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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鑒雄點點頭，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

「那你對邵氏新上映的那部戲怎麼看？」

劉鑒雄哪裡知道，邵大亨做事其實十分儉樸，按照邵氏職員的話來說為人特別「孤寒」，甚至在拍戲加班的時候，劇組買一百塊錢的饅頭也要準時報備！

邵大亨似乎早猜到劉鑒雄會這麼說，「那麼就三七！不能再變！」

劉鑒雄壓抑著內心喜悅，「卻不知怎麼個合作法兒？」

「如果我講，我冇得解釋，你怎麼想？」

「蒲你阿母，又在忽悠我？！」

至於那個石志堅——

石志堅卻紋絲不動。

槍響的一瞬間！

雷洛臉上一陣糾結，最後徐徐吐一口氣，閉上眼用手揉揉眉心：「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陳細九忙在一旁說道：「洛哥，阿堅做事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個當然！不過機會在你面前，希望你能把握住！」

「多謝邵先生，不用再送！」

「邵先生指的可是《情聖》那部戲？」劉鑒雄斟酌著措辭，「在我看來這部戲頂多炒炒噱頭，搵些票房，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沒人知道，石志堅表面沒事兒，實際上卻汗流浹背！他雖然早做好準備，暗地裡穿了防彈衣，但雷洛性情乖張，指不定朝他哪裡打！現在子彈落地，搞掂！

石志堅！

劉鑒雄又與邵大亨談了幾句，起身正要離開，忽然邵大亨叫住他：「對了，其實我好鍾意看到石志堅灰頭灰臉離開嘉禾！」

最後他笑了笑，把雪茄輕輕碾滅道：「多謝邵先生厚愛！這支雪茄的確很好，我捨不得食，想要拿回去慢慢品嘗！」

劉鑒雄眼神閃爍了一下，以退為進：「邵先生，茲事體大，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嘉禾好好與鄒聞懷他們商議一下。」

此時，樣片室內。

劉鑒雄喜上眉梢，今天當真不虛此行！不但結識了大名鼎鼎的香江影壇皇帝，還快要與邵氏結成聯盟！

「不要啊，和*圖*書洛哥！你剛才讓我好好保護好我的槍！已經開了一槍，明天要寫報告的！」陳細九急忙躲開。

劉鑒雄不禁道：「大亨就是大亨，連招待人都用這麼昂貴的雪茄！」

……

「你以為我不敢？」

劉鑒雄重新坐下。

雖然他現在炒股勝利，身家上億，可是與這些香港超級大亨比起來，卻還弱得像個雞仔。

劉鑒雄有些羡慕地看著照片，心說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邵大亨這樣威風就好了。

「唔好意思，劉先生，讓你久等！」邵大亨走進辦公室，順手拿起搭在洗漱架上濕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轉身坐到老闆椅上，笑著對劉鑒雄說道。

劉鑒雄信手拿起那支沒抽完的大雪茄，笑著對邵大亨說：「既然邵先生喜歡，那麼我就演一場好戲給你看！讓你看到他石志堅如何被我們趕出嘉禾！」

雷洛吹鬍子瞪眼：「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打爆你們頭？！」

「洛哥，不要啊，你一槍下去兄弟就沒得做了！」

「洛哥你風華正茂又怎麼會老了？」

雷洛睜開眼，恰好看到石志堅離開，「幾個意思？就這樣走了？我話還沒講完！我情緒還很飽滿！很多話還沒罵出來！蒲你阿母，一點面子都不給！把我這裏當什麼地方，自己家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呃，這個……」劉鑒雄感覺在邵大亨面前抽煙有些不好，但邵大亨這樣說又讓他不知該怎麼做。

按照區分，邵大亨對那些導演分別叮囑了要修改的地方，比如《俠士行》，《大決鬥》是個那些武俠迷看的，打鬥的場面要熱烈一些，多學張徹搞一些暴力美學，血漿什麼的狂撒，才顯得熱血！

雷洛看著神色不變的石志堅，罵了句：「蒲你阿母！」把手槍拋給陳細九罵道：「收好你的槍！別人做差佬，你也差佬！連搶都保不住，食屎呀？！」

雷洛翻白眼，感覺石志堅又在忽悠自己！

「坐下和*圖*書吧，我請你來有事要同你談！」

劉鑒雄也不知道這些，見四周無人，就悠然自得地取了一支，拿雪茄剪剪掉雪茄帽，然後咬在嘴上，再拿長火柴烤著，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噴出煙霧，與此同時雙腳更是肆無忌憚地搭在茶几上面，姿態愜意！

