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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播放著石玉鳳最鍾意的唱片，卻是影壇情侶陳寶珠和李奇一起合唱的《情花開》——

「那就更不好了！按照我們話講，那是地地道道的雜種！」石玉鳳撇著嘴道，「想我們石家老祖宗可是宋朝開國大將石守信，近代則是太平天國石達開，可謂滿門忠烈，末了我細佬卻娶個鬼妹，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當然啦，我只有玉鳳姐你這一個好阿姐，不送你送邊個？」聶詠琴說著話親自把那枚胸針摘下來，小心翼翼地別在石玉鳳的胸口處。

聶詠琴笑道：「玉鳳姐，這種事兒以後再講，來，我繼續幫你打扮！哇，你現在好靚啊！該噴香水了，這瓶香奈兒貴婦人正好適合你，不管風韻還是氣質都好配你！」

倪框飲一口加冰白蘭地，嘖嘖有聲道：「不是我們想要找事兒，是阿堅你做事太不公平，我們現在是在表示抗議！文人嘛，我們都好有風骨的，既然有不滿，當然要說出來！這叫乜？君子坦蕩蕩！」

「有乜不可能？這世上世事難料啊！」石玉鳳拉著聶詠琴開始反過來幫她打扮道，「當初我也沒想到賣菜能那麼賺，現在呢，我石玉鳳可是大名鼎鼎的港九蔬菜女王！知道乜叫蔬菜女王？就是冇我，他們連菜都吃不上！」

「我們不滿的是——社長為什麼不是我，不是老熊，而是那個盧雅雯？」倪框手指敲打桌子，加強語氣，「我們可是你好兄弟，好朋友啊，難道憑藉我們交情還比不過一個女的？」

當石玉鳳和聶詠琴在試衣服的時候，石志堅在駱克道一處酒吧偏僻座位上，對著正在和_圖_書飲著人頭馬的倪框，還有大腦袋古龍問道。

聶詠琴忙謙然道：「玉鳳姐，你千萬不要這樣講！阿堅做出那樣決定自然有他道理，我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何況對我來講，只要能夠嫁到石家，好好伺候你，還有伺候好阿堅就心滿意足！」

石玉鳳對著一人多高的梳妝鏡，左顧右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盛裝打扮。

「他不高興又怎樣？大不了我大鬧一場，讓他娶你過門，讓你當正室，讓那鬼妹當二房！詠琴，我好鍾意你的！」石玉鳳再次握住聶詠琴的素手，一副超滿意模樣。

按照石玉鳳自己所說，這叫什麼「與國際接軌」，現在她做生意很多時候會遇到洋人，那些洋人都穿這種東西，自己穿了就顯得平易近人，可以與她們打成一片。

石玉鳳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感覺這枚胸針簡直是錦上添花，忍不住贊道：「還是詠琴你眼光好，這枚胸針搭配這身旗袍，簡直絕配！」

倪框一開始還欣欣然，聽到後面扭頭瞪古龍一眼，「乜叫出去吹水？我是那種人嗎？」又望向石志堅道，「我好有理想的！就像阿堅你講的那樣，男人嘛，沒有理想跟鹹魚有什麼分別？！所以我很鍾意做報社社長！我要是做了社長，也一定會全力以赴把報社辦好，讓你在輿論陣地高枕無憂！」

「你們可真會挑時辰！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工地開業奠基，你們卻跑來告訴我，讓我幫你們升職加薪？」

「玉鳳姐，這是我從廣發洋行幫你買的胸針，是你最鍾意的愛馬仕！」聶詠琴笑眯眯地從旁和_圖_書邊自己坤包內取出一個紅色精美首飾盒，打開一枚鑲嵌藍鑽的胸針赫然躺在裏面。

「那也不一定啊！」聶詠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鏡子中石玉鳳，「像玉鳳姐你這麼美麗，心眼又好的人在香港可是不多！那些盯著你錢財的人都是一些沒眼光的傢伙，換做是我，一定會喜歡上你！」

「好男人全都死光！」石玉鳳扶了扶自己那新做的貴婦髮型，嘴裏道：「現在我身邊男人，要麼盯著我錢袋子，要麼盯著我細佬錢袋子！真心對我好的，邊度去找？」

「這……可能嗎？」聶詠琴猶豫道。

……

鏡中的石玉鳳，頭髮被打理成當下最流行的貴婦髮型，耳朵上戴了鑽石耳釘，一身名牌洋裝將她保養還算不錯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除了小腹贅肉稍顯多了一點，一條腿稍顯瘸了一點，其它堪稱完美！

「是嗎？只要玉鳳姐你開心，我就開心！」聶詠琴朝後退開兩步，望著鏡子中石玉鳳笑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親阿姐看待，有好處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

「玉鳳姐，柏樂蒂為人也不錯的，你為乜不喜歡她？」

（女）情花開開燦爛，情義誓永無限；夜鶯歌聲美曼，吐露熱愛瀰漫！

一直以來，聶詠琴不管是在舞廳唱歌做駐唱歌手，還是掌管舞廳酒吧當了大姐大，始終穿著中國傳統服飾，尤其鍾意那種能夠勾勒妙曼身材的旗袍，反倒很少穿著洋裝。

「切，我在胡思亂想什麼？」石玉鳳猛地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不怎麼純潔思想摒棄掉，然後扭頭對聶詠琴語重心長道：「詠琴，今天和_圖_書可是個好機會！九龍倉建設要開始奠基，到時候一定人山人海，阿堅也一定邀請了很多大佬名人捧場！你呢就扮靚點，艷壓群芳！說不定我細佬眼睛一亮會突然改變主意選你做大房！」

