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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再熬個十幾年也差不多了。

如果連三歲孩童都瞞不過，自然也就瞞不了朝堂上的「聰明人」。

只允許司馬家的王爺們擁有部曲，數量也不多。

但最近因為與司馬攸走的近，而受到了司馬炎的冷落，秦軍東征在即，晉國朝堂依舊沉迷於內鬥，讓張華心寒不已。

秦國重用寒門庶族乃至異族，一向受中原士族詬病。

而司馬攸臉色極具脹紅，終於忍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殿中頓時落針可聞，眾臣的眼神彷彿野狼一般冒著幽光。

「陛下聖明！」群臣聲音終於大了一些。

漢魏晉三代，士族豪強壯大至今，當然不肯放棄到手的利益和權力。

「難道齊王不回封地，青州就不是大晉之土，不是朕的後援？」司馬炎眼中閃著寒光。

只怕連鄴城三歲孩童都會把這種破事往司馬炎頭上安。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臣——領旨。」張華文采出眾，辭藻華麗，一直受司馬炎青睞，m•heｔｕｂｏｏk•coｍ•cｏｍ但因出身寒門，資歷欠缺，沒有後台，一直上不去。

現在的晉國也是如此，無論司馬炎說的多冠冕堂皇，心中始終沒底氣。

張華原本也是這麼想的。

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內而亡。

一個小蝦米馬屁拍的再好，上面的人未必會當一回事。

對別人狠不算什麼，對自己家的人也這麼狠，司馬家再次刷新了人們的認知。

靈帝難道不知道豪強崛起，大漢將亡？

司馬駿的遇刺，給鄴城君臣帶來極大的衝擊。

張華從後排擠出，「臣在。」

司馬攸的勢力遭到重創。

「發布檄文，聲討秦賊，令天下人知秦賊之凶暴、卑劣！」

或許會有那麼幾家為了保住利益而與秦軍死戰，但絕大多數只會明哲保身，然後賣一個好價錢。

以當時的形勢，如果不給豪強兵權，恐怕東漢也撐不了多少時間。

同時也是給支持司馬攸的人一個警告，連司馬駿都殺，還有誰殺不得和-圖-書？

荀勖忽然站出來拱手道：「陛下，當年漢末黃巾大起，靈帝命忠志之士自募士卒，以平賊亂，百萬黃巾得以剿滅，今秦賊之害，猶勝黃巾，天下士族皆恨秦賊入骨，陛下何不用之？」

「天下士族與朕同氣連枝，朕寧與諸位共享天下，也不願華夏淪落胡塵，百姓生靈塗炭，成為禽獸之邦！」司馬炎說的大義凜然。

「陛下聖明！」

但如今的司馬炎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的封地齊國在青州，有田有錢，還有人。

眾看司馬炎的眼神都變了。

「齊王身體有恙，宮中只有良醫，這一路顛簸至青州，豈不是病痛加劇？再則，江山社稷離不開齊王，朕也離不開齊王，國家危難，齊王欲棄朕而去乎？」司馬炎的話讓司馬攸跳不出半點毛病。

司馬駿是誰殺的，根本不用想。

東漢雖然借豪強之手平定了黃巾，但群雄割據，東漢也隨之滅亡。

「陛下節哀，當此之時，應以國事為重。」司馬炎的狗腿www.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m何劭拱手道。

效果不錯，畢竟說的有幾分道理。

司馬炎等的就是這句話，抹了一把眼淚，「愛卿之言是也！黃門侍郎張華何在？」

晉國的士族豪強雖然有私兵，卻都是在私底下，沒有擺在明面上。

司馬炎很精明，我司馬家完了，你們也完了，大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但若是秦軍攻入中原，司馬家將死無葬身之地！

殿中忽然變得冷清起來，司馬家的水有些深，一般人不敢輕易下水。

馮紞瞥了一眼賈充，小心翼翼道：「秦賊卑劣無恥，世所罕見，前後三百年而未有，陛下當大白于天下，使天下人同仇敵愾，眾志成城，則秦賊可破也！」

「陛下萬萬不可，其心可誅！」司馬攸驚出了一身冷汗。

「臣遵令……」

其實有時候明知是毒酒，也要喝下去，兩害相較取其輕。

「叔父！」朝堂上，司馬炎哭的死去活來，「秦賊以如此卑劣手段害朕至親，天理何在？天理何容？朕與秦賊勢不和_圖_書兩立！」

殿中所有人，不管什麼派系什麼來路，全都拜了下去，聲音中充滿了喜悅。

後排的張華輕嘆一聲。

彷彿禿鷲看到腐屍，餓狼嗅到了血腥味。

以往這個時候，賈充會第一時間把話接下去，此時卻無動於衷。

這是賈充給他出的計謀，司馬炎頂在前面，司馬攸在後面韜光養晦，一旦天下有變，可重振旗鼓，延續司馬家的江山。

但此一時彼一時。

士族豪強拿到兵權就會跟秦軍死磕了嗎？

司馬炎的威望遭受重大打擊，司馬攸聲望扶搖直上，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他不出聲，其他人也不敢隨便接話。

士族豪強徹底崛起，也就周朝的分封制，司馬家還是天下共主。

萬一馬屁沒拍到，拍到馬腿上，問題就大了。

司馬炎的表情逐漸生硬起來，氣氛從冷清變成尷尬。

楊崢在河東、南陽清洗士族豪強，無更是犯了士族豪強的忌諱。

任何私底下的東西一旦擺上檯面，必成猖獗之勢，到時候就不是一千兩千私兵，和圖書而是一萬兩萬……

眾人大眼瞪小眼，噤若寒蟬。

有些場合，拍馬屁要講資格，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司馬炎哭的如淚人一般，司馬攸卻一滴眼淚都沒掉，臉色低沉。

以前在洛陽時，司馬炎的確想把他趕回青州封地，遠離中樞，司馬攸便難以成勢了。

對如今風雨飄搖的司馬家而言，回鎮青州未嘗不是明智之舉。

「臣回青州亦可為陛下之後援。」

「臣近日病痛纏身，懇請回歸封地，望陛下恩准！」司馬攸的手因為太用力而青筋凸起。

演戲若是沒人配合，是無論如何也演不下去的。

「諸位，國家雖然艱難，然未必沒有復起之時，秦賊凶暴，殘虐萬民，只需鄴城擋住其兵鋒，憑藉中原國力，不需三五年，便可振興，秦賊窮兵黷武，天必譴之，諸位不必疑慮，唯有大晉可報諸位榮華富貴，楊賊率獸食人，安能容諸位乎？」司馬炎也沒忘給群臣打氣。

司馬家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暗殺這種事，也非常符合司馬家的一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