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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你作甚！你還要弒父不成……」

可其中蘊含的深情卻能感受得到。

「阿兄如今再說這些又能濟得了什麼。」

高皇后抬起了頭，雙目漸漸有了些神采，她莞爾笑道：

「阿兄是要做大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正月的夜晚，冷風呼嘯，徹骨的寒意讓高澄清醒了許多。

「沒有！我沒有！」

高澄默然許久，他突然搖頭道：

高皇后墮胎的事情終究還是傳進了高澄耳中。

「這湯……朕來為你準備。」

他知道這兩夫婦這麼做的原由，無非是擔心高皇后產子，高歡、高澄將廢年歲漸長的元善見，改立尚在襁褓的外孫、外甥。

李昌儀被身畔的動靜吵醒的時候，高澄已經起身下榻。

但元善見卻沒有高興太久，原因只有一個：

皇后寢宮被高澄親衛所把持，元善見也被高季式領人提了過來。

崔幼娘被吊在庭院的老榕樹，馬鞭抽在她柔膩的肌膚上，伴著她凄厲的哀嚎，噼啪作響，血ｈttｐs://m•hｅ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m沫飛濺。

元善見不知道高皇后究竟經過怎樣的心理掙扎才做出這個決定。

年輕人沖他笑道：

說罷，高澄邁步就走，臨出門卻又停住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

高澄揚長而去，守衛在皇后寢宮的一應親衛盡數撤去。

「做了個噩夢，你繼續睡吧，我出去透透氣。」

「孩兒類父，但效父親而已。」

高皇后眼神沒有一絲閃躲之意，她直視自己的兄長，這個將來必要篡位的權臣。

產生這種擔憂不足為奇，當年元子攸之所以急於誅殺爾朱榮，正是因為爾朱英娥臨盆在即。

「陛下，妾身會向醫官討一碗落子湯。」

被高澄強逼著學醫的效果這時候體現了出來。

「我究竟差在了哪裡！」

「都說了讓你再睡會，非要跟來。」

……

「都是朕的過錯，還請大將軍莫要責怪皇后。」

一條白綾勒緊了高澄的脖子，年輕人笑得越發猙獰。

ｈtｔps://ｍ.hetubook.ｃｏｍ.com『是要廢立了嗎？天子要成年了。』

「高澄弒其父！」

但他沒有回絕，元善見才十五，還很年輕，貪戀著人間。

「高澄弒其父！」

「逆子！你果然與鄭氏有染！」

李昌儀才開口，就聽高澄歉意道：

宦官劉思逸這才能夠進門，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元善見驚慌不已，趕緊將他扶起。

「郎君究竟夢見了什麼？」

「朕！朕！狗腳朕！我又何忌之，無需殺父立子！」

榻上的高皇后只是低著頭雙目無神。

枕邊人抱著他的胳膊再度入睡，高澄卻睡意全無。

鄭大車卻突兀出現，她狀若癲狂，撕扯著高澄的衣袖：

高澄身穿甲胄領了一千親衛入宮。

「你叫我高澄？」

一名年輕人帶著禁軍闖進了天子寢宮。

元善見才出寢宮，屋裡的高皇后卻哭成了淚人。

「高澄，你竟敢欺辱君上！」

他少有的拋開了政務，專心陪伴妻女，連續兩天休息后，正月初四，高澄才往中書省www.hetubook.com.com攝政。

……

看著身旁神色怏怏的元善見，高皇后咬著唇，許久，她開口道：

高皇后輕笑了一聲，她的聲音還透著虛弱：

他轉身睥睨著元善見。

「你不來晉陽尋我，妾身自來洛陽相見。」

不知什麼時候，元季艷一身孝服，抱著薄被款款走來：

被權臣狠踹一腳，又遭言語羞辱，元善見面色猙獰，額角青筋暴起。

至少再也沒有人對他這個天子耳提面命。

高皇后譏諷道。

「當年不該讓你進宮的。」

「你就這般不信我？認為我要殺父立子？」

一名醫官的屍首被送出了宮門，據稱是與宮娥私通，被賜死。

高澄沒有回答，只是牽著對方的手回屋。

高氏在元修與元善見之中選擇了元善見，圖的不就是他年幼么，如今七年過去，年幼的小皇帝，也將滿十五歲成年。

兄妹對視，最先避讓的卻是體態康健，權傾天下的小高王。

太昌七年的高澄似乎有了大變化，這份變化元善見感觸最深，那位昔日囂和圖書張跋扈的少年權臣收斂了許多。

「郎君……」

「嗯，這是自然，皇后好生休養。」

恰逢高歡沖了進來，在高澄驚恐的眼神中，他震怒道：

但這時候的胚胎，無論如何也比不得元善見在她心中的分量。

高澄不敢置信地轉過身，他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妹妹：

一場春夢，毫無徵兆地轉場成了噩夢，無論是萬眾一詞的指責，還是年老后的報應，都讓他久久難以平靜。

高澄自嘲一笑，隨後他轉身將神情不安的元善見一腳踹翻。

「確實無濟於事。」

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的元善見被他看得心慌，顫聲道：

看著跟出來的李昌儀那副畏寒模樣，高澄無奈道：

高澄看著倒在地上的高歡，正當他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張師齊站在他的對面一邊書寫，一邊朗聲道：

廢帝能有什麼好下場，元善見他爹元亶用一床棉被給他上了生動一課。

這個消息迅速在洛陽大小官員之間傳揚開來。

高皇后支撐著病軀大聲喝止。

「妾身相信陛下www.hetubook.com.com，還請陛下寬恕妾身病體未愈，今日不能侍奉。」

李昌儀卻疑惑道。

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說著，高澄望了一眼病榻上的高皇后，想把她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嘴上卻一點也不留情：

「往後莫要再做蠢事，那種湯藥喝多了壞身子，要想你夫婿平安一生，至少自己不能落個紅顏薄命。」

正月二十四，高皇后因身體不適喚了醫官檢查，卻發現懷有身孕。

「朕……我元善見此生絕不會辜負皇后。」

也許懷胎十月後，冒著性命危險再將這個孩子誕下，高皇後會有不同的選擇。

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認識、或不認識，他們都在重複一句：

正月初二的清晨在高澄輾轉反側中迎來。

「她為你做的，你也看到了，將來若是辜負了她，我不懼背上弒君之罪。」

高澄看著躺在榻上臉色慘白的妹妹，語氣並沒有多少波瀾：

……

回想高澄之言，元善見終究舒緩了臉色，道：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洛陽宮城本就是四處透風的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