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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想當好人，拿好處，醫生、醫院被夾在中間，很難做人。」墨教授道。

「您……」

「請了假。」墨教授掛斷電話，看著科教處的小科員。

「為什麼不動醫保，因為醫保沒錢。吻合器一個1680，或是全額，或是80％報銷。只是切個皮包，花這麼多，醫保部門肯定不幹。」

那個病例當年有多棘手，墨教授也有耳聞。

可墨教授只用了0.1秒就接受了吉翔的解釋。

「知道一點，咱附二院的醫生應該是事業編。」吉翔含糊回答道。

這也太巧了吧！

吉翔沉默，墨教授說的東西自己不太懂。

「上次你半夜找我來幫忙，說請我喝酒，到現在也沒信兒。這事兒你幫我把，今天下班別走，我請你。」

「以後好好努力！」

幸虧孫處長反應機敏，雙手拄地，沒以頭搶地。但這一剎那，他像極一條狗似的連滾帶爬的跑出會議室。

孫處長遏制住內心的驚訝，追著趙院長跑出去。

「掙錢去私立醫院，那面做手術才叫掙錢。」墨教授沒有像王大校一樣喜形於色，而是平靜地說道，「不過你年輕，別著急，先把手術練好再說。」

吉翔看見墨教授和孫處長的表情，知道系統NPC肯定猜對了，心情頓時大好，繼續用自己的話複述了系統NPC的解釋。

「怎麼了老墨？」電話對面的鄧教授問道。

墨教授沒嘲笑孫處長，哪怕他的表現再怎麼失措也沒引起墨教授的注意，他的目光複雜無比看著吉翔。

會議室里安安靜靜，沒有和-圖-書一絲一毫的聲音。

聽著吉翔的解釋，孫處長的哈喇子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像是突發腦梗似的。

光憑著猜就能猜到複雜的24小時電解質的報告！

吉翔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啥意思。

本身規培生考試也就那麼回事，有墨教授強力推動，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這是最合情合理的可能，沒有其他可能性。

「我今天有32台門診手術，正好抓住一個規培的新生幫我。」墨教授笑呵呵的說道，「他的水平不錯，你要是想看操作，來門診手術室。」

說著，墨教授哈哈大笑。

墨教授怔住。

「外包？」

「小吉醫生，你知道醫生的編製么？」

吉翔想起墨教授抽的煙。

「省錢啊。」墨教授譏笑，「不說這個，咱說事業編。事業編分四類，其他不講，醫院的醫生屬於差額撥款事業編。」

酒桌上，他聽骨科的鄧教授說了無數次，每次鄧朝洪都說的口水四濺、得意洋洋。

「進去的多，出來的少，為什麼血鈉還是這麼低呢？我想當時各科室的老師也都頭疼、糾結在這一點上。」

「小夥子，附二院歡迎你。」

這個問題證明吉翔只是一個天賦超群的菜鳥，而不是傳說中穿越的老妖怪。

「墨老師。」

「因為這患者調節體液平衡的激素出了問題，所以才導致一系列的癥狀。綜上判斷，這是一種叫SIADH的疾病，又叫抗利尿激素分泌失調綜合征。尤其需要注意的一點事，抗利尿和圖書激素分泌失調綜合征可能在嚴重感染患者中出現。所以我的治療方案里決定採取略微冒險的用藥，在靜點白蛋白的同時利用速尿把體內多餘的水利出去，連帶其他被稀釋的指標也回升了。」

雖然沒啥用，但也不能說是畫蛇添足，墨成規對機關的人有這些小心思沒什麼意外。

「為什麼前兩天做的手工縫合，今天要做器械手術呢？」吉翔問道。

「小吉醫生，今兒你先看兩眼，別著急上手，咱們做縫合器下皮包環切術。」

墨成規想到這道題，想到鄧朝洪，想到趙院長，一條線已經被理順。

他緩緩站起來，走到吉翔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寬厚的肩膀。

「謝謝。」

「沒那麼簡單。」墨教授笑了笑，「老百姓都知道報銷的事兒，這可不是咱說了算的。可報銷多了醫保不給咱結算，多餘的錢要院裏面出，院裏面會從科室扣錢。」

這是一個規培生應該說的話么？

用器械切皮包，手術更簡單，他相信吉翔說的是真的。要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打瞌睡的時候有人送枕頭。

