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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補充一句：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曾強迫你，若是將來改變了心意，儘管遣人傳信，我會在別院的地道口等你。」

「為娘從此在新室禮佛，舊室便由你來處置。」

又對高孝璋幾人道：

「睿兒，那間禪室為娘用了多年，近來常感胸悶氣短，便由你為我另換一間。」

高睿與鄭氏走出宮城，一路面無異色，直到上了馬車，袖中的雙拳緊握，牙關咬得咯吱作響。

先後看了三篇，高孝璋、高孝瑜、高孝琬兄弟三人與其祖父高歡、其父高澄兩個半文盲不同，好文厭武的三人都有著紮實的文學功底，若非那祖傳的戲精屬性，高澄都得懷疑他們是南方蕭家的種。

「只要你我如今能夠長相廝守，又何怨舊事。」

趙郡王府，王妃鄭氏聽聞元季艷歸府，大感意外，她分明記著皇帝是讓婆婆在宮中多陪伴太後幾日，怎地又急著回來了。

如胡太后般為了情郎與權力，能夠毒死獨和*圖*書子的終究只是少數。

高孝璋三人紛紛側目，高澄將文稿捲成一團，敲在高孝瓘的腦袋上，笑道：

鄭氏將心中疑惑說與高睿，擔心她們妯娌之間是否發生什麼矛盾。

「門沒鎖。」

高澄推門而入，只見朦朧的燭光下，元季艷坐在床沿，雙眸似水，動情地望著自己。

打開老五高孝琮的文稿，高澄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並非是高孝琮文章寫得太差，而是太好，素來不學無術的他這篇文章居然能與高孝璋、高孝瑜、高孝琬三人看齊，若非找人代寫，他高澄便隨了高孝琮的姓。

鄭氏一番言語驚醒了高睿，他不敢教妻子看出異常，連忙恢復了常態，對鄭氏輕笑道：

「禮部郎中雖非高位要職，卻也是一司主官，大有作為，夫君無需為此介懷。」

「你們也讀點兵書，將來南征，便可隨軍參贊，莫要等為父詢問時，卻一問三不知。」

一番雲雨，高澄擁著和_圖_書元季艷，還在回味方才的溫柔，卻聽元季艷低聲道：

與此同時，宮城之中，明光殿上，朝臣散去，高澄命兒子們將昨日交待的文章呈上。

「人常言，色衰愛弛，陛下卻愛憐如故，妾身常悔恨當年在晉陽，先帝不是為我許婚陛下。」

年長的三個兒子聞言，無不強忍喜意，只有老四、老五嘿嘿直樂。

高睿也只是短暫失態，他對高澄與元季艷的孽情無可奈何，若是高澄強佔，身為人子，縱使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救母于魔掌。

卻發覺元季艷將自己摟得更緊。

「是因為高睿？」

「是我失了計較，多謝娘子開解。」

「陛下情意，妾身銘感於心，日後會在府中虔誠為陛下祈福，但請恕妾身不能再為陛下侍寢。」

「父皇是說孩兒將來亦能領軍？」

高睿心中一動，但卻不敢肯定，又追問道：

高澄能夠理解元季艷的顧慮，他側身緊緊抱住元季艷，輕聲道：和_圖_書

高孝瓘瞬時間轉憂為喜，他試探著問道：

如今高睿眼瞅著已經成婚，將來甚至會有子嗣，元季艷越發恐懼私情曝光的時候，兒子、孫兒受人譏諷。

馬車開回趙郡王府，將宮城與其中的污穢遠遠拋在了後頭。

高澄驚訝地看著懷中的婦人，他失神呢喃道：

元季艷默認了這一原由。

當今天子與太后關係不睦，人盡皆知，那是還在當齊王時候就有的事，此番主動安排元季艷陪伴太后，想來是存了向太后示好之意，又或者太后根本不願與天子和解，不領這份情，將婆婆給趕出了宮。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他躡手躡腳偷溜到了宮室外，輕輕叩響房門，便聽屋內傳來熟悉的聲音：

「天家之事，莫要妄自猜度，免得惹禍上身。」

元季艷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愁，卻又堅定了心意：

他可不管高澄與元季艷為何要斷了孽情，總之這是一件喜事。

然而自小與元季艷相依為命，他深知對方和*圖*書心中情愫，卻也無法對她惡語相向。

「那原先的禪室？」

高澄對兒子們矛盾得很，又怕他們勢力太盛，威脅到自己，又怕他們真的對軍事一竅不通。

「為父知你近來時間匆忙，卻也不能誤了讀書，身為皇子，所謂習練騎射，不過消遣而已，難不成我真指望你上陣拼殺。」

第四子高孝瓘的文章便要差了許多，一來是他才八歲，二來最近勤練騎射，又得觀政學習，落下了讀書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高澄看罷文稿，對高孝瓘道：

高睿難掩心中喜意，他清楚得很，禪室有條地道，過往供高澄與元季艷私會一事，如今母親這般言語其意再明顯不過。

就在她腦洞大開的時候，卻聽高睿訓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初兒子年紀小，自己情難自禁，與高澄偷|歡，但私會多了，早晚會將事情傳出去。

高澄懶洋洋道：

喝過兒媳敬上的早茶，元季艷開口道。

話是這樣說，但兩人都知道舊https://m.hetubook.com.com情難再續，相顧無言，搖曳的燭光下，兩個影子再次纏繞在一起。

「才八歲就想著領軍，好高騖遠。」

高澄派遣芸娘為元季艷準備了一間宮室歇息，安排信得過的宮人服侍。

「讀兵書亦是讀書，多學些萬人敵的本事，莫逞匹夫之勇。」

鄭氏不明原由，以為是他不滿禮部郎中一職，於是寬慰道：

對於元季艷來說，高澄終究是比不得高睿重要，事關高睿的名聲，卻也能忍痛割捨這段孽緣。

說罷，便帶著妻子往元季艷院中問安，作為一名真孝子，晨昏定省自然是少不了。

三人的文章哪怕是高澄這個未經系統古文學習之人，也是讚不絕口，小高王自己寫不出來，不代表他沒有鑒賞能力。

最後的一夕之歡，通宵達旦，原本要留元季艷在宮中多住幾日，可天明時分她便整理了儀容，在高澄額頭上落下一吻，出門拜別過婁昭君后匆匆離去，只留下高澄獨自一人坐在榻上，回憶十五年前那個一身孝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