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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如此鎮定的樣子，張宣心裏實在沒底，掏出手機發簡訊給趙蕾：去給我買件外套。

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回答，張宣夾了一塊羊肉放嘴裏。

一直維持淡定的文慧聽到這聲近乎無聲的呢喃，心口好似被一柄千斤重的大鎚狠狠錘了一下，眼皮內斂，險些失去從容……

袁枚連忙擺擺手，圍著他轉了一圈說：「還別講，你的身材屬實好，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你身上硬是穿出了高級感。」

再次打量打量他，文慧眼裡升起了一絲笑意，「你先吃點，我去做菜。」

見她堅持，張宣無語地接過衣服披在了身上，臨了還不忘抱怨抱怨：「你真是不爭氣，要是再長個10公分就好了。」

這一生中，慧慧跟張宣這樣的大才子相愛過，以後不管是相親，還是結婚，任何男人都會自動拿來跟張宣比較。

文慧嗯一聲。

所以，以張宣為參照物的話，離開他，以慧慧的挑剔眼光，這輩子註定都找不到相親對象了，也很難再結婚。

思緒到這裏，袁枚又嘆了口氣，她發現這兩天自己嘆的氣都快趕上過去26年的總和了。

「嗯。」文慧又嗯一聲。

文慧淺淺一笑：「你去跟他說吧，他吃肉都不吃皮的。」

近距離凝望這張讓他朝思夜想hｅｔubooｋ•cｏm.ｃom的面孔，某一刻，老男人伸手熟稔地幫她順理著耳跡髮絲，一根接一根，一束還有一束，過程遲滯卻滿是情意。

袁枚認為，只要張宣願意放下過往而專心對待這段感情，以慧慧的性子，肯定不會計較那麼多，兩人肯定能長長久久走到一起。

張宣把傘放下，把禮品放門邊，一邊脫春季外套一邊嘀咕埋怨：「早上還好，中午外面的風太大了，拿著傘都不敢打開。」

文慧會心笑笑，彎腰從門旁的鞋盒中找了一雙新棉拖出來，拆掉外面的包裝，臨了把鞋放他跟前：「這是我表姐為我爸準備的，可他一直忙工作沒來過這裏，你們身高差不多，你試試，應該合適。」

文慧搖頭，「不是，他不吃皮。」

就算放寬年齡限制，也沒有幾個人能比！

看他一臉鬱悶，文慧靈巧的小嘴兒微微嘟了嘟，忍著沒笑：「我表姐買的罩膝長款，你應該能穿。」

文慧走了，張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張宣鄭重地表示：「只要我不退縮，一切都會好。」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袁枚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杜雙伶先不談，先不追究杜雙伶到底有何魅力？

面對這麼致命的問題，袁枚想過他會ｈttps://ｗww.hetubooｋ•ｃｏm.ｃｏｍ岔開話題，想過他會含糊其辭，但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就承認了，即使早就確認了猜測，可她還是有些凌亂。

張宣反問：「那生意上呢？」

聽到這每個字眼都充滿相思的話，文慧沉默了，低頭處理好雨傘和禮品后，她進洗漱間洗了洗手，隨後來到茶几旁，取一個乾淨杯子，安靜地給他倒了一杯茶。

文慧溫婉說：「我的你穿不了。」

花了好些功夫把細碎發搭在耳後，張宣右手慢慢移動，沿著耳廓向下，隨後全部覆蓋在她的臉上，輕柔地說：「文慧，我想你了。」

張宣如實回答：「9個月。」

袁枚試探問：「他沒吃早餐過來的？」

袁枚不急著走了，坐在旁邊說：「是不是慧慧做的菜，你都覺得好吃？」

收起手機，略微有些口乾的張宣抱個茶杯在客廳里轉悠了起來。

趙蕾秒回：收到。

張宣打斷她的話：「又不是你的。」

袁枚笑笑：「生活是生活，生意是生意，做生意該撒的謊還是要撒，該欺騙的還是要欺騙，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袁枚問：「過去9個月她一直躲著你？」