「對，也不對。」墨教授也不賣關子，一邊走一邊和吉翔解釋，「事業編很久沒有了，退休一個沒一個，現在絕大多數都走的第三方外包。」

雖然各種羡慕嫉妒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有些複雜難言，但趙院長沒失態。

他不喜歡，卻也不反對。

也不是完全不懂，每個字都懂，抗利尿激素分泌失調綜合征也多少明白一點，但……

估計只有內分泌的專家或是腎內的專家和_圖_書才能和這個預備役規培生聊幾句吧。

「可……」

「呵呵。」墨教授聽到吉翔的問題后長出了一口氣。

「技能考試誰是主考官？」墨教授問道。

吉翔不知道行不行，看了眼醫務處的小科員。

「咱的確是治病救人，偶爾遇到窮困患者也可以幫一把。但就掙那麼三瓜倆棗，還要填補回去……」

「我最開始學的就是縫合器下的皮包手術。」吉翔解釋道。

「嗯？」

「這麼少。」

「我給他打電話。」墨教授道，「跟我去做手術。手術都能做，還考個勞什子的技能。」

電話對面的那位已經放棄抵抗。

「這不是放假了么。」墨教授打斷對方的話，「學校的孩子們切皮包的都趕著這時候來，嗚嗚泱泱的，手術實在做不完。」

「再說咱不做其他醫院也做，要是不做的話到最後沒飯吃。用手工縫合中和一下，咱屬於夾縫做人，帶著鐐銬跳舞。」

只是規培考試而已。

而做手術卻不一樣，做一台就有一台手術的積累。

「老鄧，我，墨成規。」墨教授已經把電話撥打出去，「你今天負責規培的技能考試？」

「！！！」

「骨科的鄧教授。」

「相對於手工縫合，我對器械更熟悉。」吉翔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墨教授帶著吉翔離開辦公樓，這時候的墨教授沒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勢，而是慎重地問道，「小吉醫生，那道病例分析……」

「老師，我的答題思路彙報完畢。」

吉翔也恨不得馬上跟著墨教授去做手術，考試考的再好，系m.hetubook.com.com統也不會給任何獎勵。

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規培生給「輕易」解決。

吉翔說完，氣定神閑的站在眾人面前，微微躬身，像極了做論文答辯。

「國家規定是規定，真落到附二院的差額撥款只有18—23％。」

「這還不算。」墨教授道，「前幾年的公共衛生防疫事件，市裡、省里沒動醫保，而是問各家醫院要求墊付款，到現在也沒還。」

不光是附二院，幾乎所有的外科帶組教授在社會上都有些門路，如果不是上級領導安排，機關里沒人想平白得罪他們。

趙院長心裏略有沮喪，要是自己兒子能站在面前說出這些話該有多好。

吉翔說對了么？

「墨老師，我有一件事不理解，想請教一下您。」

「那是集采前，集采后沒啥錢。」墨教授很平淡地說道。

「墨老師，我實習的時候正好和我代教老師遇到了一個類似的患者。」吉翔說謊的時候臉一點都不紅，很坦然，就像是真的一樣。

「哦，那就不做。」吉翔道。

說完，趙院長離開會議室。

「那今天的縫合器手術怎麼還這麼多。」吉翔問道。

沒人知道。

「患者不幹啊，現在諮詢這麼發達，總不能跟患者說我們不會吧。」墨教授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只是他太匆忙，一不小心撞到桌子上，被帶了一個趔趄。

吉翔不知道他笑什麼，有些疑惑。

「……」

「墨教授，我還有技能考試。」吉翔略有遺憾地說道。

這麼複雜，吉翔覺得腦子有點疼。

這種檢查什麼很多基層醫和_圖_書院的醫生都沒聽說過。

估計是趙院長要安排他兒子去骨科，由鄧朝洪帶，以後就留在骨科。這事兒孫處長有所耳聞，所以就在考試中選了鄧朝洪最得意的病例之一當做考試題。

「可是你知道么，撥款……哈哈哈。」

「……」

「墨老師，我聽說器械的利潤很豐厚。」

但是吉翔的推論太過於深奧，哪怕他用通俗易懂的話講出來大家也都聽不懂。

「這樣不好吧，其他……」

「當我想到生理生化科上的一道公式——濃度=溶質÷溶液！」

「欠了咱附二院兩億二，其他幾家類似的醫院大概也是這個數。」

墨教授說的事兒和自己知道的醫療好像不是一回事，吉翔瞬間把這些事兒當成無用信息拋諸腦後。

「於是我發現問題所在。臨床用藥補鈉使總量增加了，結果血鈉濃度還是降低了——原因只有一個，血管里的水多了，把鈉稀釋了。所以我估計24小時尿電解質的各項指標也都有改變，就是這裏。」

不對！

小科員的嘴唇動了動，沒敢反駁。

這是哪裡來的妖孽？！

雖然無論是趙院長還是墨教授，甚至連孫處長都是臨床出身，對臨床的了解很通透。

「你說。」墨教授饒有興緻的看了吉翔一眼。

無論是手法、經驗還是系統給予的獎勵，對吉翔來講都是實實在在。

結一份善緣，誰知道自己啥時候腎裏面出一顆結石要求到墨教授。

「差額事業編製，是事業編製的一種，由財政進行差額撥款，待遇和收入在一定程度上挂鉤，比如說醫院和部分景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