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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大黃狗起身對著村口「汪」地一聲，阮秀琴和艾青頓時停止了聊天。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舅媽……，這些天多謝你們的款待，我走了啊。」

等到人不見了，米見對兩人說：「我們回去把。」

桌上的菜非常豐盛，15個碗，比過年還熱鬧。這完完全全彰顯著老張家發達了的跡象。

小姨沒懂，挨著坐下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剛見面，張宣還沒來得及同阮得志和楊迎曼打招呼，就見楊蔓菁一把抱住她，嗲嗲地喊。

目的達成，楊蔓菁笑嘻嘻地鬆開他，拉他到下鋪坐好。

不過想想今天這麼多人，15個碗也不算多了。

知道張宣車技好，伍瑞國也不逞強，麻麻利利讓出了駕駛室。

剛剛吃過早餐，張宣和米見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時，阮秀琴就打來了電話。

米見想了想道：「那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你要是初六之前過來，我們還在邵市，要是初6以後的話，你就來羊城找希捷吧。」

然後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淋浴間。

換了老司機，車子像女人一樣重新煥發了新的生命力，一路順暢地回了上村。

米見坐在旁邊笑著沒揭穿他的小心思，怕他無聊，還時不時招呼他吃點零食。

家裡有浴缸就是好，可惜現在沒人陪自己衝浪，真的是遺憾啊。

艾青呼聲：「回來了。」

路過一家服裝店，米見進去走了一圈，臨了挑一件黑色羽絨服。

阮秀琴甚至在想：自己都能猜到滿崽肯定去找米見了，估計雙伶也能猜到。

回到十字路口時，天已經大亮了。

在小姨的帶領下，張宣和米見先後去了五嶺廣場，去了羅家井，最後還去了蘇仙區蘇仙嶺。

阮得志和楊迎曼看著這跟小十一完全學偏了的女兒，也是無心無力。

阮得志回答：「還好，車上吃了幾個煮雞蛋，不折騰了，回家吃算了。」

問：「這件衣服怎麼樣？穿阿姨身上好不好看？」

米見這麼一說，打牌的人齊齊放下牌，就連最興奮的舅舅也不含糊的把牌放下，起身去拿土特產。

張宣反問：「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在一個拐彎上坡路段，後面https://m.hetubook.com.com的賓士忽然熄火了。

「這張宣腦袋比一般人聰明，會算牌，明明有一手好牌但就是不胡，很明顯在讓牌給你哥。」

劉怡再次瞧望了眼候車室方向，前所未有地對米見說了一句話：「媽看得出來你們情投意合，你要把握住機會。」

家門口不遠處就是郴市比較繁華的商業街，逛街買東西都不用走太遠的路。

「誒。」舅舅一馬當先跑去開車。

見他的眼光和自己一樣，米見自己試穿了一下，感覺不錯后就直接付了錢。

其實杜克棟知道他事業繁忙，剛才也就是順嘴一問，「看報紙上說你的小靈通賣得很好，什麼時候賣到我們湘南來？」

新化到前鎮的路都是山路，山頭都是白雪，晚上跟個白天似的亮，就是太冷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張宣接起一看，顯示的是杜鈺。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清晨5點過，火車馬上就要進入新化火車站。

