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當然認識！」

陳志超看得清楚，拍拍顏雄肩膀：「雷洛經營警隊這麼多年，勢力強大，恐懼他是應該的！不過你放心，我既然敢和雷洛作對，那麼就有貴人輔助！」

「另外，這個百里渠是鬼佬當中有名的包青天，做人很是古板，做事也很是極端！在他看來香港的混亂局面都是你們這些華人警察搞出來的，所以他想要掃蕩你們，讓你們狗咬狗！」

「姓陳的，你有乜話要同洛哥講，同我講也是一樣！」陳細九擋在前面。

雷洛又喝了一口烈酒：「你要聽，我就講！今天發生大事兒了，那個陳志超又回歸了警隊……」

雷洛不以為然，「大佬，你是不是在笑話我？校長啊，一個文職，我是武將來的！」

石志堅笑道：「忠言逆耳嘛，對不對？」

「禮貌嘛，還是要講的！我聽你講一句，也算是打了招呼！」陳志超慢悠悠說道。

「當然不是啦！我想要向雷警司討一個人情。」陳志超說道，朝身後招手道，「出來吧！」

雷洛從車內翻出兩小瓶烈酒，轉身拋給剛剛接到他電話趕過來與他會面的石志堅。

海風呼嘯。

雷洛瞪眼了，「狗咬狗？阿堅，你話可不可以別說的這樣直白！」

石志堅清楚知道，現在的雷洛在香港黑白兩道可謂隻手遮天，應該沒什麼煩惱才對，可是今天突然接到他電話，石志堅就感覺出來不對頭，此刻見了面，就更加確定雷洛這邊出了事情。

陳志超指了指顏雄：「顏雄，雷警司你應該認識吧！」

聽雷洛這樣講，陳細九等人就又放下心來，在他們看來，雷洛經歷這麼多次挫折，每次都是否極泰來，反倒不斷升級，想必這次也定能化險為夷。

雷洛眯著眼，看著顏雄。

最後，擁有監督港英政府，制定和修改法律的權力！這個就不用說了，簡直是一把鋒利的尚方寶劍！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走先！」雷洛冷冷一笑，不再多看和-圖-書陳志超和顏雄一眼，徑直上了自己的車。

顏雄接過陳志超遞來的威士忌，聽到「雷老虎」三個字時，手微微抖了一下，酒液在杯中輕輕搖晃。

雷洛再也控制不住激動情緒，直接伸手抓住石志堅的手，目光灼灼：「阿堅，我該怎麼做？」

「你說好不好笑？我雷洛剛扎職警司就被發配到黃竹坑去做校長！我堂堂的雷洛呀，讓我做文職？有冇搞錯？」雷洛有些憤怒地說道。

海鷗盤旋！

雷洛冷眼看著他，不吭聲。

陳志超繼續道：「警校校長好威風的，門徒三千不說，還不用衝鋒陷陣，只需要教書育人即可！我可就慘了，接了雷警司的攤子，每日都要勞心勞力，很辛苦的！」

「呃，你這又是幾個意思？」雷洛以為石志堅在笑話自己，忍不住微慍道。

「就是黃竹坑警校校長呀！」石志堅扭頭望著雷洛，目光灼灼，「要知道，這個校長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擔當的！」

「你過來，就是要同我講這個？」雷洛睥睨陳志超。

雷洛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會議室。

……

港英政府主導的立法局追溯上去差不多上百年，1884年按照《英皇昭告》在作為殖民地的香港開啟第一屆立法局選舉，除了選舉出來一些鬼佬把控的官方議員之外，還選出了五名非官方議員，其中包括一名華人議員——伍才（又名伍廷芳，華人大律師）。

「洛哥，到底邊個搞鬼？」陳細九忍不住問道。

雷洛挺直身子，轉身看向陳志超。

雷洛打開烈酒猛灌一口，與石志堅並排站在一起也望著海面說道：「這時候叫你出來陪我喝酒，沒問題吧？」

「你是什麼我最清楚！除非你沒把我當朋友！」石志堅彈了一下煙灰，盯著雷洛問道。

「不是你可以進立法局，而是你想不想進，能不能進？」石志堅糾正道，「事在人為！單單立法議員所擁有的發言權，豁免權，以及和-圖-書監督權就夠你威風的了！到時候不要說區區一個陳志超，就算鬼佬百里渠，甚至港督都不能奈你何！」