至於那個撲街鬍鬚勇，雖然夠忠誠，卻太笨了點！尤其她不鍾意鬍鬚勇那大鬍子，搞得比她死去老豆還老！出去總有人問是不是她阿爺？

「呃？玉鳳姐你要……嫁人？」

頓了頓，似乎感覺這話沒什麼誠意，石玉鳳就又說：「詠琴，既然你對我這麼好，我就也掏心窩子給你！吶，不久前我們阿堅給我打欠條借我八百萬，那八百萬可是我積攢的嫁妝——」

灣仔唐樓。

「為乜？就因為她是鬼妹！眼珠子都是藍色的，只有頭髮是黑的！」石玉鳳一臉嫌棄道，「我讀書少，卻也知道乜八國聯軍攻佔紫禁城，還燒了圓明園！搞不好她祖宗就是放火那人！」

石玉鳳感動了，轉身伸手握住聶詠琴的手說道：「詠琴，有心啦！我知阿堅那個衰仔對不起你！本來你是應該做大房的，卻被那個柏樂蒂搶走！不過沒關係，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我們阿堅真正的妻子，是我們石家真正的大房！」

「什麼，交給我？」聶詠琴一愣。

聶詠琴站在她旁邊，時不時幫她把香奈兒牌子的連衣裙褶皺拉平。

石玉鳳卻瘸著腿走過去，打開梳妝箱從裏面摸出一借條遞給聶詠琴道：「阿堅那衰仔說親姐弟明算賬，借我八百萬就打八百萬的借條，我不答應，他還不高興！於是就寫了這麼一個東西——你拿好！這就是我送你的法寶！以後要是和圖書那個衰仔對你不好，你就逼他還賬！」

「哇，這枚胸針好靚呀！」石玉鳳誇張地張大嘴巴，「是你買來送我的？」

石志堅算是明白了，今天這倆傢伙為什麼會跑過來敲鑼打鼓喊冤叫屈，一個是野心膨脹想要做報社社長，一個是講義氣做了跟班，跑來吶喊助威。

「這不是很好嗎？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石志堅攤攤手，望著倪框問道。

石玉鳳一邊打扮著自己，一邊跟著歌曲節奏不由自主地擺動身子和腦袋，那瘸了的一條腿也時不時抖動兩下，看起來情緒很亢奮。

相比之下，聶詠琴就矜持的多，穿著打扮也很得體。

聶詠琴有些不好意思收下，石玉鳳就直接塞在她手中，「講真，你們三個女的我看你最順眼，其次就是蘇幼薇，那丫頭好純真的，也沒什麼心機！反倒那個柏樂蒂我真心不喜歡！」

石玉鳳恰恰相反，她窮的時候穿不起好衣服，一直都是那種超樸素的對襟唐褲木屐，連旗袍都買不起，等到發了財，反倒最鍾意這種大牌子洋裝，什麼香奈兒，古馳，普拉達都是她最愛。

這次石玉鳳不但感動，還很感激了，緊緊握住聶詠琴手道：「詠琴，沒想到你如此善解人意！我還一直以為你會吃醋，你會嫉妒！到時候你們三個一同過門，搞不好要世界大戰！現在你這麼一講我就放心了！」

聶詠琴美眸不經意地閃現一絲笑意，立馬隱去道：「玉鳳姐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講，萬一被阿堅聽去，他會不高興的！」

（男）情花嬌鳥語醉，春色充滿世間；同相親永不分，離我倆愛不變幻……

聶詠琴wｗw•hｅtｕbook•ｃoｍ.coｍ哭笑不得，「柏樂蒂是混血兒來著，她母親可是中國人！」

聶詠琴知道石玉鳳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年代那些鬼佬洋人狗眼看人低，最喜歡看人下菜碟，你想要和他們做生意就必須按照他們規矩來。

古龍也道：「是啊，雖然我不怎麼介意，我也不想做什麼社長，可老倪很介意！你知的，老倪一直都以金鏞為偶像，他也想要像金鏞那樣當次社長，執掌《東方日報》，然後好出去對那幫女人吹水！」

聶詠琴取出小支香水，幫石玉鳳在脖頸，手腕處輕輕噴了兩下，「其實玉鳳姐你還很年輕，為乜不考慮再找個好男人？」

可石玉鳳完全沒把這倆傢伙看在眼裡，認為胡俊才三心二意，不是好東西！雖然現在改邪歸正和自己一起賣白菜，卻不知道以後會怎樣，還待觀察。

「坦你個頭啊！」石志堅翻白眼，「我不是讀書人，也不是文人，我是生意人！講吧，有乜不滿？」

大腦袋古龍顯得一臉尷尬，似乎對於自己舉動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我不是自願來的，我是被他拉來的！」古龍直接把倪框出賣。

「呸呸呸！當然不是我要嫁人，我一個瘸腿女人邊個看得上？是我幫我們家寶兒積攢的嫁妝！現在阿堅那衰仔借去用，我準備把這八百萬的欠條交給你！」

石玉鳳被聶詠琴這番話說得春心微動，以前她不是沒男人追過，像那撲街胡俊才，還有撲街鬍鬚勇都追求過她。

「你拿下《東方日報》，我們全都拍手稱讚！你們挖我們過來幫你報紙寫文章，我們也都大力支持！我寫《衛斯理》，老熊寫《歡樂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