「這個不能講，講出來就不靈了！」

「吶，我們邵氏院線龐大，尤其在東南亞那邊很有市場，如果嘉禾能夠拍攝出優秀作品，我不介意大家一起搵錢，我們出院線在那邊上映，至於分賬嘛，二八，如何？當然，你們二，我們八！」

不過剛才那三十部電影卻全都不屬於這種類型。

雷洛嘴裏罵罵咧咧，卻聽到外面妻子白月嫦正在熱情招呼石志堅：「阿堅，這就走呀！不留下來食飯？別客氣，以後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常來玩咯！」

劉鑒雄笑了，「邵先生，我們很窮的，和你不能比！如果二八分賬，我們會虧很多！」

陳細九和豬油仔都傻住了，一起看著石志堅。

情勢逆轉！

石志堅洒脫一笑：「既然不信我，那你就開槍咯！來啊，我應承你！」石志堅把胸膛一挺！

陳細九和豬油仔忙在一旁勸解道。

「多謝洛哥手下留情！」

等到看石志堅沒事兒，又看看那處彈孔，陳細九和豬油仔這才鬆了一口氣，表情卻依舊充滿緊張，沒鬆弛下來。

「以前是，現在不是！」

劉鑒雄不禁受寵若驚。

石志堅見到雷洛講出這句話，居然沒有再介面，而是轉身腳步放輕走了出去！

「是啊，洛哥！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

雷洛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更是抽搐起來，到現在還吹牛逼？

「我會很期待！」邵大亨站起來親自送劉鑒雄出門。

對於邵大亨來說，電影有兩種，一種是做生意搵錢的，另一種是搞藝術獲獎的。

「洛哥，飲湯！」

「不要！」陳細九和豬油仔一起大喊。

「我為人怎樣？」

至於m•hetuｂoｏｋ•ｃom.ｃｏm《蛇殺手》，《鬼太監》是給那些喜歡懸疑恐怖觀眾看的，就要多在恐怖上面下功夫，配樂什麼的要恰到好處，這樣才能嚇到人！

「我想的哪種人？沒錯，以前我以為石志堅你夠義氣，做人又夠分寸，最重要心腸夠狠！認為你早晚會超越香江那些大亨大佬，出人頭地，甚至比比他們更強！可是現在——」

石志堅開口道：「洛哥，你我認識多久了？」

「劉先生，請你稍等一下，六叔他老人家正在電影室看樣片！」女秘書微笑著邀請劉鑒雄在會客廳沙發上坐下，又親自幫忙端上咖啡。

石志堅笑了，上前端起那碗已經涼了的湯藥，對雷洛說：「洛哥講笑了！邊個不知洛哥你槍法如神？當年五十步之遙一槍斃掉悍匪響尾蛇！」

在電影海報架子上，則擺放著各個時期獎盃，以及邵大亨與各國政要合影。

現在他劉鑒雄投資嘉禾，鄒聞懷等人就不再因為資金原因而依附神話集團！

「洛哥，如果你信我，我可以向你保證，雖然你做不成議員，卻可以在香港警界做到真正的一手遮天！連警務處長，也不得不看你臉色！」石志堅擲地有聲，說來的話更是石破天驚。

「好，夠決絕！我欣賞你！」

……

想到這裏，劉鑒雄不禁開懷大笑，咬著雪茄姿態囂張：「這正是天道好輪迴！」

「是啊，他好鬼馬的！以前話你能當上總華探長，你不是當上了嗎？又話你能夠成為總督察，還有華警司，也都實現了！他好靈的！」豬油仔也在一旁說道。

至於茶几上面這些名貴雪茄，則是邵大亨專門招待來邵氏購買樣片的東南亞商人！那些商人都是過來送錢的，邵大亨當然要好禮相待，至於像劉鑒雄這樣的級別，根本不夠格抽這樣好的雪茄。

