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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剛在家也不再保持著醫院里那種專業的做派，嘴上叼了根煙，右腳踩在椅子上，睡衣扣子解開幾個，弔兒郎當的打電話。

連侯教授都沒看出來么？

要不要把吉翔送去解剖一下，自己總覺得這個小傢伙哪裡不對勁兒，盧剛心裏暗自揣度。

盧剛的這句話里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侯教授得好好消化一下。

「盧主任，您這是……」

「他叫什麼？」

想了很久，盧剛一直想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一名規培生。

至於吉翔……

鈍挫傷的患者不考慮有輸尿管斷裂，這是基本常識。而且還有影像，也不支持輸尿管斷裂。

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詆毀吉翔，事實證明是自己水平不夠，輸了就是輸了。

隨即電話打過來。

按照盧剛的預計，侯教授十分鐘後會打電話給自己。

「知道。」

盧剛什麼脾氣，他很清楚，一個眼高於頂的人會主動找自己看片子，他也很驚訝。

忽然微信視頻鈴聲響起，把盧剛嚇了一跳。

他剛和圖書想解剖吉翔，這種陰暗的念頭不能見天日，無稽得很。

「猴子，說實話，當時要是換我的話肯定讓肝膽關腹就下了。」盧剛道，「一點徵兆都沒有，可是我這面一個……小醫生卻堅持說雙側輸尿管斷裂。很奇怪，特別奇怪。」

侯教授念叨了幾次這個名字，認真記住。

手術結束，吉翔送患者去ICU，盧剛則心神不寧。

那種自信滿滿的氣場，盧剛只在學校的一些牛逼到了極點的老教授身上見過。

吳總也覺得奇怪，明明診斷正確，手術順利，患者也送去icu沒有後繼的麻煩，怎麼盧剛盧主任就是悶悶不樂呢。

「那我看看。」侯教授認真起來。

盧剛聽侯教授這麼多，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你那面還有這種看片子的高手，是CT室的能人剛好在吧。」江懷明問道。

「這麼厲害么？片子很難診斷，要通過射線的衰減來計算。」搞影像的江懷明給了一個極其專業的評價。

他忽然發現是微信群的https://m.hetubook.com.com視頻通話，除了侯教授在之外，CT室副主任江懷明也在。

「不是，是泌尿外科的醫生診斷的……還是一個年輕醫生。」

盧剛把經歷講了一遍。

盧剛默默地想著，心裏特別不服氣。

「……」盧剛無語。

電話對面沉默了好久。

他想不去琢磨，但那種怪異的感覺始終存在。

盧剛叼著煙，想到和自己對峙的時候吉翔的堅決，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

「猴子，發了一張影像資料給你。」盧剛發送完資料后打通了同學的電話。

「你沒看出來？」

「不錯，我聽侯教授說手術沒耽誤是吧。」

人和人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想要感同身受是不可能的。

就憑那兩個「偽影」？

「猴子，你怎麼看。」盧剛接通電話。

這種情況醫院很常見，盧剛很確定吉翔當時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張片子。

不知過了多久，盧剛想起什麼，用力拍了下椅子。

「猴子，那個年輕人……這麼說吧，周天波和圖書你知道吧，顧老的學生。」

有最專業的影像科專家的分析，他知道是自己水平不夠，而不是吉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老闆是不是也沒發現有問題？

侯教授和江懷明副主任聊了幾句，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便結束了三人對話模式。

「昨天顧老為周天波組織的一個手術比賽，結果讓這個年輕人拿了第一。」

侯教授沉默了幾秒鐘，隨後哈哈一笑，「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

「老盧，真的是你們那年輕醫生自己做的診斷么？還有這麼厲害的小傢伙么。」侯教授特意詢問道。

「哦？你找我問診斷？」盧剛的同學笑呵呵地問道。

難怪那麼熟悉卻又陌生。

「我先看一眼片子。」

可是盧剛今天和吉翔暗中對決失利，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吳總的話在他聽來也似乎開了嘲諷，讓盧剛很不開心。

盧剛想起了吉翔那張年輕的臉龐。

「這已經不是你們泌尿外科或是風濕免疫科能涉獵的範圍了，就算是把這張片子拿到咱們醫院hｔｔｐs://ｍ.ｈeｔｕbooｋ•ｃｏm•ｃｏm，能看懂的人也就兩三個，還包括我。」江懷明副主任很肯定地說道。

「……」

「正好遇到了一個急診。」

「遇到不懂的事兒找親友團不是很正常么。」盧剛把今天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猴子，我把患者的影像資料發到你郵箱里去了，你幫我掌一眼。」

講述完后，盧剛還回憶了一遍，沒有細節缺失。

那種說法本來就不可能，盧剛只是心中不服氣而已。

江懷明副主任說到技術上的事兒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足足說了十分鐘，這才把片子講清楚。

可是他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足足抽了半盒煙，一個多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手機依舊安靜如常。

盧剛拷貝了資料，回到自己的住處把資料發給自家的一個同學。

掛斷電話，盧剛像是撒了氣的氣球一樣軟塌塌的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沉思。

「老盧，片子我看了，也沒看出有問題，就找小江看了一眼。」侯教授實話實說。

「從診斷到手術都沒看懂，回去自己學一學。」https://m.hetubook.com.com盧剛也不隱瞞，開門見山說道。

患者是急診送到肝膽外科，人家上台已經開始切脾，打開腹腔后看見后腹膜血腫嚴重才打電話找泌尿外科住院總台上會診。

「是，手術已經做完了，留了雙J管。」盧剛道，「術後送去icu，明天一早我再去看一眼。」

「好。」

「真是沒想到。」江副主任又一次重複感慨，「你那面還有這麼厲害的人，都說基層醫院藏龍卧虎，經常有些厲害的傢伙在，我從前還不信。」

「老盧，你在那面經歷的挺多啊。」江懷明副主任笑呵呵地說道。

他猶豫了很久，等吉翔離開后拉著吳總去CT室拷貝了患者的影像資料。

他把手機放下，又點燃一根煙默默的回憶今天手術室會診的全過程。

「您這刻苦鑽研的精神真是，難怪您診斷那麼好，厲害。」吳總誠心誠意的誇獎道。

他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吉翔身上的氣場！

「吉翔。」

「那就這樣吧老盧，再聯繫。」

「嗯，一點都沒看出來。」盧剛苦惱，但卻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