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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瓘乖巧稱是，高澄繼續道：

高澄才到元明月的院里，早就盼望已久的小兒子高孝琮便撲了上來，親了他一臉的口水。

只是爾朱文暢沒有自知之明，他對當個富貴閑人的現狀很是不滿，于去年春季的時候，與爾朱榮的舊部，相國府司馬任胄、以及參軍房子遠、鄭大車之弟鄭仲禮等人圖謀作亂。

父王十歲便為祖父謀事，十三歲便領兵打敗了江南一個很厲害的將軍，一直以來，父王都是高孝瓘崇敬的對象。

其實高澄平日裡帶著高孝瓘去瑤光寺並未隱瞞妻妾們，爾朱英娥等側室知曉高孝瓘是從瑤光寺里抱出來的，只是不曉得具體是誰而已。

以及高孝璋在辯解：

而供養鄭大車等人的尼寺，卻是北方十余年來，新設的第一座寺廟，洛陽十三寺由此變成了十四寺，只不過如瑤光寺一般，依舊是禁止男子入內的。

如今三叔要往建州任職，等他一走，這座齊王府里，似乎也沒了能與自己親近的人。

高孝瓘兩眼閃爍著光芒，三叔一直敷衍他過幾年，過幾年，但始終不肯說究竟是幾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明確的時間，趕緊答應下來，唯恐父親反悔。

兩人寒暄幾句，望著大哥離開，高孝瓘這才進門。

至於原因，正如前文所說，這個兒子的軍方背景太濃厚了，既被高歡養在身邊，還是爾朱榮的外孫，同時也是庶長子的身份。

高澄瞧他小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高澄淡淡道：

高澄https://m.hetubook.com.com聞言一愣，今兒他確實沒打算去瑤光寺里走一遭，但看高孝瓘露出一絲期盼之色，便命人喚來芸娘，讓她將高孝瓘帶去了瑤光寺與生母見面。

父王要麼忙於公務，要麼關上門與姨娘們遊戲，連三位兄長都少有顧及。

大哥高孝璋自小便被祖父抱養，既是庶長子、又是爾朱榮的外孫，天然就能贏得爾朱舊部的支持，當然，三叔也說不清楚爾朱榮留下的遺澤究竟還剩多少。

元明月牽了女兒看著高孝琮與他父親嬉鬧，兩眼滿是甜蜜，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值了，有兒有女，如今三十八歲的年紀了，每隔一段時間，依舊能得一夕恩寵，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爾朱英娥死了一個弟弟，但為了兒子高孝璋卻也沒跟高澄翻臉，平日里也如高澄一般，很少讓他與舅父往來。

高孝瓘聞言起身，乖巧地站立在高澄面前。

三十八歲的元明月在兩年前為他誕下一子，由高澄取名高孝琮，是內宅中唯一子女雙全的婦人。

至於爭家業，那是高孝璋、高孝瑜、高孝琬他們哥仨的事。

「父王，今夜不去看望阿母么？」

高宓回屋裡拿了布小跑過來：

三哥高孝琬的生母元姨娘，曾是嫡妻，三叔說母親（蠕蠕公主）坐不穩嫡妻位置，她太孤僻，不能母儀天下，父王可能再立元姨娘為嫡妻，將來安撫元氏與遺老。

他在屋裡也聽見了兩兄弟在門外的對話，這些兒子一個個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m•coｍ都在背後學自己，卻沒一個學到了精髓，若他是高孝瓘，便絕不會站在門口，而是轉身走出院子，故作不知大哥被父親訓斥一事。

高澄明知故問道。

眼看三叔高浚、四叔高淹強掩笑容接受眾人祝賀，高孝瓘默默退在一旁，心中略有傷感。

芸娘將高孝瓘牽走後，高澄並未在書房中久坐，今天按規矩是該宿在元明月屋裡了，高澄內宅這麼多年了，還是用的輪值方法，若當夜宿在瑤光寺，或者與元季艷偷|歡，便會先後推延一日，這也是高澄去瑤光寺瞞不過爾朱英娥等女眷的原因。

只是爾朱文暢謀逆已經觸及了底線，才將其處死。

五兄弟都不受寵愛，約等於五兄弟人人受寵，畢竟姐姐妹妹們再受寵溺，也沒資格與他們爭奪家業。

事情泄露，高澄並未念及高歡遺訓而饒過爾朱文暢，將他與參与謀亂之人盡數處死。

認為高澄只是打了個帶兒子探望其母的幌子，以供自己在寺中淫樂，當然，他也確實是這樣的做的。

「我知你好騎射，但如今年歲尚小，還不是習練的時候，此時若不用心讀書認字，豈不是荒廢了大好時光。」

屋裡的訓斥聲終於停歇下來，高孝璋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外的高孝瓘。

鍛煉過後，等息了汗，高孝瓘在大婢女的服侍下洗乾淨了身子，便有奴僕送來晚膳。

其餘如李祖娥、李昌儀、元玉儀也在這幾年間為高澄分別誕下女兒，不過最受https://m.hetubook.com.com小高王寵愛的依舊是長女高宓，隨著年歲漸長，有高澄與元明月的遺傳，出落得越發美麗，來提親的勛貴都快踩破門檻，只是高澄一直未鬆口。

