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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聽到這話時，張宣驚呆了，心道這是什麼神仙啊？這是什麼情商啊？你也讓老夫鬆口氣啊！

回到宿舍，張宣隨意逮個凳子坐下，用扇子扇了好一陣風，天太過於悶熱。

當時歐明頂個大光頭，眼睛甲著，特別有范兒的偏頭回答：「不是，你欠我的，我不應該要嘛？我家裡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忒不把自己當人了啊，不當人。

沈凡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們是自由戀愛。她初中畢業沒考上中專，也沒考上高中，為了能讓我安心讀書考出來，就自願回我家做體力活去了。」

竟然把我當壞人防備了，這日子還過不過的？

歐明是個極品啊！

有一次去雜貨店買鉛筆，他忘帶錢了，就向歐明借了一毛錢，還順嘴說一回宿舍就還他。

那一次張宣怎麼也想不通，一開始感覺不是特別好，以為歐明在針對他。

或者尋一處漂亮媳婦洗衣服的地兒，衣服一脫，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潛水過去，頭一伸，對人滋個笑www.hetubook.com.com臉。

「你別笑話我，我那幺妹兒經常呆寨子里的，沒見過什麼世面，臉皮子薄得很，心眼更是小得很。要是寫信猛浪了，會讓她誤解我在大城市裡學壞了，不要她了，非鬧不可。」

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歐明了？

聞言，杜雙伶只是抿笑著立在原地，直直地盯著他眼睛看，彷彿在說：你有前科。

不只是張宣驚呆了，一起回來的宿舍其他四人也跟著懵逼了！

說到這，沈凡怕室友以後再開這樣的玩笑，猶豫過後就多說了句嘴：

「你們不知道哎，我高中的生活費，我讀大學的學雜費，都是她一鋤一鋤從深山裡採藥挖出來的哎，沒有她的付出，就沒有今日的我，我還想著大學畢業後有份好生計，到時候把她接城裡來，實現幺妹兒做城裡人的願意。」

張宣倒也不會矯情說自己不好色，只是不情不願媳婦這樣對待自己啊。

沈凡是黔省瑤族人，此時正趴在桌子上寫信。

知道ｗｗw.ｈeｔｕbooｋ•cｏm•coｍ舍友開的是玩笑，沈凡也不當真，只是慌慌張張搖手說：

相處久了，大家都差不多摸頭透了歐鳴的性子，外出吃東西喜歡AA制，別個欠他一分錢兩分錢都會追著討要。

「那個老沈啊，我嘴欠，我收回剛才的話，在這跟你幺妹兒說聲對不起。」

跪搓衣板給你寫一個「服」字。

哎喲，別提多痛快了。

奶奶個熊的！

沈凡趕緊把信歸攏到抽屜里，一臉不自在地說：

只是分開前，張宣隔著老遠望了望鄒青竹和文慧，打趣問：「那文慧生的有這麼好嗎？讓你這麼害怕我跟她見面？」

大大的給你寫一個「服」字。

臨近圖書館時，兩人分開了。

張宣無語了，就對一板一眼的歐明說：「隔壁宿舍的雷斌不是還欠你錢嗎，你忘了，不去收回來嗎？」

說著，張宣眨眨眼，湊頭笑問：「要不要幫忙，寫情書、追漂亮女孩子咱可是一把好手哦。」

大城市裡就是這點不好，不能像農村那樣隨心所欲洗澡和*圖*書，夏天像個蒸爐似的，過得不太暢快。

在這年代，人難自渡，神也難自渡。

兩人對視了會，老男人受不得這種侮辱人的眼神，乾脆揮揮手，利索走人。

張宣好奇問：「你和你幺兒是說媒在一起的，還是自由戀愛？」

於是大伙兒又問他：「你前前後後跟變了個人似的，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區別？」

干她娘的。

給老父老母寫信時，沈凡文筆流暢，一口氣不帶停歇地就寫完了一封。

歐明就已經催債了：「宣哥，你還欠我一毛錢的，不是說好回宿舍還我的嗎？你什麼時候還我啊？」

一連改了五次，閑著沒事的張宣看不過眼了，就熱情問：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后，去北門附近吃了個過橋米線。

宿舍里的人都怕他了，再也不敢跟歐明借錢。

心想你有本事就讓我四年不見人家啊。

但後面他又舒心了，歐明不只針對他，是全部人。是針對全部向他不小心借過錢的人。

娘希匹的！

沈凡深深點頭，滿是回憶說：「和-圖-書苦哇！苦！你們不知道啊，讀書是我們深山娃子唯一能改變命運的出路，我還是山寨里第一個大學生，那天我要離開山寨來羊城讀大學時，整個寨子的男女老少都來送我了，送了我足足三里地哎。所以我怎麼能做陳世美？」

張宣呢，打算回趟宿舍。

有一次魏子森不小心借過他的錢，被逼得想發火了，就忍不住問：「歐明同學，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厲害的？」

沒成想，剛從外面回到宿舍，張宣還沒來得及歇口氣時。

「那不成，我父親常年累月有病，做不來體力活。她是家裡的主心骨，我母親和兩個妹妹都靠幺兒幫襯著，做人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呢？」

只是輪到他那個還沒成親的媳婦兒時，沈凡就開始抓頭撓耳了，信是寫了又寫，塗了又塗。

……

要是現在擱鄉下村裡，張宣說不得就打井水洗澡了。

沈凡被他這個鞠躬弄得驚慌失措，趕忙站一邊擺手說：「沒事沒事，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我沒往心裏去。」

剛開始大伙兒都覺得歐明是摳和-圖-書門。可是後來發現他主動請客時又非常捨得點菜，非常捨得花錢，哪怕口袋裡的錢不多了，但還是連眉毛都不皺一下，大大方方就花了。

說到這歐明同志，張宣也是真他娘的服氣的。

張宣聽得很感動，又挺不是滋味，共情地問：「你們那大山裡是不是很苦？」

杜雙伶匯合鄒青竹和文慧去了圖書館看書。

「我說老沈，你行不行啊？吃五穀雜糧這麼多年了，沒見過配種，也聽說過配種吧？你個大佬爺們怎麼連一封情書都寫不好了？」

給兩個妹妹寫信時，也是乾淨利落。

「哎喲，行了行了，我不見行了嗎。」

歐明卻堅持說：「錯就是錯，我應該給你幺妹兒道個歉。」

這時，旁邊抽煙絲的歐明搭了句，「不要就不要啊，你個名牌大學生以後有的是好對象選擇，怕個卵子啊？」

歐明聽完，嬉皮笑臉的表情沒了，放下烤煙，站起來對沈凡鞠個躬，情深意切地表示歉意：

同在管院，杜雙伶同志你要是能讓我四年不近距離見一次文慧，那老夫也是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