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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換替下來的衣服還要嗎，我幫你裝起來？」老闆問道。

傻強話還沒說完，石志堅卻把金錶往窗口一推，「當！」

戴著老花鏡的老朝奉隔著小窗口拿著放大鏡仔細地看著手中鑲鑽勞力士金錶。

石志堅身材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白色西裝在身，立馬顯得更加俊朗不凡。

老朝奉笑了，再次高喊：「九成新高級勞力士一塊！死當，不要票！合計六千塊！」

石志堅可不像他那樣沒見過世面，一襲白色西裝，鶴立雞群。

「太合適了！」老闆拍手稱讚，懷疑石志堅是不是香港哪家喬裝打扮的公子哥，簡直英氣逼人。

「阿堅，我們做什麼？」

張活海二話不說，從內室取出一套白西裝，「先生運氣真好，這套衣服價值一千四，是客人付過訂金，還沒取走，你要是不嫌棄可以試試看！」

傻強越想越怕，這輩子他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只覺石志堅做得太絕。

石志堅不理會他的碎碎念，心中尋思著手中錢根本不夠用。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二樓還有普通觀眾席沒有的一項服務，那就是「銀行借貸」。

門口貼著對聯：「當天當地，不當良心；要金要銀，不要黑心！」橫批，「當也有道！」

「當然不當啦，你眼瞎的，不識貨！」

傻強一聽這話嚇了一跳，忙跳到車上，嘴裏問：「去哪兒？」

今天是法定賽馬日，整個沙田馬場早已人山人海。和*圖*書

「雪茄幾多錢？」石志堅看了一眼擺著的香煙，有「好彩」，「三五」，以及「萬寶路」，其中最貴的就是「雪茄」，不過卻不是最好的「古巴雪茄」，而是所謂的「平民雪茄」，來自私人作坊，製作粗糙，煙葉廉價，即使這樣，一般人也是抽不起。

老朝奉詫異地看了石志堅一眼，「你真決定當五千？不怕我坑你？」

對於傻強來說，石志堅不是什麼貴公子，而是徹頭徹尾的敗家子！

石志堅沒有回答他，而是沖黃包車車夫道：「勞駕，去旺角最好的洋裝店！」

「來一支！」石志堅摸出十元遞過去，「多的是小費！」

「不要票！」石志堅很乾脆。

火柴上面基本上全是英文，圖案是一個人拿著標槍在刺一頭老虎，牌子就叫「刺虎」，石志堅打開抽出一支，咬著雪茄點燃，又把火柴晃滅，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不用了，幫我捐給附近的基督慈善點！」石志堅整理了一下領帶，天藍色的，不太喜歡。

……

「哇，這裏好熱鬧啊！」傻強啃著半截甘蔗，模樣興奮。

「八塊一支！」小女孩抬頭，眨巴明亮的眼睛。

「石公子！」

「有沒有搞錯，什麼叫普通勞力士？這可是鑲鑽的！」傻強急了，沖老朝奉大喊道，「上萬買來的，你給五千塊，搶錢呢！」

石志堅帶著傻強直接朝二樓貴賓區走去。

傻強卻一臉興奮，他萬沒想到一直不顯山露水的阿堅和*圖*書竟然有這麼高明的千術，當著眾人的面兒把大聲雄的勞力士給「順」了過來，兩個字，厲害！

「謝謝先生，謝謝！」小女孩忙不迭點頭致謝。

而張活海本人更是靠著這門手藝養活了全家人，其中包括家中老小，也是未來的香港天王「張國融」！

這個年代的「張活海」就是西裝品牌的代表，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在這裏量體裁衣。

石志堅帶著傻強進了「張活海洋裝店」。

老朝奉微微一笑，把金錶還回去，高冷道：「好與不好，我自然知道，當不當你們決定！」

這個年代香港沒有本土香煙也沒有本土火柴，不管是香煙還是火柴要不來自英國，就是來自葡萄牙。

沙田馬場向來都是香港冒險家的樂園，也是無數賭徒的聖地。

「甘蔗！」傻強舔舔嘴巴，瞄眼路邊水果攤。

石志堅隨即又挑選了一隻鱷魚皮的棕色皮夾，柔軟順手，裝了錢，揣進懷裡。

那些大銀行才不屑和這些吸血鬼爭利，他們的目標群是二樓的那些富人。

石志堅直接詢問老闆，有無成衣出售。

「我看還是把錢還了，把金錶拿回來算了，這樣安全點！」

「是，石公子！」

這麼多香煙，她每賣出一盒只能抽一兩分，可石志堅買支雪茄卻打賞兩塊小費。

「你就是阿堅嘛，什麼時候變成石公子了？」

下午兩點半。

「先生，送你一盒火柴！」小女孩也很會做生意。

「這次慘了，你連當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票也沒要，那大聲雄追過來可怎麼辦？他會砍死我們的！」

