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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兵敗，直接投奔交州秦軍。

幾十年來，北軍數次南下，全都折戟沉沙，飲恨而歸。

恰逢修允病逝，便開始了嘗試。

「唯！」眾將精神一震。

江東從立國時便痼疾纏身，孫權解決不了，鍾會一個外來戶當然也解決不了。

這些東西對他們當然沒什麼，但在民間極有影響力。

豫州對鍾會而言不僅僅是一座許昌那麼簡單，那是他的家鄉，也是潁川士族的根基所在。

鍾會倒下，陶家和沈家肯定會被江東豪強清算。

不然也不會快速傳播。

陶璜道：「派人去談一談，示弱於秦人，拖延時間，試探試探秦人的心意也可。」

郭馬的反叛不是一個偶然。

沈瑩、丁溫等將集結江東水軍。

江東豪強冷眼旁觀，盯著建業城裡的一舉一動，都等著看鍾會的笑話。

吳軍北伐一向拉胯，但防守卻異常給力。

很多人就是打著陸家的旗號。

偏偏這個時候，建業童謠四起：月將升，日將浸，建業城破，黃金千里。

陸抗兵wｗｗ.hetuboｏk•cｏｍ.cｏm敗，意味著整個陸家勢衰，也就沒有跟鍾會分庭抗禮的資格了。

鍾會北伐，攻陷許昌，聲望再次拉高，但有感於吳軍戰力的參差不齊，有意廢除部曲襲領制度，將豪強手中控制的兵權收歸朝廷所有。

全落在江北秦軍斥候眼中。

江東豪強自然也知道鍾會的意圖，郭馬之亂便在這種大背景下爆發。

鍾會從軟塌上緩緩起身，負手來回踱步，良久之後才道：「楊興雲乃世之虎狼，貪得無厭，秦吳必有一戰，諸位不可生僥倖之心，然轉機未嘗沒有，江東雖無進取之心，卻有防守之力，當此之時，不可同室操戈，傳令，建業糧草、軍械送往江陵，水軍隨時準備溯江而上，馳援大將軍！」

船上的吳軍耀武揚威，揮動旌旗、長戈，吶喊聲一片。

「爾等可有良策？」鍾會詢問眾人。

這封奏表無異於直接打臉。

南有郭馬作亂，北有秦軍擠壓，江東風雨飄搖。

人有了後路，自然要狂一和_圖_書些。

「以半個豫州交換一座壽春，秦人、或許會同意。」沈瑩聲音越說越小。

當然，郭馬的確有囂張的本錢，嶺南氣候惡劣，遍地蟲瘴，不適合大規模作戰，麾下兵力皆是當地土人，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手中，南面又得到了楊稷的承諾，自然不懼鍾會。

皇帝孫瑾下詔，安撫國中士民，鍾會組織民夫，將江東的物資送往荊州。

陶璜與沈瑩對視一眼，「許昌遲早落入秦人之手，依在下之見，不如交換之。」

跟建業二十萬臨時招募的丁壯、民夫不同，這些部曲常年跟山越人作戰，戰力比建業大軍強太多。

秦軍攻打荊州，對鍾會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曹操二十萬北軍，加上十萬荊州水軍，依然不敵三萬周瑜水軍。

在大國面前，小國的籌碼越來越小。

見到水軍如此氣勢，江東文武百官心中大石落了一半。

鍾毅拱手道：「許昌已成飛地，不知父親準備如何收拾？」

加上北邊的壓力越來越大，連軍中都開始和_圖_書相信了。

就像當年的步家一樣，一旦失勢，立即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茫茫大江上，聚集艨沖、樓船、飛雲、蓋海、赤龍、馳馬、長安等等各種大船四五千艘，白帆如雲，軸轤百里，宛如長龍一般遮蔽了大半個江面，蔚為壯觀。

豪強看到的不是鍾會拿下許昌的風光，而是被堵在許昌進退不得，凍死近萬人的狼狽。

然而，擺在鍾會面前的難題是，如果荊州陷落，那麼江東也保不住了。

鍾會的目光掃過江面上的戰場，落在最大的幾艘海船上若有所思。

「永安、襄陽、南中厲兵秣馬，只怕不日即將攻打荊州！」陶璜憂心忡忡。

事實上，陸家也是全所未有的動員起來，江夏、柴桑等等陸氏部曲紛紛向江陵集結，陸抗手中的大軍已達六七萬之眾。

得到各種支援后的郭馬實力大增，先攻殺廣州督虞授，后殺死南海太守劉略，趕走廣州刺史徐旗，裹挾青壯三萬餘眾，自稱交廣都督，聲勢越來越大，還上書建業，向ｈeｔuｂｏｏｋ.coｍ•com鍾會挑釁：「……江東自有江東之舊制，丞相一意孤行，嶺南士民皆怨之，非馬欲亂，實乃形勢所迫，聞丞相頗擅用兵，馬于廣州靜候之！」

雖然秦軍未動，但這座城池已經沒有防守的必要了，江東內憂外患，也不可能北上與其爭奪。

鍾會這一年來大力招募北人，加上潁川士族的支持，效果顯著，只可惜楊崢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其實修允的兵權也是繼承自其父修則，修氏在江東只是個小豪強，自然是最好的嘗試對象。

自然也傳入鍾會的耳朵。

「交換？」

「秦軍攻打荊州，或許正是我等的機會！」蔣斌雙目炯炯道。

西邊土生木，東邊金伐木，金土一相逢，鐵馬入江東……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陸家與郭馬有聯繫，但陸家已經成為江東豪強之首。

江東不止陸、顧、朱、張四大姓，還有陳、桓、呂、竇、公孫、司馬、徐、傅等大小豪強。

「秦人向來野心勃勃，非止荊州，揚州、廣州亦虎視眈眈。」沈瑩拱手道。

建業軍https://www.hetubook.com.com民人心惶惶，當年一句青蓋入洛陽的讖言，果然讓孫皓入了洛陽。

陶璜和沈瑩都鬆了口氣，「丞相英明。」

唇亡齒寒的道理再簡單不過。

種種童謠，旬日間人盡皆知。

再派諸葛靚快馬入秦，商議交換之事。

弋陽、廬江投秦，掐斷了與許昌的聯繫。

不過這正是鍾會刻意為之，有時候必須展現一下實力，威懾敵人，激勵己方士氣，「有此水軍，秦馬焉能越長江天塹一步？」

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

「荊州不容有失，眼下先滅廣州郭馬。」鍾會一臉淡然道。

鍾會從許昌退回之後，帶回大量潁川子弟，安插在江東各要職，嚴重侵犯了江東豪強的利益。

建業的反擊也開始，由陶璜、陶濬、陶抗率七千部曲一萬中軍南下，攻打郭馬。

鍾會精熟《周易》，自然知道童謠在說什麼。

「黃金千里，分明是一個鍾字，西邊土乃是陸抗，東面金則是某，鍾、陸相爭，秦人的鐵騎就要入江東了。」鍾會冷笑了幾聲，「這等小兒手段，也來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