杜鈺問：「張宣，你回家了嗎？」

小姨看向米沛說：「姐夫，我真羡慕你。」

哎喲，這個不要臉的，忒膩乎人！

這是米見的心意，他倒沒搶著付錢，接過衣服說：「有心了，我媽肯定會非常喜歡。說不得啊，一個冬天就只穿這一件呢。」

回到屋內，小姨夫一屁股坐下說：「牌品看人品，張宣有氣量！」

張宣問：「你們每年都去羊城拜年？」

兩聲誒，旁邊看把戲的人大樂，嚇得張宣趕緊又補一聲「媽」。

四目相視，某一刻，血氣上涌的張宣伸開雙手一把抱住了米見。

掛斷電話，張宣盯著手機屏幕，口裡數著一二三……

張宣眼皮一掀，猜到了她的想法，「行，依你。」

看到張宣和他媽媽沒避諱自己，米見心裏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心緒難愁。

雖然很不舍，但張宣也明白凡事有個緩急輕重，抱了幾秒后就鬆開了她。隨後在三人的注視下進了候車大廳。

同樣的，杜克棟也讓出了駕駛位，豐田交給了趙蕾開。

……

張宣無視旁邊的劉欣和她男朋友，直接躺到米見腿上：「今晚舅舅乘坐的火車要經過這裏，m.hetubook.com.com我跟他們一起走算了。」

杜鈺說：「不是，太遠了當年不能每年拜年啊。一般是隔三四年去一次，我們都是幾家人組隊過去的。」

先是和杜克棟寒暄一番，轉頭又同伍瑞國、歐陽勇父子聊了小會。

阮秀琴說：「把電話給米見，媽跟她說幾句。」

樓下，還是舅舅開車，張宣和米見坐後面。

張宣給米見發了一個簡訊：已和舅舅匯合，不用擔心。

路面有雪，有些地方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加之回去都是上坡路，不是很好開。

這次張宣收著手打牌，每次都以貪鬍子為由不胡牌，半大功夫就把前幾天贏得錢都吐了出去。還倒貼了不少。

瞧這話說的！真是瘮人！

這熱情的場面讓老男人唏噓不已。心裏忍不住感嘆，這光景同前生被拒絕進門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致啊。

阮秀琴開門見山問：「滿崽，你是不是在米見那？」

「爸。」

米見秒回：知道了，到家告訴我。

聊了一陣，兩人才掛斷電話。

火車站。

阮秀琴和艾青在小賣部一邊跟抱個孩子的那雯聊天，一邊瞄村口馬路。旁邊趴一直大黃狗。

進站，下車，出站。

阮秀琴摸摸狗頭，心裏鬆了一口氣，之前還一直提心弔膽的，生怕這種天氣出了意外。

「媽……」

張宣瞄一眼周邊的人，起身來到陽台：「老媽您有話就說。」

米見頓了頓，右手捋了捋發梢，安靜沒做聲。

奔波了一路，一身膩乎的張宣本想先洗個澡，可是看到楊迎曼母女倆對著桌上的菜眼睛綠油油的放光時，又熄了心思。

得知他晚上要回去，老劉一大家子有一個算一個，晚餐都趕了過來。

賓士試了幾次都沒上來，張宣只得下車對伍瑞國說：

吃完飯，張宣給米見發個簡訊：我到家了。

「誒！」

張宣說：「叔叔阿姨人很好，天天招呼我吃好的喝好的，人都快變胖了。」

同車外的人揮揮手，麵包車動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

米見知道進退，買了一件衣服就沒再買。

「路上注意安全，和你舅舅他們匯合后給我發個簡訊。」

「你累了，我來開和圖書吧。」

張宣從後視鏡里看得蛋疼，他娘的，虎頭奔這麼好的車都能弄熄火，這伍瑞國同志的車技也是杠杠的。

出乎老男人意料的是，劉怡也坐上了副駕駛，打算送他去火車站。

張宣說：「小城鎮暫時有些困難，但將來肯定會落實。」

張宣走回客廳把手機遞過去，「我媽想跟你說幾句。」

劉怡對自己這態度，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兩輩子頭一糟，一時間都有點受寵若驚。

見人回來了，坐著的杜靜伶和張萍同時起身去了後院廚房，掀開蒸籠從裏面端菜上桌。

米沛軟和笑笑，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茬。

1996年，農曆12月16日。

米見問劉欣：「你們倆一起去嗎？」

這可把舅舅高興壞了。因為他得利嘛，贏了一千大幾，這都快抵得上他三個月工資了。

杜克棟問：「你怎麼沒跟雙伶她們去歐洲看演出？雙伶昨天在電話里說演奏會很好看，心情似乎非常不錯。」

因為時間太晚的緣故，張宣和阮得志一家小聚一番后，也是各自沉沉睡了過去。

米見看看時間，11：25，說：「該出發了。」

一上火車，張宣就直奔阮得志卧鋪車廂。

心安地接過手機放兜里，繼續看電視，只是沒過多久，阮得志又打電話進來了。

再結合舅舅平時那臭牌技，滿屋子人頓時都信了。

想象一番這件衣服穿在阮秀琴身上的樣子，張宣點點頭：「你的眼光很准，挺好看的。」

阮秀琴說：「再過兩天你姑姑70大壽，雙伶會趕回來，你打算怎麼辦？回來還是？」

由於火車要比較晚到郴市，舅舅、小姨夫又叫上他打牌消磨時間。

估摸著手機到了希捷手裡時，他編輯個簡訊：我想希捷了，幫我看看她是胖了還是瘦了？

有些意外，張宣摁了接通鍵，「喂，老同學。」

張宣嗯了一聲。

阮秀琴驚呼：「你這麼不怕死，就跑她家去了？」

張宣說：「回了。」

張萍和歐陽勇母親正在客廳帶崽，杜靜伶陪一邊聊天。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娘們肚皮上也是這樣拱幾下就算了？