石志堅身上有六千港幣，除去之前的花銷，差不多還有四千多塊，對於石志堅來說，這些本錢太少，如果想要玩票大的，就只能去二樓圈錢。

老闆直接回答沒有，再次強調：「我們店只量體裁衣，全部手工縫紉，閣下或許不知，我還給好萊塢大明星『加利·格拉特』做過衣服。」

石志堅瞪他一眼。

想到這裏，石志堅腦海里就有了一個大胆的計劃。

石志堅上了車，見傻強還在一旁嘀咕，就道：「還愣著幹嗎，不想被大聲雄的人砍死，趕快上車！」

店內展示著各種男女洋裝，按照店鋪規定，客人可以根據模特上的樣式隨意選購，選購好樣式再挑選布料，最後確定尺碼，再行訂製。

這種孩子在香港很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十二三歲的孩子，大多又是女生，穿著木屐，短卦，端了香煙到處售賣，被大家稱作「香煙妹」。

「聰明！」

「叫我石公子！」石志堅糾正道。

石志堅一臉淡定。

「阿堅，我們不會是去二樓吧？」

離開洋裝店，石志堅拿捏了一下姿態，左手大拇指插在西裝馬甲兜，下巴微抬，叮囑傻強：「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叫我阿堅了，叫我石公子！」

老朝奉笑了，「說的有理，這樣吧，這塊表我拿到廟街八千能出手，你要是不贖回，我再給多你一千，合計六千！」

「怎麼不和圖書要？還能穿呢！」傻強忙說。

「咳咳，那就捐了吧，俺們不差這點錢！」

……

傻強卻嘴角抽搐，因為這一套西裝石志堅花費了一千五百塊！

六千港幣去馬場，就算贏了頂多賺上萬，想要一下子賺取十萬，二十萬，根本就不可能！

「那我現在叫什麼？」

「除了蛋炒飯，你還想吃什麼？」石志堅威逼利誘。

傻強還一臉迷糊——

「阿堅，我們一定被騙了，那個死老頭分明欺負我們不識貨，上萬的金勞力士，才給六千！」

六十年代的香港，世界頂級名牌剛剛登陸香江，稍微有錢的人想要穿洋服，就要去鬼佬的洋裝店訂製，後來香港本地的一些裁縫師傅也開起了洋裝店，其中牌子最大的就是「張活海」！

富人們賭馬，一向很少帶現金，就算帶了，輸光光還想賭怎麼辦？就直接向銀行借錢，這一借最起碼也是上萬，哪像那些窮鬼，一次才借幾十塊，幾百塊。

傻強只覺今天的石志堅和以前不太一樣，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讓他摸不著頭腦。

傻強努力嗅著鼻子，店內充滿女性香水味兒，很好聞。

想到就去做！

石志堅笑了，「你打開門做生意，就算坑也頂多坑我一次，可是坑我一次，你這名氣就臭了，最終只能是坑自己！」

石志堅帶著傻強擠著人流進入馬場，放眼看去，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鴻運典當行——

旺角商業區——

「好勒，客官您坐穩！」車夫笑嘻嘻地把白手巾往和圖書脖子上一搭，車軲轆原地打個轉兒，輻條發出一陣陣輕響，載著兩人朝旺角奔去。

這麼好的賭馬機會，他不想錯過，更不想賺少少，除非玩把大的，想辦法先圈錢，再下注！

於是，石志堅招手叫來一輛黃包車。

石志堅直接掏出一百，「這算做是加急費，有無現成的衣服？」

打扮成貴公子模樣的石志堅，帶著充當跟班的傻強，這次搭乘黃包車，直接趕赴沙田馬場。

「阿堅，那裡有人把守的！」

另外一個區域在馬場二樓，居高臨下，可以更加清楚地觀看比賽，卻是富人們的地盤，不但乾淨整潔，還供應酒水飲料，甚至有身材迷人臉蛋漂亮的小姐作陪。

黃包車停下，取了圍在脖子上的白手巾彈了彈車座，然後讓石志堅上車。

通常，在普通觀眾席，人們輸了錢只能去借高利貸，而香港那些放貸的吸血鬼更是像蒼蠅一樣盯著這些肥肉。

整個賽馬場的觀眾席分為兩個區域，面積最大的就是一般的馬迷，大家擠一塊兒汗臭沖鼻，地上更是滿地果皮紙屑，環境極其惡劣。

傻強一直在碼頭干苦力，最多和人喝喝酒打打屁，賺的錢還不夠他自己吃喝，當然沒錢來這裏賭馬，第一次來這裏，自是興奮不已。

研究了半天，老朝奉才高喊一嗓子：「八成新普通勞力士一枚，當錢五千塊！」

「先生，買盒香煙吧！」一個頭髮蓬亂的小女孩脖子上掛著繩子，繩子系著一個方形托盤，托盤上面擺放著各種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