畢竟在為鄭大車等高歡未生育的側室另立尼寺以後，整個瑤光寺，都是高澄的魚塘。

高澄卻不接，他笑道：

當然了，若真有人學到了精髓，又該輪到小高王寢食難安了。

這件事，他連最親密的三叔都瞞著。

高孝璋汗顏笑道，他與高孝瑜、高孝琬三人私底下關係都不怎麼和睦，但三人對這個小透明一般的四弟，說不上親近，卻也不會與他為難。

高孝瓘知道生母的身份見不得光，父王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去過瑤光寺，每次回來總要叮囑自己，不許與人說漏了嘴。

曾經被高歡抱養的嬰孩，如今已是十歲的小大人了，以高澄的多疑，又怎麼會再去展現對他的喜愛，讓眾人誤判。

然而得知了高歡遺訓的存在，原本目睹兄長之死而擔驚受怕的爾朱文略，卻又囂張跋扈起來，時常侵擾平民，昨日犯下大錯，被高澄知曉，硬生生挨了一百杖，被關押在宅中，估摸著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因此，哪怕屢遭訓斥，但這些兒子也不曾對高澄有過不滿，只以為父親嚴厲是對自己寄予厚望而已。

隨著高宓漸漸長大，哪怕才十歲，高澄也很少再有親密舉動，但對長女的喜愛卻不曾衰減。

許多道理都是三叔高浚私底下對他說的，高孝瓘也一直牢記在心裏。

可如今唯一和-圖-書的兄弟傷重，當姐姐的實在放不下心，便讓高孝璋方才帶葯前去探望，卻被高澄知曉，高孝璋才回齊王府就被高澄喚來一頓訓斥。

高孝瓘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便乾脆站在了門口，打算等父王與大哥把事情解決了，再進門行禮。

畢竟他們父親高澄就是最好的榜樣，對於能威脅到自己的高洋，死命提防，對於沒有半點威脅的高浚，則不吝於展現一個仁厚兄長的風範。

高孝璋那兩位舅父原本是養在齊王府的，成年後便由高澄賜予宅院，搬了出去。

「來，為阿爺把臉上的口水擦乾淨。」

「起來吧。」

「阿宓，快替為父拿條布來。」

來到父王院里，沒進門就聽見他在訓斥大哥高孝璋：

「為父與你約定，待你滿了八歲，便許你學習騎射技藝，但在此之前，你需勤奮讀書，可好？」

高孝瓘回答道。

高孝璋這些年被高澄挑剔得很，但凡不合心意，總要加以斥責，但好在顧及兒子的顏面，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訓子。

「又隨你三叔出城了？」

對於高孝璋等人來說，高孝瓘便是那個毫無威脅的高浚，恰巧這叔侄倆也最是親密。

高孝瓘躬身告退，可走到門口，又回頭問道：

外人不知道高孝瓘生母，但父王並未瞞他，也時常在夜裡帶他往瑤光寺探望，只是將他交給阿母后，父王總會不見了蹤影。

「今日學舍放假，是孩兒央著三叔去的。」

「阿爺，給。」

二哥高孝瑜同樣被祖父養育，因生母宋姨娘是漢家女，也能得到許多hetubook.com.com漢人大臣的好感。

高澄頷首，又道：

三位兄長更是表面親密，背地裡卻斗得厲害，高孝瓘可不想摻和其中，也沒想過要參与爭奪，相比較三位兄長，他也確實沒有勝算，還不如學好騎射，將來做一個領兵將軍，在沙場馳騁。

「孤讓你少跟爾朱文暢、爾朱文略接觸，你是將為父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滿臉口水的高澄略帶嫌棄的推開了高孝琮，喊道：

「孩兒是受了阿母之命，前去為舅父送葯，並非忤逆父王。」

這也是高澄的高明之處，他絕不會在兒子們之間，展現偏愛的態度。

原本該受誅連的爾朱文略，因未曾參与其中，便以高歡遺訓為由放了過去，高歡確確實實在臨終時交待他饒過爾朱兄弟十次死罪，為爾朱榮留下血脈。

當然，不被喜愛的也不只是高孝璋一人，眾兄弟都一個樣，哪怕連年紀最小，才兩歲的高孝琮也是如此，齊王偏愛女兒都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孩兒拜見父王。」

「都教四弟聽見了。」

回到院里，高孝瓘學著高澄繞著屋子慢跑，他打小就聽三叔講述父王的往事。

「好了，回去歇息吧。」

高澄知曉爾朱文暢、爾朱文略是個什麼貨色，便也沒給安排官職，但富貴不缺。

再怎麼說也是齊王四公子，該有的婢女、奴僕配置，自然不會短缺，用過晚膳，天也黑了下來，正當高孝瓘猶豫要不要去找三叔的時候，其父高澄便派了人喚他過去。

反正高孝瓘清楚，這嫡妻位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自己生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