「是洛哥，我錯了！」陳細九接過槍低頭認錯。

邵大亨點點頭，看了一眼劉鑒雄手中雪茄，不動聲色道：「這m.hetubook.com.com可是古巴貨來著，不要浪費！」

「我看好你！仲有——」邵大亨伸手拍拍劉鑒雄肩膀：「以後不要再叫我邵生，叫我六叔就好！」

石志堅笑了。

劉鑒雄沒想到邵大亨會突然進來，他正在美滋滋搭腿在茶几上抽雪茄，見此忙把雙腿從茶几上抽下，又忙把雪茄從嘴裏取下，這才起身朝邵大亨說道：「沒關係，我也剛來不久！」

……

劉鑒雄笑了：「邵先生有什麼要交代的？」

陳細九和豬油仔面面相覷，隨即一起看向雷洛。

雷洛頓了頓，看向石志堅：「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不但算計我幫你上位，現在又跑來演戲！我信你個鬼呀！」

最後，邵大亨對那些導演總結道：「拍電影沒那麼簡單，要學會討好觀眾！我做電影三十幾年到現在也才入門，你們呢，任重而道遠！」

「我知道你和鄒聞懷關係不錯，並且投資了嘉禾，準備踢石志堅出去，這一點我很支持你！」

邵大亨開門見山：「聽說你和石志堅是發小？」

「砰！」雷洛突然朝石志堅開了一槍，子彈從石志堅身邊掠過，巨大的后坐力，讓雷洛整條手臂都被震的抬高，再看那子彈射中石志堅身後牆壁，在牆壁上留出一個彈孔。

這座會客廳陳設很簡單，周圍充滿文藝氣息，牆壁上分別懸挂著邵氏五十年代和六十年各種經典電影海報，有五六年獲得亞洲電影金獎的《江山美人》，《貂蟬》，以及三年前票房首次破百萬的《獨臂刀》等。

「先不好謝我！我是生意人，又是拍電影的，可以說以後我們就成了競爭對手，不過我這人很好相處！」邵大亨摘下眼鏡用鏡片布擦了擦，「準確來說，與其未來你們嘉禾和我們邵氏對著干，不過我們攜手合作！」

「蒲你阿母！」雷洛大罵，「你們都要背叛我是不是？」

「你講不出，因為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做兄弟？那你問他有和_圖_書沒有把我當做好兄弟？」雷洛怒道，「講誤會？這有什麼好誤會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已經得到消息上面批准了讓他當議員！石志堅，石議員！好威風，好拽的！我呢，我得到什麼？挨了一槍，手臂中彈差點把性命丟掉！可笑我還一直幫別人做嫁衣！我雷洛是什麼來著？對了，就是你石志堅經常講的那種『大煞筆』！」

雷洛愣了下，暴怒：「細九，把槍拿來！」

邵大亨暗自點頭，能夠有這份急智怪不得能將石志堅的軍。

雷洛氣呼呼盯了石志堅一眼，伸手接過湯藥：「吶，我飲它不是因為我原諒你！是因為我命貴，我不想死！還有，我想要聽你一個解釋！」

邵大亨總算一口氣看完了三十部影片，那些影片的導演輪番進入樣片室接受邵大亨的「點評」。

邵大亨點點頭，並沒有否認，「所以我這次才找你過來！」

誰讓他自高自大！當初投資嘉禾的時候與鄒聞懷他們簽訂股權協議，只管投資不管管理！又誰讓他上次想要踢鄒聞懷出局，引起雙方對峙？！

「那是以前！現在老了，要不然也不會被你騙！」雷洛扭過頭，賭氣道。

「那你話我知，我怎麼才能一手遮天，連警務處長都怕我？」

劉鑒雄一臉羡慕地嘆口氣，目光從那些照片和獎盃上面收回來，看看茶几上面，擺放著櫻花木做的雪茄盒子，還有雪茄剪和長火柴。

這次被踢出局的將會是他——

「多謝邵先生支持！」

這兩種電影不能混為一談，不過偶爾獲獎的電影在票房上也能大賣，這種電影是最難能可貴的，也是邵大亨最喜歡的。

「三年多，怎麼了？」

「不用謝！你賞我一顆子彈，我也賞你一顆！你讓人打中我手臂，是我運氣不好！你躲過這一槍，是我槍法太差！」

「你還敢笑？你在逼我開槍是不是？」雷洛把槍往前杵了杵！

邵大亨語氣變得決絕，不容反駁。

雷洛想要開口，卻說不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