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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猜到了吉翔心裏在想什麼。

「老師，要是做64排CT呢，就是打葯的那種。」吉翔問道。

「……」吉翔無語。

雖然吉翔憑藉著超人的記憶力幾乎已經把等身高的教科書都背下來，可那只是枯燥的記憶，要想變成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他心情極差，眼前滿是鮮血。

「腎結核病灶內大量鈣鹽沉積，致使整個腎臟廣泛鈣化。其聲像圖特點為腎臟不同程度的破壞，甚至鈣化，當腎功能完全喪失，輸尿管完全閉塞。這種情況臨床稱為腎自截或油灰腎。」

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後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吉翔沉默的想到。

這又不要手術點數，而且系統NPC屬於那種最好的老師，吉翔肯定抱著不放，要徹底研究明白再說。

他已經明白系統NPC說的意思，雖然並不十分清晰，可卻知道自己在感同身受的過程中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吉翔沉默。

「腎自截是一類疾病，還有一種分支疾病我們稱之為創傷性腎自截。」

「！！！」吉翔怔住。

「嗯？」吉翔聽系統NPC這麼說，怔了一下。

系統NPC遞給他一瓶10％的250ml的葡萄糖，吉翔喝了半瓶后才漸漸冷靜下來。

結合感同身受的那一切，吉翔自然而然的想到泌尿外科主任的話、想到自己來系統空間的目的以及患者知道自己被嘎了腰子后的情緒。

吉翔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至於心複雜的心情，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一老一少兩人ｈeｔｕｂoｏk•coｍ.com沉默，系統手術室里的氣氛尷尬莫名。

「患者是年輕女性，住院6天後所有檢查都沒有問題，準備第二天出院。當天值班醫生急診手術下台後還看見患者起夜去衛生間，一切正常。」

「……」

「不說急診患者能不能給你時間做這類檢查，即便是做了，大概率也不會有任何診斷。」

「那是你的泌尿外科技能達到9級后才想的事兒。」系統NPC道，「現在我問你，你知道泌尿外科主任關注點的奧秘了吧。」

「是。」吉翔也不掩飾，點頭回答道。

他心裏還有話要說，但卻沒有說出口。

「這時候把醫生薅過來，也已經晚了。」系統NPC嘆了口氣，「概率五萬分之一的頸動脈內膜撕脫，導致患者頭部血管大量栓子，最後堵塞腦幹，於19天後死亡。」

「可是不到一個小時后，護士大小夜交接班，發現患者尿失禁，呼之無應答。」

要是平時，吉翔肯定認為系統NPC有些嘮叨，沒有直奔主題。

吉翔已經不再關注系統NPC「凡爾賽」的話語，他皺眉問道，「老師，要是提早發現，有治療的辦法么？」

他知道泌尿外科主任肯定不會關注所有腎挫傷，而是憑藉多難臨床經驗隱約猜測到這個患者有可能有問題，需要多觀察、多和患者、患者家屬溝通，以免出現意外。

系統NPC加重語氣提醒吉翔。

吉翔沒有點頭，而是開始詢問系統NPC自己還沒懂的一些ｈtｔｐs://ｗｗｗ.hｅｔｕboｏｋ•cｏm•ｃoｍ問題。

「嗯。」系統NPC點了點頭，「患者術后簡單的複查沒事，你會給患者開比較貴的造影檢查么？」

系統NPC開始給吉翔講述腎挫裂傷，繼而講到腎破裂。

「腎挫裂傷在CT掃描可看到腎組織有密度不均、模糊或看到裂紋或腎實質內血腫及包膜下血腫；做增強CT能看得更清楚。」

難怪說屁股決定腦袋，原來真是這樣。

「也就是說，患者右腎不是被切掉了，而是因為極其罕見的腎動脈挫傷導致創傷性腎自截，自己壞死了？」吉翔覺得這個邏輯很難接受。

「外傷么，你也知道。」

「基礎知識還是薄弱，以至於你對整件事的判斷出現誤差。」系統NPC搖了搖頭。

這個年輕人就像是一隻小獸似的準備挑戰自己，而徹底忘記了這次來到系統空間的真實目的。

「我問你。」系統NPC看著吉翔的眼睛。

吉翔一怔，系統NPC說的簡單，可自己大約只知道一點點，再多的就不懂了。

吉翔皺眉，腎自截，在診斷以及其他課程里只有極少的篇幅進行描述。

吉翔點了點頭，眼睛看著光屏。他的大腦分成幾個不同的線程，一面想著感同身受時患者、自己、CT室醫生的情緒，一面側耳聆聽系統NPC的教誨。

「患者3年前診斷肝破裂，腎挫裂傷。」

吉翔被那雙明亮通透的眼睛看的有些慌。

「有一類疾病叫腎自截，多見於結核病患者。」系統NPC揮手和_圖_書，眼前出現一片光屏，他開始給吉翔講述。

這次感同身受的時間不長，可是吉翔受到的震撼要遠超于大海做延長術的那次。

吉翔認真回答。

系統NPC沒有笑，而是很嚴肅地審視著吉翔的表情。

難道他的屁股坐歪了？哪怕在系統空間里，他的屁股依舊是歪的？！

3秒鐘后，系統NPC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兩個案例有些類似。」系統NPC把話題拎回來，「你想的要是醫生水平高，可以提早預防的想法是沒錯，可那需要我這個級別的醫生。」