「怎麼講？」雷洛一臉狐疑地望著石志堅。

「就憑我們兩個，恐怕不是那頭老虎對手！」顏雄算是被雷洛整怕了，心有餘悸道。

石志堅喝了一口烈酒，臨著海風張開雙臂：「我既然恭喜你，當然有我的理由！講真，本來我還挺替你擔心的，居於高位會成為眾矢之的，尤其你還是個華人！洛哥，你也知道的，香港警界太混亂，利益關係也太複雜，之前有顏雄掣肘你，讓那些鬼佬可以對你放心，現在顏雄被你打垮，他們當然要找人壓制你了！」

雷洛笑了笑：「怎麼，沒事兒就不能同你一起飲酒？」

石志堅笑了：「你當了校長，就可以競選立法局議員！」

「我呢，覺得他是個人才，要是看守大門的話太可惜，所以沒有同雷警司你交代就提拔他做了探長，還望雷警司不要介意！」陳志超笑眯眯望著雷洛道。

首先擁有「發言的權力」，不受外界法律制衡，可以在立法會暢所欲言！

作為立法局議員擁有極大的「特權」。

「發生乜事兒？」石志堅沒有去打開烈酒，而是夾著香煙，側臉看向雷洛，開門見山的問道。

後面，陳志超從懷中摸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顏雄忙不迭掏出打火機幫他把香煙點煙。

「我講，你可以競選立法局議員！」石志堅淡定道，「按照現行港英法律，文職人員尤其那些在教育以及民生方面有特殊貢獻者，可以優選競選立法局議員！現在洛哥你成了警校校長，本身又是太平紳士，可以說具有強大的競選優勢！你說，爽不爽？」

「鬼佬葛佰講了，是百里渠！」雷洛不忿道，「我就想不明白，我同百里渠那鬼佬無冤無仇，我又沒殺他老豆奸他老母，他為乜要針對我？」

「到底是邊個在背後搞你？」石志堅擰開烈和-圖-書酒瓶蓋，也灌了一口驅逐身上冒出來的冷氣，扭頭望著雷洛道。

可是隨著立法局在港英政府中的權力越來越大，讓那些鬼佬意識到絕對不能讓更多華人進入立法局，所以從1967年開始，立法局就再沒有華人入選，至今已經四年！

入冬的灣仔碼頭有些寒冷。

……

「多謝雷警司成全！顏雄，還不趕快謝謝雷警司！」

石志堅把空酒瓶朝著大海拋去！

雷洛在旁邊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潮潤水霧，開口道：「我現在只想坐穩警司位置，平平安安！這個叫乜百里渠的鬼佬偏偏要過來惹我，信不信我幹掉他，一了百了？」

陳細九，藍剛和韓森等人在外面等著他。

「想知道嗎？待會兒賭馬，你可以下注試試看！7號，戰無不勝！」陳志超說完，「記住哦，下注越多越好！」說完陳志超轉身去和別的人打招呼。

當然這些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現在的百里渠實力非同小瞧，不但是官方太平紳士，更是大英帝國爵士，以及香港最高檢查司司長！

「呃，什麼？」雷洛瞪大眼，驚得咬在嘴裏雪茄都差點掉落。

石志堅聽完卻突然笑了，看著雷洛說道：「你問我幾個意思？那我可不可以恭喜你？」

其次，擁有「不受逮捕的權力」，如果議員犯罪的話甚至可以得到豁免！

「多謝雷警司！」顏雄腰杆子挺起來了，感覺這幾天人生就像過做山車，原以為一輩子要做看門狗，沒想到眨眼又變成了華探長，雖然比以前低了幾個級別，好歹也是一個小頭目。

如果這次雷洛能夠憑藉警校校長身份，以及太平紳士身份加成，入選立法會成為後補議員，那麼就能打破港英政府設立的華人不得入選立法局魔咒，成為大名鼎鼎的華人議員！

「幹掉他？那麼你這輩子就完蛋了！」石志堅把小瓶白酒一口喝乾：「何況他這次還送了你一份大禮！」

陳細九忙跟著上車。

酒瓶划個弧和-圖-書度掉落大海，很快被海浪卷沒！

陳志超笑了笑，從侍者托盤裡取了兩杯威士忌，遞給顏雄一杯：「客氣的話就不用講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幫你，你幫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雷老虎』要對付，不是嗎？」

