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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宣這般說著，心裏卻在隱隱擔憂，都寄出去20天了，怎麼還一點回應都沒有？

一版、二版、三版……

但現在卻是：親媽的擔憂變成了事實，而且還親眼所見了。

張宣說：「差不多16萬字左右吧。」

杜雙伶微微仰頭，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他：「已經投寄了？」

現在倒好，人家用上了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了。

哼著小調，抹完香皂沖了十來桶井水才幹凈，把衣服洗好晾乾，總共花了二十分來鍾。

想讀就光明正大跟自己說啊，我又不是外人，是你將來的女婿，何必弄得這麼傲嬌呢？

內心依舊有些震撼。

張宣一邊利索穿衣服起床，一邊跟她解釋說：「我這小說還沒獲得出版社的回應，所以就暫時沒告訴你。」

而且她還知道。今天自己獲得了高考分數后，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前腳來上村報喜，艾青同志後腳就跟來了，肯定也是存著一和-圖-書絲那方面擔心的。

「都在這裏邊，抽屜最右面的八個本子是最新版。」

聽到響動，艾青側頭瞟了這個「仇敵」一眼，就當看空氣似的，回頭繼續問張宣：「是在寫風聲？」

何必出來嚇人呢？

但要是說被這樣拒之門外，他覺得天理難容！

坐在床頭的張宣也很是無語，合著這位擺了這麼大譜，就是來追讀自己大作的。

艾青盯著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看了幾秒，問：「昨晚熬夜創作了？」

眼瞅著親媽看自己心上人的小說看得這般入神，原本有點忐忑的杜雙伶此刻心裏滿是欣喜。

從枕頭下摸出一把長條銅鑰匙遞過去，用手指了指書桌中間的大抽屜就說：

所以說，頭上有把尚方寶劍懸著，一點也沒錯。

放眼望去，偌大的抽屜裏面滿滿都是本子。

杜雙伶很有眼力見，看到堆滿堆滿的野生菌子，就嫣笑著趕過去幫忙。

…和_圖_書…

棚子外邊。

阮秀琴已經把雞處理好了，正在剁塊。

見他神情不對，猜到幾分的杜雙伶輕輕握了握他的右手，隨即鬆開說：「我相信你。」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粗粗洗個手的阮秀琴不放心地跟了進來。

當張宣和杜雙伶行到門口處時，艾青側頭瞥了兩人背影一眼，隨即又低頭看書去了。

但顧忌到場合不對，顧忌到女兒在外人面前的臉面。

張宣一屁股把她擠開，要過鐵鉗說：「今天可不一樣，你媽在呢，一個弄不好，她手裡的尚方寶劍就劈下來了。」

不過想起剛才自己做的好事，想起自家女人現在還偷偷摸摸地用手指梳理著頭髮。

且每個本子上都有標有阿拉伯數字和醒目的標籤抬頭。

用靜默直視張宣30秒！

阮秀琴看著這一幕，臉上的憂心變成了微笑，接著又變成了小得意。嘴角彎彎，然後悄無聲息地走hｔｔps://m.hetuｂoｏk.ｃom•ｃom了，繼續處理大公雞去了。

每摞有八個本子，整整齊齊有九摞。

臨了臨了，艾青暗自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理會女兒的問題。

難道是沒被人民文學看上？

張宣迎著對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晚上安靜，靈感一般比較好，一不小心就寫得忘神了。」

艾青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停滯了幾秒后，就把擋在前面的女兒撥到一邊，自來熟的坐到書桌前的條凳上。

八個本子放桌上，關好抽屜，艾青就不管旁邊三人了。找出第二本，翻到上次沒看完的地方，就自顧自的閱讀了起來。

杜雙伶聽到這話，只是臉紅紅地抿嘴，直覺告訴她：自己親媽之前應該是察覺到自己和他的異樣了的。

頓了頓，才伸手把最右邊的八個本子拿了出來。

反而冷淡地問張宣：「你是還沒起床？」

聞言，艾青接過長條銅鑰匙，側身插在銅鎖里，旋轉一下，和*圖*書聽到咔擦聲時，把銅鎖取了下來。

「嗯，七月中旬投寄的，都快有20來天了吧。」

但這，這不可能啊？這麼好的小說！

就問：「後續的在哪？」

什麼雞縱菌啊，樅樹菌啊，牛肝菌啊，青頭菌啊，一pia pia地堆在地上，各類各樣的都有。

艾青問：「風聲現在多少字了？」

「嗯。」現在這個樣子連謊話都沒得撒，老男人只得尷尬的「嗯」一聲。

拉開抽屜，表面平靜的她，內心還是被震撼到了。

歐陽勇母子和姑姑剛冒雨從山裡採摘了三背簍野生菌子回來。

洗完澡，張宣走過去對燒柴火的杜雙伶說：「我來吧，你坐旁邊一點，柴灰太多了。」

這隻公雞是老張家最大的頭牌，平日里它一個追著五六隻母雞跑。目測有八九斤重，讓好多老母雞不堪重負。

杜雙伶笑意吟吟地說：「沒關係，我在家裡有時候也幫奶奶燒火的。」

「風聲，知音和青年文和-圖-書摘都有寫。」張宣如此回答。

在對方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張宣沒得太多選擇，也容不得拒絕。

你要是跟我說沒火，自己還能接受。

上次要看至少還用徵求的口氣。

得嘞，您這問的還真是不客氣！

艾青凝神靜氣，眼神不動聲色地從第一摞緩緩瀏覽到第九摞。

我又不是不給，是不是？

此刻的艾青心裏藏著一股氣。

熬了一夜，一身亂糟糟的張宣此刻壓根沒有太多想法，只想洗澡。順手從案板上拿一塊骨頭扔給眼巴巴望著他的狗子，拎個紅色桶子去了棚子後邊。

張萍平日里最愛吃菌子了。此刻挺個肚子，心花怒放的在一邊清潔蘑菇上的泥土和腐爛落葉。

走近一步輕聲問張宣：「你什麼時候開始寫新書的，怎麼沒告訴我？」

張宣笑著眨眨眼，嘴巴對著旁邊看書的艾青努了努，就把自家女人推了出去。

好像，似乎，艾青同志的態度也不算太過分啊，又能接受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