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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知道戰爭的可怖，才不會輕言大戰。

但迎面而來的是秦軍的繩索和木棍。

此刻濡須水也是烈焰滔天。

王濬順江而下，撕開了江東堅固的外殼。

「全軍出動！」

江東最引以為傲的水軍，在杜預的木筏竹排面前，全都成了活靶子，船越大，目標越大，越容易著火。

一見到騎兵的氣勢，吳軍連出城救援的膽量都沒有，眼睜睜看著水軍被一口一口吃掉。

一日行軍，濡須洲遙遙可見。

以往對戰爭的熱切消散不少。

王濬看不上老上司鍾會，其實鍾會也不怎麼看得上老部下王濬，他的眼中只有楊崢、陸抗、杜預區區數人而已，所以水軍自然朝向杜預大軍。

上面說的很清楚，杜預大軍圍攻濡須城，吸引江東水軍，王濬速取濡須洲，然後同力絞殺北岸的鍾會軍。

功勞若被杜預、羅憲、羊祜拿去了，王濬也就認了，偏偏是羅尚這麼一個人，怎會令人心服？

「擂鼓助威！」

水戰，誰和_圖_書在上游誰就有決定性的優勢。

只要守上兩日，鍾會就能先擊敗杜預，再挾大勝之勢，滅了王濬。

「鍾會二十多年聲名赫赫，徒有虛名，不過如此，遠不及荊州陸抗。」王濬對鍾會的評價大大降低。

無論天下大勢如何，都要在戰場上體現，現在東吳離滅國就差一場大戰了。

陣陣江風襲來，吹散了王濬心中的不快。

「漢末大亂以來，死傷何止千萬？只有一統天下，方能還百姓以太平，殿下可知肩上擔負之重？」杜預對楊旭的悲天憫人頗為讚許。

王濬拔劍而起，「出擊！」

濡須水本就狹窄，前面幾艘大船燒起來，失去控制，反向後面的戰船撞去，火焰瘋狂舞動，逐漸吞噬了「吳」字牙旗，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戰場。

然後一陣火箭射出，重船上烈焰騰空，彷彿整個江面都被點燃了。

「此人何止是不習水戰，亦不明天下大勢，許昌一戰裹足不前，錯失良機，足和_圖_書見其庸，鍾會一世聲名就要葬送在此了！」王濬揮手，船首令旗揮動。

「將軍，杜都督軍令！」范通呈上杜預的軍令。

「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杜預輕聲安慰道。

「天下大勢，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分久必合，是第一重大勢，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則是第二重大勢，殿下身上的責任不低於陛下。」杜預眼中充滿了期待。

楊旭吐出一口心頭的寒氣，「天下大勢已定，鍾會為一人之私慾，捐萬人之性命，此人可殺也！」

秦軍所至，吳軍紛紛開城投降，據斥候消息，兩日之前便兵不血刃拿下涇縣，算算時間，今日應該抵達宛陵。

杜預點點頭，望著遠處的濡須城，「接來下，就該結束這場大戰了。」

不用他下令，早就有戰船一艘接著一艘的向秦軍投降。

也有不少人永遠的沉入冰冷的河水之下。

「傳令全軍，進攻中洲！」

濡須洲上的吳軍驚愕地看著江面和_圖_書，無動於衷。

沈瑩望著燃燒的牙旗，心中一嘆，想要揮劍自刎，卻被司馬攔住了，「秦滅吳乃是天意，何必為鍾會殉葬？將軍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不為子嗣考慮？」

王濬打開，不出意料，是一同進攻濡須的命令。

鼓聲伴隨著吼聲響起，聲勢震天。

三國混戰至今，太需要這樣的君主了。

江面上白帆依次降下，槳手停歇，只有幾艘吃水深一些的重船向下游衝去。

范通回道：「鍾會乃北人，不習水戰也是理所當然。」

彷彿吃了一隻蒼蠅般噁心。

不到半個時辰，三道鐵索便被燒斷，濡須洲彷彿狂風中的落葉。

楊旭望著江水中飄動的扭曲焦屍，燒的面目全非，忽然覺得全身發冷，自幼生長在大興的他，所見所聞從無如此驚悚，對他心理衝擊可想而知。

水中的吳軍也被秦軍撈起。

江東的水軍優勢已經悄然被化解。

大秦能馬上取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若是大秦二代君主也像楊崢和*圖*書一樣南征北戰，只怕未必能長久。

江水之中還設有鐵錐，堆積了礁石、木樁。

對秦軍而言，大戰的契機已經到來。

紅黃色的火焰如跗骨之蛆一般，只要沾上，就很難被撲滅。

吳國早就是爛透了的果子，等著人去摘取。

一團團烈焰升起，吳軍戰船陷入火海之中。

羅尚進軍太順利了，吳軍望風而降，以至於王濬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

楊旭向杜預拱手，神情前所未有的嚴，「孤知矣，多謝杜公教誨！」

整個戰場，優勢已經徹底轉向秦軍。

這便是鍾會所謂的「銅牆鐵壁」。

傳令兵一聲大過一聲，稍頃，戰鼓聲響起，各種令旗揮動。

「將軍？」范通聲音稍大，這才將王濬拉回現實。

不過天不遂人願。

就算江面上的銅牆鐵壁被攻破，洲上還有五千精銳，兩萬吳軍憑城固守。

王濬的心思卻在離去多日羅尚身上。

當然，這也是因為以前沒機會，歲月蹉跎和_圖_書中，不知不已經快六十了，此次如果沒有把握好機會，以後就只能庸碌的老去……

杜預和王濬一北一西，各自佔據上游。

大江之上，風起雲湧。

兩岸上，秦軍鐵騎宛如兩條惡龍，奔襲吳軍側后。

這支偏師進展頗為順利。

王濬年紀大，功名欲也大。

吳軍慘叫著跳入江水，才勉強躲過一劫。

不過浮屍還是鋪滿了江面。

中洲是濡須洲的另一種叫法。

鍾會也跟陸抗一樣，鑄造了三重鐵索，橫在江心。

沈瑩收回長劍，「傳令全軍，不必頑抗了，投降！」

水下的鐵錐、木樁被拔起，繼續向鐵索衝去。

宛陵之北便是建業。

兵法中描述再多，也不及親眼看一次。

當年孫氏父子以下游攻打上游，黃祖扼守江夏十七年，多次擊退吳軍，射殺了孫堅、凌操、徐琨等將。

為了活命，很多人也顧不得那麼多，紛紛向秦軍投降。

江面上的千余艘戰船彷彿蘇醒了一般，一張張船帆掛起，舵手、槳手開始划動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