「親愛的哥哥，我想死你了啦，想死你了啦……」

希捷剛接和*圖*書過手機，點開簡訊看到內容，人瞬間麻了。

張宣招呼趙蕾拿起行李，轉身跟舅舅和劉怡打了招呼后，就直直地盯著米見。

張宣回答：「是。」

張宣瞭然：「好，我知道了。」

看到這一幕，劉怡偏頭望向了別處。

中間舅舅拉著張宣去興隆步行街那邊看了看。這裏目前還只是一個大致的規劃，不過就算是這樣，舅舅也是比一般人取得了先機。

杜克棟說，「那也行，家裡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只等你們回去吃。」

路上就吃了幾個煮雞蛋，她們應該是已經餓壞了吧？

「好。」

迎面碰到了杜克棟、伍瑞國和歐陽勇父子。

對這個外甥的風流韻事，阮得志或多或少有些耳聞，他沒問張宣在郴市幹什麼。

「好。」

「今年也不知道怎麼的？冷的古里古怪，你剛從南方回來還不適應，把手套戴上。」

張宣說：「按計劃，大概要97年底或者98年初去了，現在主要是鞏固粵省、滬市和餘杭三個地方的市場。」

張宣說：「滬市手機廠有點事，走不開。」

十來分鐘后，米見回來了，把手機還給他。

杜鈺問：「你年後什麼時候來邵市？」

「誒，路上你慢點……」

阮秀琴頓時鬆了一口氣，米見那閨女她可是見一次驚艷一次，就怕滿崽陷進溫柔鄉里出不來，到時候雙伶的面子就顧不到了。

阮得志說：「聽你媽講，你在郴市？」

聽到「新華火車站」幾個字，楊迎曼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前幾年那不好的一幕。好在阮得志適時捏住了她手心，才沒有表現出怯懦的一面來。

都說嫖和賭最容易消磨時間，等車的幾小時一晃而過。

挨個打了一連串招呼，張宣一臉笑容地跟大家告別。

杜克棟愛酒，阮得志更是嗜酒如命，加上歐陽祝，三人真真是棋逢對手，硬是嚇得張宣和伍瑞國不敢吭聲。

張宣：嗯，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像門板上那樣酥酥軟軟的麻……

眾人聽這麼一說，紛紛反應過來了。上次舅舅輸的最慘，今晚卻怎麼打怎麼贏，這是一出活生生的鹹魚大翻身戲碼。

「喂，阿姨……」米見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米見莞爾：「哪有這m.hetubook.com.com麼誇張。」

「誒！」

米見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麼一出，小小驚訝過後，就在他耳邊說：

杜鈺說：「是這樣的，我們初6要去羊城大姨家拜年。

連著在郴市待了三天。

米見偏頭問：「要回去了？」

張宣細細瞅了瞅，沒發現任何異樣。

劉欣男朋友望著劉欣。

張宣明白，要不是阮秀琴同志跟她打了電話，米見可能連這個存在感都不會刷。

阮秀琴擔心問：「米見爸媽好不好說話？沒把你怎麼樣吧？」

想想也是，這阮秀琴同志是個窩裡斗，對自己可能會凶，對雙伶和米見那是絕對不會給任何臉色的。

倒是舅舅笑地很燦爛，視線停留在兩人身上，笑出了卧蠶眼，臉上都是花。

張宣一聲媽，阮秀琴和艾青條件反射似地應聲。

秉著多和張宣接觸、以後好抱大腿的想法，劉欣直接站起身：「好啊好啊，呆在家裡正好無聊，我們跟你們一起逛逛。」

張宣看一眼米見，說成。

張宣不矯情，他有種直覺，手會生凍瘡。

張宣沒有猶豫：「回來。」

一行人前後用了不到10分鐘就到了進站大門口。

張宣：「……」

此刻四個男人站成一排，嚇壞了不少剛出站的乘客，都是小心翼翼地繞著走。

杜克棟幾人開了兩輛車過來，一輛豐田霸道，一輛賓士。

另外歐陽祝和歐陽勇父子各自騎了一輛摩托車。

杜克棟問：「鎮上會實現小靈通沒？」

而是直接開口：「我們打算回老家過年，今晚的火車，大概凌晨12點左右路過郴市，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張宣把賓士讓給了阮得志一家三口，他和趙蕾擠進了杜克棟開的豐田。

見張宣時不時對著手心哈氣，杜克棟把空調開大幾分，還把手上的手套摘下來給他：

阮秀琴問：「方不方便說話？」

張宣服了：「鬆開鬆開，回家給你錢。」

屋內眾人只有小姨夫是體制里的人，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正處級幹部，說話自有分量：

杜克棟高興地拍拍張宣肩膀，問阮得志：「得志，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先到旁邊的飯店吃點？」

張宣搖醒阮得志一家三口：「我們不去邵市了，到新化火車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