可是這次他認認真真的聽著，並且和自己之前在學校學到的知識相互參照。

「第五種損傷是腎血管損傷，又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腎血管破裂，可為動靜脈之一或同時，這也可算在腎破裂，或者叫腎蒂斷裂，同樣是不迅速手術是要死於大出血的嚴重疾病。」

「不會。」

至於自己感受皮包環切術后的疼痛、出血、感染等等，和這次感同身受比較起來，根本不夠看。

系統NPC沒有在乎吉翔的感受，他繼續講解道。

「小吉醫生，你說一下對這件事情的分析。」系統NPC看著吉翔，冷靜問道。

「老師。」吉翔抿著嘴，並不認可系統NPC的說法。

系統NPC點了點頭。

一是為了以防萬一，二則是順便做一次全身體檢也是好的。

創傷性腎自截，顧名思義，外傷可能導致腎臟出問題。

「！！！」

「腎動脈損傷導致血管內膜變得不光滑，流體動hetubook.com.com力學發生改變，容易逐漸形成血栓。由不完全最後到完全堵塞腎動脈；快者傷后數小時，慢則傷后十數日，甚至有數十日發生改變的。」

吉翔心中略有不屑，年輕人的熱血開始澎湃，即便要得罪這位道行深厚、牛逼到了極點的系統NPC，自己也要站在正義、公理一面。

靜靜地看著吉翔，系統NPC沒有打斷他的思緒。

系統NPC抬起畸形的、雞爪子一般的右手壓了壓。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般當頭澆下，吉翔心裏那股子怒火頓時熄滅。

「腎挫裂傷導致血尿等一系列併發症，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切除腎臟。由於腎臟對人的重要性，當然能不做手術切除盡量不做。盡量保留臟器，這是臨床治療準則。血尿或往外出血持續者可在動脈造影發現問題的所在，做高選擇性栓塞治療，即堵住出血的分支血管，既制止出血又保留了腎臟。」

「你是要說醫生依舊有責任吧。」系統NPC彷彿是神明一般，看穿了吉翔的內心，淡淡問道。

可能是因為感同身受的難度提升，這次感同身受給了吉翔30點手術點數。

「給你舉個例子吧。」系統NPC嚴肅地說道，「曾經我院神經外科接診過這麼一個患者——車禍傷，極輕微的刮蹭，患者系了安全帶。」

「哪怕是當時急診做CT，也不會發現有任何問題。」

以至於吉翔沒有第一時間盤點收穫。

「是的。」系統NPC道，「這屬於繼發性疾病，醫生有經驗，叮囑患者出院后1個月去門診和-圖-書檢查，看看腎臟有沒有改變。可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絕大多數患者出院后都會忘記這件事。」

這是滿滿的臨床經驗。

「這件事情的過錯方在3年前參与搶救的外科醫生，但患者情緒激動，動手傷及無辜也不對。」吉翔簡單說出自己的判斷。

「五萬分之一的概率，你說全國又能有幾個類似的患者？」

外傷患者要是有保險或者對方全責，基本都會選擇住院。

「10—14天，沒有感染以及其他意外的情況下。」吉翔回答道。

「第二種，就要你特別注意。」

「外傷患者如果搶救順利，多久出院。」

「腎動脈挫傷，主要問題會出現在血管上。患者急診急救的時候被送上手術台，剖腹探查，腎臟形態沒有改變，也不存在手術指征。」

「腎動脈挫傷后，最嚴重的情況是傷側腎臟完全失去供血，當然會逐漸缺血性萎縮。也有人曾稱之為『無菌性壞死』。正常腎結構的組織在缺血、壞死的情況下漸漸消失，代之以與周圍組織差不多的結締組織，CT上根本沒辦法看到。」

患者右腎消失，這玩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系統NPC怎麼會這麼說！

不關注部分腎切除這種難度極高、術后併發症極多的患者，而特殊囑咐關注一個腎挫傷的患者的理由浮現在吉翔面前。

說到這裏，系統NPC頓了一下。

「老師，患者沒有結核病史。」吉翔努力回憶感同身受時的記憶，辯解道。

雖然知道那只是一段幻象，或者說是一段程序，但吉翔依舊平靜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