「你……」

袁枚左手托腮：「你們多久沒見面了？」

張宣誠摯誇讚：「她的手藝好。」

張宣接和圖書過白瓷杯，抿一口茶水問：「還有兩個什麼菜？」

「嗯。」文慧應聲。

看到表妹一進來就拿碗盛羊肉，袁枚小聲問：「你這是給他吃？」

文慧沒回話，專心從熱鍋里挑精瘦的羊肉。

文慧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目光在他身上遊離一陣后，轉身去了廚房。

「你和慧慧……你對你們倆之間有什麼打算嗎？」

文慧認真看了看，見鞋子契合他后，隨即關心問：「你餓不餓？」

張宣對著文慧呶呶嘴：「別誇我，都是她的傑作。」

張宣細嚼慢咽把嘴裏的羊肉咽下去，還隨性地喝了一口湯，回答道：「好吃。」

接著她提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把茶遞給他，文慧微抬頭看著他眼睛說：「還有兩個菜沒做，你要是餓了的話，先吃點羊肉墊墊肚子吧。」

盯著面前這件卡其色春季外套瞧了半晌，張宣吶吶地問，「這、這是女裝吧？」

張宣說：「你覺得還需要回答嗎？」

這次袁枚出於禮貌，也跟著來到了客廳。

見狀，袁枚問：「他不吃肥的？」

而且袁枚知道，自己這表妹是一個非常念舊、非常長情的人，讓她接受一個陌生人成為朋友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就更別說戀愛和結婚對象了。

挑選了半碗瘦肉，又往碗里舀了一些湯，再和-圖-書抽雙筷子，文慧端著羊肉去了客廳。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越來越熾烈，情緒也越來越濃。

張宣走近一步問：「你還好嗎？」

聽到這話，袁枚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等到他把碗里的最後一塊羊肉吃完，袁枚問了一個在心裏藏了很久的問題：

文慧模稜兩可地回答：「不知道，他就說有點餓了。」

「誒……，好。」

袁枚視線落在他嘴上，等他吃完又問：「你愛慧慧嗎？」

只是才出廚房，袁枚就怔在了原地，目光定定地望著張宣，腮幫子鼓了又鼓，嘴皮子緊了又緊，努力忍著不笑，但最後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宣還是不為所動。

但米見她是見過的，那份外在，那份氣質，說一句萬里挑一都是謙虛，估計任何男人到手了都捨不得放手的吧。

張宣緩緩出聲，「好久不見。」

張宣愣了愣，抬頭看她。

但問題是，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有幾個能和他比？有幾個能和他相提並論？

張宣脫口而出：「餓，好久沒吃過你的飯菜了，這次為了能多吃點，我早餐都放棄了。」

可是從女人的視角出發，從女人的心態去解析，她又有點理解表妹了。

文慧說：「我特意挑了件新的。」

「春筍和豆腐，你人沒來，就一直沒做，怕菜涼了失去ｈｔtps://ｍ.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coｍ味道。」說罷，文慧去卧室衣櫃找了一件長款外套給他。

在她看來，兩人之間不是退縮不退縮的事情，歸根到底在於張宣能有多大魄力？能下多大決心？

張宣把腳套進去，在地上踩了踩，擠了擠腳趾，滿意地說：「挺好，挺不錯。」

袁枚啞口無聲，好想好想問一句，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文慧說：「這是春天，最容易感冒……」

僵持著，過了許久才恢復平靜的文慧復又拉上眼帘，看著他衣服問：「你外套有些濕了，脫下來吧。」

一個是米見，一個是慧慧，袁枚看著面前的男人，換位思考，如果換做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袁枚無語：「羊肉不吃皮，味道少一半，他這麼不會吃？」

袁枚細心地觀察一會表妹，頓時把事情原委猜了個七七八八：「是不是你一直避開他，把他逼急了？所以餓著肚子過來了？」

盛名在外，袁枚對這位大作家很是好奇，從頭到尾暗暗品味一番，問：「羊肉味道怎麼樣？」

張宣沒動。

文慧就那樣安靜注視著他，也沒躲。

袁枚說：「你別這樣看我，我從小接受的是美式教育，生活中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口直心快。」

這瞬間，地球彷彿不再運轉，世界沒了色彩，大自然不再有聲音。

張宣眼皮跳了跳：「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