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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充、石鑒、司馬攸都不能動。

司馬炎遷都許昌，潁川士族的再次壯大就不是問題了。

「洛陽失去屏障，為今之計，只能遷都鄴城或是許昌，暫避秦賊鋒芒，以秦賊國力，尚不能一戰而定天下，陛下可南結東吳，并力抗秦，一如當年吳蜀結盟！」賈充拱手道。

張華出身寒門，完全是站在司馬炎的立場上看問題。

洛陽本身就是一座軍事要塞，更是東西的咽喉之地。

賈充老臉一紅，司馬攸慚愧不已。

他總感覺士族官吏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

丟掉這裏，司馬炎退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司馬伷、司馬肜是他的叔父。

司馬炎長嘆一聲。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弄得司馬炎頭痛不已。

「然秦賊猖獗，洛陽無以為憑！」司馬炎一場大敗，早已魂不守舍。

一場大敗總要有個交代。

朝野又驚恐不安，遷都避禍之議又甚囂塵上。

「幸有茂先助我！」司馬炎的魂魄總算回到軀殼中。

司馬炎是在說自己，hｔｔps://ｗww•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其實也是在說在場的臣子。

司馬炎目露悲色，「想宣皇帝肅清萬里總齊八荒，天下無人能擋，未想到了朕，卻要遷都避難，子孫無能有愧先祖……」

不過其他人面色依舊如常。

而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面。

司馬炎發洛陽青壯三萬人，讓石苞領兵北上，防守孟津。

司馬炎思來想去，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龐會……

遷都是一定的，但絕不是現在。

石苞稱病已經快半年了。

孟津守住了，但河內郡卻丟了。

石苞預感此戰會失利，但沒想到敗的這麼慘。

「鄴城遼闊，有冰井、銅雀、金虎三台，可憑河北之士與秦賊抗衡，宜遷都於此。」賈充連地方都為他想好了。

「朕知矣！」

「恕臣之言，陛下在洛陽還是陛下，若是出了洛陽，則必為他人所制也！洛陽八關金鎖，北有大河、邙山，西有崤函，東有虎牢，南有伊闕，士民數十萬，足以固守，若陛下遷都，人心m.hetubook.com.com浮亂，士族離心，社稷不保，且秦賊雖勝，未必有吞併中原實力，陛下若不能固守洛陽，則亦守不住許昌、鄴城！唯有堅守洛陽，先定人心，然後可議遷都之事！」

一個威信盡失的皇帝，想要重新立威，最快的方式是什麼？

其實他也不願出頭，但眼下能說上話的只有他。

雖然只是些小叛亂，卻有人惦記上他家祖墳，司馬炎煩躁不已。

司馬炎的目光掃來掃去，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帶著寒意，「國家艱難至此，爾等莫非要作壁上觀？」

晉國滅了，他的這個大司馬也就當到頭了，顧不上裝病，出山穩定軍心，編練青壯。

司馬炎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背鍋對象。

往日喋喋不休智計百出的群臣全都噤若寒蟬。

不再是以往的自信雍容，意氣消沉，眼窩深陷，身上時常帶著酒氣和脂粉氣。

他們每一個人的先祖在曹魏時都是名臣賢將。

恰逢侍中張華前來覲見，「國家危急至此，陛下不可聽他人言和*圖*書，一旦遷都，大事去矣！」

連司馬炎都不知道話該怎麼接。

司馬炎卻感覺無限凄涼。

司馬炎不遷都的決定，也暫時穩定了人心。

剛剛鬆了一口氣，就收到上黨失陷，楊崢親率五萬大軍進入河內，窺伺孟津的消息。

洛陽百姓、軍中將士暗自嗟怨。

石苞不負眾望，在孟津多置旌旗、草人，以為疑兵，日夜擂鼓，壯守軍聲勢。

王祥亦勸道：「太原在賊手，秦賊隨時可侵入河北……」

「臣一人尚且不足，陛下若欲守住洛陽，需得大司馬之助！」張華提醒道。

而此時，龐會帶著潰兵返回洛陽……

司馬炎返回洛陽的第一件事就是與後宮佳麗們瘋狂了兩天兩夜。

殺雞給猴看！

當即擺駕石府，對石苞噓寒問暖。

群臣戛然而止。

山東的泰山賊又蠢蠢欲動起來。

殿中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陳騫戰死，石苞病重，就剩下他。

「河東、弘農已失，洛陽已不可為都，臣懇請陛下遷都！」這話也只有司馬攸能說，別人都不敢觸ｈtｔｐs://ｗwｗ.hｅｔｕbooｋ•ｃoｍ.ｃoｍ司馬炎的霉頭。

即便如今的晉國岌岌可危，也並不妨礙他們爭權奪利。

沒等爭出個結果，便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議，退朝！」

王濬、劉弘留著有用，畢竟手上的將才越來越少了。

殿中諸人立即分成了兩派，河北士族出身的官員主張遷都鄴城，潁川士族、山東士族主張遷都許昌。

殿中氣氛異常沉悶。

「鄴城雖好，卻不及許昌，陛下一旦遷都鄴城，荊、揚等地，必為賊所侵，許昌臨近中原，錢糧廣盛，即可馳援洛陽，亦可憑藉荊州，扼秦賊于崤函之西。」荀勖拱手道。

南陽郡有王濬、諸葛緒、張方等人合力，勉強守住了。

司馬炎原本就比較好女色，只不過一直克制著而已。

這一場大敗，中原徹底失去了與秦國抗衡的實力，剩下的只能是苟延殘喘，他也就放縱起來。

王渾也是一員良將，二人守住孟津。

而對面的秦軍在試探幾次之後，也就沒有繼續強攻。

河內汲縣強人趙飛牛率山賊三千起事，響應秦軍，此人膽和圖書量極大，為了營造聲勢，率百余強人潛入溫縣，欲掘司馬家的祖墳，被守墓士卒發現，殺十餘人逃回汲縣……

石苞勸道：「楊崢五萬之眾，安能攻破洛陽？陛下大可高枕無憂。」

司馬炎冷眼旁觀，忽然發現這些人正在逐漸脫離自己的掌控。

至此河東、上黨、河內、弘農四郡落入秦軍之手。

司馬炎逃回洛陽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司馬炎現在就像溺水之人，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唯有如此，才能紓解他心中的煩躁與惶恐。

王祥、何曾等人都默不作聲。

彷彿一夜之間，中原便有亡國之象。

就在洛陽不遠的地方，豫州陳縣、固陵、陽夏三地百姓不堪重稅，加上子弟生死不明，連個說法都不沒有，陽夏人楊固，自稱大秦皇帝楊崢遠方堂侄，揭竿而起，各地百姓紛紛響應，連縣城裡的守軍也跟著一同發動兵變，數日之間，楊固聚眾萬人，攻破縣城，殺司馬家的縣令、都尉……

遷都從來不是小事，其中有巨大的政治利益。

洛陽君臣的心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