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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在約翰尼的額頭上爆出，他蹭得站起，猛然提起雷格夫的衣領，可對方只是一個眼神，就讓約翰尼如墜冰窟，渾身的寒毛應激般豎起，他猛然意識到雙方身份上的差距。

對方是刀頭舔血的盜獵者，而他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園區主任。

第一人稱夜視模式下，畢方看到了約翰尼的身影，他聽不清兩人在交談什麼，但那張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風險太大了。」

一個中年男子。

男人越走越近，就在他能看到土坡后的艾蒂安和畢方兩人後，畢方忽然問道。

「是啊，萬一被拍到，我們就完了。」

觀眾們聽到后不禁鬆了口氣，他們知道國外有很多人可以合法持槍打獵，剛剛黃昏之下，把無人機當成鳥打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槍法有點爛，無人機一點事沒有。

前世那個弱小的畢方又回來找他了，他再度回憶起了前世死亡的真實觸感，那次醒來后，他將這段記憶封死在腦海深處。

沒錯！

艾蒂安噤若寒蟬，長達半個多月的野外生存，艾蒂安對環境變化變得十分敏感，和_圖_書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特殊的氣勢在畢方身上燃起。

「就林子外面。」

如果不克制自己的話，他會立刻撲過去對約翰尼鎖喉，把這個牛皮糖一樣噁心的挪威人鎖死在牆壁上，喝問他到底是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動槍！

他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而心裏冰涼，甚至後悔當初心軟答應了艾蒂安的請求。

畢方死死按住艾蒂安的腦袋，讓他整個人都蹲在土坡之下，並小聲提醒他千萬別出來，然後語氣輕鬆道。

約翰尼強忍住怒火，重新蹲回草叢，看著雷格夫的同夥從草叢中走出，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被畢方盡收眼底。

約翰尼緊張地看著新手機，見直播間忽然黑屏大喜：「好了，他停止了直播，你們快上，去把雁鳥全部帶回來！」

藉著火光，觀眾們看到這傢伙穿著一件墨綠色的戶外防風衣，深色牛仔褲，一米七幾的個頭，皮膚發黃粗糙，頭髮短到只露出青茬，看上去至少三四十歲的樣子。

畢方將自己包裹得堅硬如鐵，內心卻如破碎的陶瓷般脆弱ｍ•ｈeｔuｂooｋ•ｃoｍ.cｏm。

數十米外的雷格夫抬起槍口輕吹硝煙：「好了嗎？」

系統出具的無人機完全防彈，怎麼可能被一槍打壞，黑屏完全是畢方自己在控制，當他看到約翰尼收起手機后才重新播放。

「約翰尼！」

約翰尼眼球充血，但沒辦法，他思忖良久，只能做出讓步：「再加百分之五，再多對誰都沒好處，你們重新聯繫人難道就沒風險嗎？」

畢方臉側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拉緊，顯露出刀鋒一般銳利的線條。

他不是害怕……他是憤怒！

男人一愣，可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一道勁風襲來，男人臉色瞬間大變，右手迅速摸向腰間。

他必須解決這件事才能不做那個噩夢，才能不讓思緒停留在自己死亡的那個剎那！

不！比它更可怕！

同夥沒動，嬉笑道：「以後再送貨過來，知道怎麼辦吧？當著直播的面打無人機，這太危險了。」

黑影上來就開口大喊，口中的單詞含糊，讓人能聽清，卻聽不出來是哪的口音。

其餘兩人也隨之附和。

澎湃的衝擊力瞬間將無人機和-圖-書擊飛，而後墜地。

「華夏人，別緊張，我是出來打獵的，剛剛還以為是什麼鳥嘞，結果發現打錯了。我認得你，你是那個什麼新聞上遷徙雁鳥的人吧？真是對不起啊，沒打壞你的直播器吧？打壞了說個數，我賠！」

該死！

畢方壓低聲音，瞳孔中閃動著彷彿實質的怒火，活似磨牙吮血的凶虎。

「還以為今天能大獲豐收，沒想到死的是個人，晦氣。」

在約翰尼眾人以為直播已經終止之時，無人機再一次升起，漆黑的外殼讓他完美融入夜色，無聲無息，幽靈般來到樹上，猶如一位旁觀者，冷漠地拍攝著一切。

約翰尼點點頭：「當然，一切都按商量好的來。」

完全不像人，而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所有的觀眾都被剛剛的槍聲嚇了一跳，尤其是短暫的黑屏，更是讓他們緊張到極致，這是大部分人第一次在現實遇到真正的槍擊！

這些天他好幾次做同一個夢，夢到懸崖下的飛機在燃燒的烈焰中爆炸，艾蒂安燒得如焚焦的樹榦，他伸手去碰，卻化為紅色的砂礫墜落，指尖空空如也。和_圖_書

但畢方更快，撲擊的瞬間，他的身影模糊，那是因為不可思議的高速爆發，明明是在坡下，他卻像是一隻從高空俯衝下來的鷹！

男子一臉笑容地走過來，表明來意。

現在他再度回憶起了那種一切化作空的無力感，自己面臨死亡前盜獵者那冷漠失望甚至帶著戲謔的眼神……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什麼？」

「成交！」

雁鳥全身的羽毛應激般炸開，吱哇亂叫，叫聲中混著畢方的怒吼，殺氣濃郁粘稠，他瞬間將艾蒂安撲倒在地，匍匐著將艾蒂安拉到土坡后，眼睛死死盯著槍聲傳來的方向。

「艾蒂安！趴下！」

如果約翰尼給不出理由，畢方會捏碎他的喉骨！

雷格夫拉開約翰尼的手，揮手拍了拍衣領：「血檢被查出來有問題，丟工作的人是你，到時候別說分成，可能還要蹲大獄，少了一個園區主任，我們還可以找其他人合作，以後還會有人源源不斷送『不合格』的動物過來，可你就只有這一次機會，考慮清楚。」

槍聲如雷鳴，艾蒂安的心臟幾乎停跳，整個人獃獃愣愣，深入骨髓的和_圖_書恐懼砰然炸開。

雷格夫語氣輕輕淡淡：「再加百分之十。」

約翰尼一愣，隨即大怒：「你不能這樣，沒有我供貨，你們這些年哪來的穩定貨源？現在歐洲反盜獵多厲害你們不清楚？百分之十不可能！百分之一都不行！」

「約翰尼怎麼不出來？」

雷格夫的同夥低聲咳嗽，直接大搖大擺地從草叢中走了出來，他清楚對方沒槍，也沒什麼遠程攻擊手段。

雷格夫停下擦拭，微微一笑。

雷格夫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著離膛，精準命中半空中的無人機，夕陽沉落在地平線下，燦爛的火花噴泉那樣濺射開來。

這股難以言喻而可怕的氣質和他考砸后的老媽有些相似，但遠不是老媽那種程度所能比的，非要類比，就像是他遇到的猞猁！

「那你一個人去抓吧。」雷洛夫不緊不慢地擦拭槍口，「我看過他的直播，身手不差，你行你一個人去對付吧。」

沒有雷格夫，他甚至無法接近兩人，剛靠攏就會像上次一樣被雁鳥察覺。

「你從哪來？」

氣味，風向，狩獵，格鬥自己一概不懂。

不是不怕，只是從來沒有回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