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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有飯吃，但他呢，作為廠長他的命運就是「卸磨殺驢」，成為那隻被殺掉的驢子！

……

兩個陪酒的靚妹攬住大佬賴的兩隻胳膊，巧笑嫣然，左邊的幫大佬賴端著酒杯喂酒，右邊的則幫大佬賴布菜，比大佬賴自己用雙手吃菜喝酒還要熟練。

「你好壞呀！」

旁大聲雄，以及大佬賴邀請來的五位汽水廠負責人也都站起來，一起端了酒杯。

大聲雄當即從餐桌下來拎起一公文箱，打開，裏面全都是嶄新港幣。

大佬賴這才忍著心酸，說：「你們說的對，今天最重要是開心！大家都有飯吃，應該開心才對！來，我們喝酒！」

大佬賴等人看著那些錢，聽著石志堅話，目瞪口呆。

石志堅拍拍大聲雄手背，表示感謝，這才又扭臉看向面紅耳赤的大佬賴。

沒飯吃！

又有誰知道，他大佬賴為了這家汽水廠費盡心血，想要救活它，養活那些工人，可惜他能力不夠，還是眼睜睜看著它破產倒閉，看著那些工人和_圖_書無事可做，看著那三條看門狗餓得瘦骨嶙峋，卻沒飯吃！

不過可以看得出大佬賴並不是很開心。

「卻不知道賴廠長你的條件是什麼？」石志堅摸出一支香煙咬在嘴角。

「賴廠長，我是做生意的，今天能夠認識你這樣的朋友，也是高興至極！」

「簡直壞透了！」

是人都知，土瓜灣乃不毛地，想要在這裏搵錢，難！

大佬賴就裝模作樣，「當然正經咯，你們聽好！」

又痛飲幾杯酒，全都面紅耳赤。

「是啊，以後工人就都有飯吃了！」

大佬賴哭完，擦了一把眼淚，又拿紙巾擤一把鼻涕，這才抬頭紅著眼睛對石志堅說：「工廠，是你的了！」

大酒店貴賓廳。

酒杯摔地！

在去「龍城大酒店」的路上，石志堅差不多已經搞清楚了這位「大佬賴」的底細，除了是新梅村村長之外，還是安樂汽水廠的負責人，以及和安樂社團位於土瓜灣的扛把子。

眾人一杯酒下肚，繼續談笑風和_圖_書生。

「說得對！」大佬賴大讚一聲，隨即俯身緊盯石志堅，「現在，你還願不願意收購我們的工廠？！」

大佬賴眼圈一紅，他怎麼會不願意？

石志堅這時候左手夾著香煙，右手端起酒杯，起身走到大佬賴身邊，笑道：「有句話我未講完，這家廠子的廠長，還由你來做！」

石志堅捏著酒杯輕輕與大佬賴拿著的酒杯一碰，笑道：「你了解工廠，了解工人，所以我選你繼續做廠長！怎麼，你不願意？！」

但是現在，當他把廠子賣給石志堅之後，那種依依不捨，還有那種不甘心卻又是鑽心的疼。

石志堅夾著香煙抽了一口，然後對大聲雄使個眼色。

那五人也站起來，齊聲道：「因為大佬你只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忘記我們這些苦哈哈！」

按照一般做法，很多人在收購工廠之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廠長以及管理層中扎眼的開除掉，免得他們抱成團搞破壞。

疼得他這個漢子忍不住哭出來和-圖-書。

當即，大佬賴舉起酒杯當著石志堅面一飲而盡，道：「從此之後，我聽石老闆調遣！」

「大佬，這是個大喜事啊！」

其他人也都傻獃獃地看著石志堅。

只見他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手臂和胸口處的刺青，滿臉亢奮地對坐在陪坐位置上的石志堅說道：「石老闆，講真，你太對我胃口了！我感覺和你相見恨晚！來，我們干一杯！」

而這位大佬賴的兒子賴東升，未來卻是澳門大名鼎鼎的富豪梟雄，與傳說中的駒哥爭霸濠江，叱吒一時。

說到這裏，大佬賴猛地掃向那五名工廠骨幹，「你們倒是告訴這位石老闆，為乜你們肯叫我作大佬賴？」

「滋溜」大佬賴飲一口酒，看兩眼旁邊靚妹，左擁右抱笑道：「吶，你們兩個不要以為我是粗人，我很愛學習的，看到你們如此青春靚麗，我忍不住想要為你們做詩一首！」

須臾。

忽然，大佬賴哭了，哭得稀里嘩啦，搞得旁邊兩個陪酒靚妹手足無措，一個遞m.heｔuｂｏｏk•com.ｃｏm紙巾，一個幫忙捶背。

好可憐！

……

「這裡是十萬，我計算過，買下你們工廠已經綽綽有餘！」說完，石志堅又從懷中掏出錢夾，從錢夾掏出三千塊錢，丟在箱子里，「不要說工廠的所有工人了，就連門口那三條狗，我也要留下！」

1934年，香港安樂汽水廠一些員工，他們脫離「和聯勝」自立門戶，成立了該幫會。因此，和安樂又名「水房」或「汽水房」。

「我的條件很簡單，工廠賣給你可以，但你不能辭退我的工人！」大佬賴嘴裏噴出一口酒氣，「從我進廠開始他們就跟著我搵食，現在工廠破產，我不能自己吃飽肚子，不管他們死活！」

「什麼？！」大佬賴端著酒杯一臉驚愕。

大佬賴和眾人再次痛飲。

「做乜詩呀？正不正經？教教我們！我們也好愛學習的！」兩個靚女咯咯笑了起來。

啪！

打鬧過之後，大佬賴惦記著正經事兒，這才不得不從兩個靚妹懷中掙脫出來。

旁邊坐著的大和圖書聲雄很是機敏地取出火柴幫他把香煙點著。

「哈哈哈，爽快！來，乾杯！」

石志堅笑了笑，也端起酒杯起身。

大佬賴一臉得意，對付女人他最有辦法，別人給女人買衣服買包包，他單憑一張嘴就能讓她們爽得哇哇叫。

大佬賴聞言哈哈一笑：「石老闆，既然你這麼夠意思，我也就不藏著掖著，錢，我不問你多要，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應承我！」

石志堅見時機差不多，就直接提出想要收購土瓜灣汽水廠，讓大佬賴開個價。

大佬賴笑了，端起一杯酒吞下，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因為飲酒緣故，眼中布滿血絲。

咳嗽一聲：「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包蛋上兩顆棗；土瓜灣里藏雙嬌，一個揸來一個叫！」

兩個靚妹拿粉拳捶打大佬賴。

眾人安慰大佬賴。

只不過相比那些大富大貴大魚大肉的社團扛把子，大佬賴卻擁有中國人傳統的特質，貧窮！

大佬賴神采飛揚地坐在宴席主位上，左右兩側各陪坐著一個最多十七八歲的小靚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