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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不是氣量狹窄之人，寒暄客套幾句，隔閡也就去了。

論打仗，羊祜不如羅憲，也不如陸抗，但若是論識人之明，則天下能超過他的不多。

兩次出征都被西陵擋住，羅憲對這座要塞充滿了恨意。

羊祜提醒道：「吳軍在長江築三道鐵索，只怕水軍難以通過。」

大船入港，一眾威武甲士先下船，旌旗儀仗，牌面比羅憲這個都督都大。

王濬治軍治民都頗有手段，當年鎮守潼關，與孟觀對壘，硬是讓秦軍沒有找到絲毫破綻。

「王刺史深得陛下倚重，不可慢待。」羊祜提醒道。

「大秦有兩位都督，江東安能不破，國家安能不興？」王濬向羅憲施禮。

「唯！」二人拱手而出。

將領們蹙起了眉頭。

這一問讓兩人都愣住了。

另一方面，吳軍習慣了西陵的堅固，絕沒想到秦軍直接順江而下。

西面，西陵城屹立不倒。

江面上，白帆朵朵，如同白雲從青山之間駛出。

王濬感激的向hetubook.com.com羊祜拱手一禮。

歷史上，杜預和王濬正好是羊祜向司馬炎舉薦的。

很多船隻並非戰船，而是民船改造。

王濬在一眾將吏的簇擁下走來，遠遠便向兩人拱手，「兩位都督來迎屬下，折煞人也。」

東面，杜預屯兵東關，引而不發，吸收江東降人。

「江東之棟樑無非陸抗一人而已，屬下有一策，可破荊州！」羅尚拱手道。

有援軍自然是好事，還是水軍。

「屬下一時拙見。」羅尚沒有強求。

誰都知道天下大勢不可逆轉，但大勢什麼時候到來，誰也不知道。

「只需一場大勝，江東便會土崩瓦解！」羊祜望著悠悠長江道。

「荊州有陸抗，嶺南有陶璜，江淮有鍾會，我軍雖強，卻一時片刻奈何不得，非如此，不能破東吳。」王濬再次朝二人拱手。

羅憲道：「大秦光明磊落，豈可行此小人行徑？即便得勝，亦為人所不齒！」

王濬拱手道：「不破西hetubook.com.com陵，為何不能直下江東？」

「哦？少將軍何策？」羊祜不喜羅尚，但還是給了幾分面子。

雖然知道羅憲把兩個子侄派上，也是分軍功的意思，但這份信任，也算是少有的。

說的這麼輕鬆，但實施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破西陵，焉能攻陷荊州，不破荊州，焉能攻取江東？」羅憲沉聲道。

正如當年杜預偷渡陰平，事後看起來簡單，但其中艱險，也就當時的杜預知道。

似乎形勢漸漸穩定下來。

不過船上旌旗飄揚，立在船頭的士卒精神飽滿，手持刀矛弓弩，肅立甲板之上。

王濬的野心顯然超過羅憲、羊祜的預期，原本以為他只是攻陷防守薄弱的荊州下游地區，沒想到人家的心思直接撲在建業！

羅憲盯著王濬，目光炯炯，「王太守敢以身犯險，某豈會束爾手腳？此戰若能成功，可少生十萬白骨，全十萬人家，我軍中亦有五千精銳水軍，可調入太守麾下和-圖-書，羅襲、羅尚聽令，遂王將軍出征。」

吳國一向重視長江防線，出現任何一點意外，王濬就有去無回。

羊祜卻朗聲大笑，「破吳者，必王士治也！都督不必多慮，兵貴神速，今江東人心離散，士治順流而下，吳人必以為滅國，若有差池，祜願擔全責！」

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十年……

羅憲拱手還禮，「妙策！」

自古謀划容易，決斷不容易。

羊祜安慰眾人，「有非常之行者，必有非常之能，觀其器宇，有大才，必可用也！」

「西陵、江陵皆是堅城，短期之內難以攻陷！」羅憲嘆了一口氣。

羊祜是個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但陸抗同樣也是如此。

換個角度，秦吳對峙，如果王濬有去無回，秦軍先敗一陣，必然士氣折損，滅吳就無從談起了。

但現在陸抗水軍沒了，優勢在秦軍手上。

留在西陵，三軍鏖戰，雖然是笨辦法，但勝在穩妥。

羊祜皺起了眉頭，「少將軍此言差矣，陸抗何ｈｅtｕbｏoｋ•com.ｃom等人？豈會不識詐降之計？再則，即便真能刺殺陸抗，也必會激起荊州軍報仇雪恨之心，同仇敵愾，反而是助戰了吳軍士氣。」

「西陵城高而固，即便我軍能攻陷，必傷亡慘重，下游還有夷道、荊門、樂鄉、公安、夏口、武昌、柴桑等重鎮，一旦我軍力竭，陸抗揮軍夾攻，只怕有當年劉玄德夷陵之敗。」王濬對西陵沒有任何執念。

王濬道：「此正是吳軍心虛，若其有水軍在手，何必鐵索橫江？屬下自有破鐵索之法。東吳實外虛內，若能突破荊州，順江而下，吳人必震恐，屬下招降納叛，一鼓而入建業，蕩平東吳！」

「王濬乃北人，未想也會操持水軍。」羅憲驚嘆不已。

昔日楊崢對他出將入相的評斷，天下為之側目，也間接抬高了他在大秦的人望。

羅憲點點頭，「傳令，迎接益州水軍！」

「如此，西陵可下！」羅憲喜道。

一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羅憲仍是皺眉。

羊祜一向是老好人，誰也和圖書不得罪。

眾人精神一振。

羅憲要向朝廷負責，向楊崢負責。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羊祜贊道：「不愧是王士治！」

如果是兩年之前，陸抗手中捏著一支精銳水軍，王濬這句就是廢話。

羊祜亦大為欽佩，「難怪陛下對他如此青睞。」

王濬也就排場大一些，為人卻並不令人生厭。

軍事上無法勝利，江東的就會一直堅挺著。

幾人說話之間，親衛來報，「兩位都督，益州刺史王濬率八百戰船，三萬大軍順江而下，已出白帝城！」

南面，楊稷、毛炅與陶璜、陶濬數次大戰，互有勝負，卻遲遲打不開局面。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面對大秦的巨大壓力，吳國仍在艱難抵抗著。

羅憲給他面子，沒多說什麼。

「可令一軍佯敗，詐降陸抗，然後伺機刺殺之！陸抗一死，荊州群龍無首，自然兵敗如山倒！」羅尚一臉陰沉道。

兩人旗鼓相當，吳軍投降的人，也投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人都誓死追隨陸抗。

出其不意，攻其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