫皓，不然司馬炎的戰果更大。

廣陵軍民懼孫皓殘暴出逃奔晉，被吳軍水軍射殺在淮水。

司馬炎為登上皇位，其實也向司馬攸一方做出過妥協。

賈充知道司馬炎的意思，但他身為司馬攸的岳父，實在不好多嘴，索性換了一個話題，「鍾會歸吳，必為國家心腹之患，陛下不可不備也！」

司馬炎剛剛登基，追尊司馬懿、hｔtｐs://m.h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司馬師、司馬昭后，洛陽就爆發大瘟疫。

老天爺是公平的，秦國剛從旱災、蝗災、病災中爬出來，展現出勃勃生機。

中原卻出事了。

打開倉門這種事，自然也在其職權之內。

經過這一戰，他總算明白一個道理，還是東吳好欺負。

羊祜對他的威脅太大了，把他踢出洛陽，遠離司馬炎才能安心。

「調江南都督王乂為淮南都督，衛將軍羊祜都督荊州諸軍事、假節！」

皇帝是司馬炎的，但司馬攸總統軍事，撫寧內外。

「都什麼時候了，還糾結這些？若瘟疫擴大，只恐中原百姓死絕！」司馬攸厲聲道。

「大善！」司馬炎鼓掌而笑。

但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放歸青州要好。

洛陽龍潭虎穴，賈充、石苞都看他不順眼，荀勖、馮紞、何劭也跟他不對付，留在洛陽整日如芒在背。

鍾會早就將人馬轉移至合肥。

正如嵇喜所言，進讒的不止荀勖、馮紞，還有荀顗。

司馬炎和_圖_書思索了一陣，覺得留下羊祜也沒什麼用，這人太聰明了，彷彿知道自己的意思，絕不陷入朝爭之中，與自己也保持若緊若離的關係，還不如放出去。

秦國發旱災、蝗災，晉國發水災、瘟疫，吳國沒有天災，卻有人禍，吳國永安（非蜀國永安）山賊施但等人聚眾數千人，劫持孫皓庶弟永安侯孫謙離開烏程，拿走孫和陵上鼓吹曲蓋，直接攻打建業，到了建業城下時，兵力已有萬人，被諸葛靚和丁固擊敗。

司馬炎盯著羊祜，似乎在考慮之中。

「既然此策由衛將軍提出，當由衛將軍執行！」賈充三角眼閃爍道。

不過笨辦法往往是最無解的辦法。

「于淮北興兵不如在襄陽大力屯墾，訓練水軍，待糧草豐足，傾國之軍圍攻江陵，一如當年圍攻壽春諸葛誕！然後順江而下，一舉蕩平江東！」羊祜沉聲道。

賈充三角眼骨碌碌轉了起來，「羊叔子有先南后西之略，攻略東吳已是我大晉之國策，當在淮北聚以重兵。」

嵇喜m•ｈｅｔubｏok•coｍ•com眉頭一皺，「殿下萬萬不可，荀勖、馮紞一再向陛下進讒，殿下如今開倉賑濟百姓，豈不正中他們下懷？」

羊祜還有幾分士人的氣節，不願阿諛奉承，所以就跟其他人格格不入了。

這自然沒逃過賈充銳利的三角眼。

瘟疫當然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由青州水災而起，漫延至豫州，傳入洛陽。

已經提前選了數千名采女。

是月大疫，洛陽死者大半。

洛陽城中死傷枕籍，但食肉者商議的卻並不是災情。

彷彿老天爺也在詛咒司馬家。

羊祜拱手道：「不可，如今合肥新城已為賊所得，合肥之後有東關，東關之後有長江，淮北進兵必勞而無功！」

百姓要為生計而奔波，更沒有抵抗之力。

剛才還在打鼾的石苞，憑几上的手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本質上還是那套國力碾壓、泰山壓頂。

不過這些對家大業大的司馬家而言都可以承受。

「謝陛下！」羊祜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如何防備？」司馬炎也興趣大起。

司馬和*圖*書家的晉國沒有學到曹魏的好，卻完全繼承了曹魏的壞。

「再令太醫院所有太醫召集人手，務必止住瘟疫！」

只等司馬炎如何封賞，司馬炎忙著登基稱帝，洛陽官府效率緩慢，還沒關注到這一塊來。

「齊王既已封國，理當就封，何必留在洛陽？」荀顗德高望重，是荀彧的第六子，他卻沒有陳泰的氣節，被司馬懿、司馬師的血腥手段嚇破了膽，早早依附在司馬氏膝下。

也正是他的這一舉措，讓洛陽多活了些人。

士家門閥把門一關，家裡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葯，不愁吃喝。

還有東吳西陵督步協，多次派密使與王乂秘談。

心中對羊祜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認為他雖有才幹，但名過其實。

孫皓回到建業后也不是安分的主，又動起心思，大興土木，修建宮闕。

「民不聊生，本王豈能無動於衷？打開洛陽府庫，賑濟百姓！」司馬攸嘆道。

百姓怨聲載道，吳國的國力也被進一步揮霍。

不是司馬炎不想給楊崢找事，而是自己的破事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