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作死的本能
「小吉，查對呢？」王大校沒繼續和唐嫣、巡迴護士探討啞鈴是怎麼塞進去的話題。
「是吧，我當時也覺得很棘手，帶我的教授也不知道怎麼辦。患者住院，就這麼硬生生把自己給熬死了。」
「……」
「王老師，患者核對無誤。」吉翔彙報道。
「然後呢？」巡迴護士問道。
鋪置好無菌巾，王大校瞥了一眼吉翔，見吉翔站在助手的位置上，也沒多說什麼，站在術者位置開始手術。
醫院見到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可絕大多數人都只是求財、求命，而絕對不會因為置氣把自己的腫瘤給熬大，甚至最後把自己給熬沒。
「不是。」王大校一邊手消，一邊搖頭，「那天我媽回家早，進門后看見我坐在沙發上抽煙，我倆四目相對，煙霧繚繞。」
「老王，我聽說這孩子要去魔都，怎麼回來了？」巡迴護士還沒忘這事兒，繼續追問道。
「別扯淡了，我看你就是智商不夠。小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是那樣，現在也沒聰明到哪去。」巡迴護士道，「我要是你媽，肯定會被嚇個半死。」
「術後患者恢復的不錯，但後來得了食管癌。患者和患者家屬不依不饒的說是腎癌沒治利索，導致的轉移。」
「干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巡迴護士道，「人類的作死本能和思想一樣遙遠。」
因為，哪怕是王大校也不知道患者是怎麼做到的。
「刷手去吧，準備上台。」
「我見過訛錢的，也見過不懂亂治的，王大校你說患者躺在病床上把自己給熬死，為的是啥？要賠錢？」
「嘖嘖，你這作死的本事真大。」
「我說魔都醫療水平不夠，你信么？」
「我沒說完呢，剛才說的是故事背景……」王大校故意賣關子道。
「這也算奇葩了。」唐嫣道。
「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學我爸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像模像hｔtps://wwｗ.hｅtuｂｏｏｋ.coｍ•com樣的抽。」王大校道，「一邊抽一邊輕輕地嘆氣，皺著眉，沉浸式扮演一個飽經滄桑、被家庭重擔壓的喘不過氣的中年男人。」
「你這孩子是真好信兒。」王大校一邊沖洗、檢查有沒有活動性出血，一邊道，「我在帝都進修，遇到了一個5年前腎癌並手術的患者。」
「我去，不怕碎？」
「這不是沒事找事么。」唐嫣感慨道。
唐嫣的口罩動了動，似乎在腹誹王大校。
「厲害！」唐嫣贊道，「怎麼塞進去的呢？」
「……」
說著，王大校溜溜達達去刷手。
「哈。」
「呃，這也有點過分了吧。」
「你抽煙就是那時候學會的？」
腳滑，坐上去的。
「我家小吉醫生水平高的很！」王大校雙手抱在胸前，又核對了一遍患者信息。
反正無論是啞鈴還是幾十年的老炮彈，只要進去就說一不小心坐到上面。
「你們開包吧，我去刷手。」
m.ｈeｔuboｏk•cｏｍ•ｃom「厲害。」
嗯，挺合理。
「嗯，我媽的確被嚇個半死，但那時候多彪悍啊，家裡還有教練彈，我媽差點沒拿出來跟我同歸於盡。」
眾人啞然。
「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聽個熱鬧就行，怎麼想這麼多。」巡迴護士斥道。
看著吉翔的背影，王大校露出滿意的笑。
漸漸的，醫院的醫生們也都適應了這種解釋。
「我小時候……」王大校頭頂的油亮哪怕是無菌帽也遮擋不住，光芒隱約散射出來，像是另外一盞無影燈發出的燈光。
手術很順利，有說有笑中結束。
「哦？說說，你塞啥進去了。」巡迴護士笑眯眯地問道。
「不是，患者就是要一個說法。那時候還很早，醫鬧很少。」王大校道，「但食管癌的確和腎癌沒什麼關係，轉移也基本不會轉移去那面。我們咋給解釋，說了一百遍，可能是原發的食管癌，可是患者和患者家屬就是不聽。」
類似的情況不多見，卻也不罕見。和圖書
吉翔刷手回來，開始消毒，王大校隨後回來，聽巡迴護士和唐嫣閑聊，他哈哈一笑，「人么，總是千奇百怪的，我小的時候就特別願意作死。」
「姐。」唐嫣，打開手術包，「啞鈴，可能么？」
信了，信了還不行么。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住院。」王大校幫吉翔鋪置無菌單，「所以說吧，我一直對這種作死的行為都很理解，好多人就是覺得有趣，應該屬於一種對嶄新生活的嚮往？」
「比如說啊，我見過塞燈泡的。」
「王大校，講講，到底是什麼事兒。」唐嫣一直記得王大校的話。
「哈哈哈。」巡迴護士哈哈大笑，「後來呢。」
「……」
「我信你個糟老頭子才見了鬼，魔都水平不夠，你王大校的水平夠對吧。」巡迴護士鄙夷道。
「我也見過碎的。」巡迴護士哈哈一笑，「玻璃碴子直接扎破直腸，差點傷到大動脈，老慘了。」
不在臨床工作幾十年，真是不知道人類的智慧與想象力、好奇心和*圖*書到底能高到什麼程度。
「第二天一早啊，那大太陽地兒，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陽光正好。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來給我打肌肉針。」
「那時候就盼著長大成人，不像是現在嘍。」
「我好像已經沉浸在那種感覺里，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個中年男人，粗著嗓子問我媽——小美，今天下班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別做飯了，咱們出去下館子。」
「王大校。」唐嫣忽然問道，「啥是教練彈？」
「被打住院了？！」
「真是受不了你們這幫通下水道的，都核對多少遍了。」巡迴護士道。
「……」
「現在都沒有了，別理會這些。」王大校道，「作死這種事兒我見的多了，先數數，好好配台，手術做的順溜等下台前我給你講個我進修時候遇到的大事。」
「嘖嘖。」
「還是少年時光好啊，每次回想起來，雖然我尷尬的想撞牆，但那時候年輕不是。」
「看我爸每天坐在沙發上抽煙，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麼，覺得特別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