石志堅微微一笑：「怎麼做？去當你的校長咯！教書育人，很重要的！」

港英立法局成立之後，在初期發揮了強大的作用，於是到了1896年，港英政府進一步擴大大立法局規模直接增加六名非官方議員。

就見顏雄埋著頭從陳志超隊伍中走出來。

香港沙田賽馬場，人潮如織，熱鬧異常。

「這個鬼佬百里渠我同不熟的！不過上峰的錢我從來沒有剋扣過，相反，每年都準時上供！甚至連他們老母壽辰，妻子生日，還有他們家小狗生狗崽，我都會上紅包！現在他無緣無故搞我，幾個意思？」雷洛不滿的對石志堅開口叫道。

石志堅接過烈酒沒有打開，而是轉身走到碼頭邊，把上身壓在欄杆上望著海面。

隨即藍剛，韓森等人也上車。

石志堅微微一愣，記得不錯這傢伙可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上一世廉政公署就是此人負責成立和經營的！也是他在新任港督麥立浩的授意下嚴打香港貪污腐敗！在他雷霆掃穴下，香港才一掃霧霾重現晴朗！因此，百里渠在香港還有個綽號叫「鬼佬包青天」！

「細九！」雷洛喝止一聲，讓陳細九讓開，面對陳志超：「你要同我講乜？」

「可以做什麼？當然是教學生咯！給那些警校學院講乜人生大道理！」雷洛掏出一隻大雪茄咬在嘴上，表情不爽道，「每天都是飲茶看報，好無聊的！」

「對你老母啊！大佬，我明白那些鬼佬要玩平衡，所以才放出一個陳志超來咬我，問題是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同他斗！一個手下敗將，就算我再斗贏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這種場合本來就是交際圈，那些達官貴人多的人，陳志超重新上位，當然和_圖_書要先把關係打點好。

「貴人？邊個貴人？」

雷洛笑了：「你問我介不介意？你都先斬後奏了，還講這些有什麼用？」

在香港司長的權力極大，尤其還是檢查方面的，連港督都要忌讓三分！何況現在的港督戴靈芝屬於延長一年任職，在此期間他早無鬥志，很多權力都下放給了這些有能力的強人，而百里渠就是其中之一！

深吸一口氣，雷洛因為激動咬著的雪茄都在抖動，「阿堅，我……咳咳，我沒聽錯吧，我可以進立法局？」

賽馬場貴賓區內，穿著黑色馬甲的侍應生端著托盤腳步靈活的在大廳內穿行，為在場這些非富即貴的客人送上各式飲品。

雷洛徹底愣住了，咬在嘴裏的雪茄也忘記點燃。

百里渠？

緊接著，雷洛就把今天在警局發生的事情講給了石志堅聽。

雷洛挑挑劍眉：「OK！你現在是總督察，管轄三個區域，主抓華探長！你想讓誰升職就讓誰升職，我無權過問，也不想過問！得不得？」

隨著話聲，卻見陳志超帶著人馬走了過來。

陳細九上前幫雷洛把車門打開，就在雷洛彎腰想要上車時，一個聲音道：「雷警司，可不可以同你講幾句？」

「就因為是文職我才恭喜你！」石志堅道，「洛哥，你知不知當上了黃竹坑警校校長，可以做乜呀？」

夕陽餘暉灑在海面上。

「陳總督察！」顏雄在室內小型噴泉旁對陳志超說道：「多謝你提攜我，讓我重新回歸警隊，擔任華探長！」

眾人談笑著朝座駕走去。

煙圈裊裊中，他手作手槍狀，對準雷洛的車：「砰——！」

車隊，揚長而去！

陳志超眯著眼，朝雷洛的車吐一個煙圈。

1929年，立法局共有10名官方議員及八名非官方議員，其中包括三名華人及一名葡籍人士。

陳志超笑笑：「首先我要恭喜雷警司榮任黃竹坑警校校長！恭喜！」

雷洛一掃臉上陰鬱，「這個你們不用操心，事情我會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