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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不愧是骨灰級麻將愛好者，十多圈下來，身旁已經堆了一沓票子，2元、5元、10元的都有，還有一張50和兩張100的。

眾人不疑有它，畢竟今天奔波了一天，熬到這個點確實累了，摩拳擦掌的林遠盛接替了她。

米見說：「應該是8月下旬。」

林遠盛拍拍胸口，無比自信地說：「放心，保證把她們打得落花流水，你就明早起來等著分錢吧。」

米見微笑告訴他：「在8月你來京城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

張宣被問的發懵，半轉身對上文瑜的眼睛，想了兩秒說：「都打得漂亮，我自愧不如。」

米見說：「醫生說差不多快2個月了。」

周容心情更煩悶了，一不小心就把手裡的「將」打了出去。

見他的眼神兒跟隨自己身子在動，米見稍微整理下就走過來坐在他身側，說：「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現在想問什麼就問吧。」

林遠盛打出一張「九筒」，問：「我在羊城那邊有幾個朋友，有次聊天時聊到了陶顯，你們猜怎麼著？」

林遠盛點頭，說對對對：「陶歌這身份配張宣足足有餘，按理說兩人早就該……」

聽出他話里的某種決心，米見安靜地看著他眼睛，臨了說好。

粗粗一算，估計有400來塊。

林遠盛在社會上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幾十年了，一眼就看出了大嫂的心中不安，當即轉移注意力：「聽慧慧說，明天陶家的大女兒要來？」

張宣點點頭：「我老媽很喜歡你。」

十多分鐘后，米見出來了。

米見回答：「沒有，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們說。」

林遠盛眉毛一揚，無語問：「大姐你早知道了？」

這油鹽不進的老痞子回答沒有出乎文瑜意料，又問：「雙伶會打麻將嗎？手藝怎麼樣？」

按雙伶以往醉酒的經歷來看，上半夜估計是醒不來了，當即有些擔憂：「這樣會不會影響你演出？」

聞言，米見把頭輕輕枕在他肩膀上，沒就hｔｔｐs://ｍ•hetubｏｏｋ.cｏｍ.com這個問題爭執下去，心道到時候跟阿姨一起商量著取名字。

文玉好奇：「那聊了什麼？」

張宣回答：「她曾和文慧、米見都打過，總體算下來有輸有贏，不分伯仲。」

張宣滿心歡喜：「好。」

張宣啊一聲。

文慧走了。

良久，米見說了第一句話：「你先坐會，我洗個澡。」

張宣用撐腰的語氣道：「他敢，堂堂北大才女取的名字還敢挑七挑八，他先考個北大我看看再說。」

我想陶歌是有大格局的女人，愛上張宣應該也是愛他的才華，自然不會做殺雞取卵之事。」

中途，張宣小聲詢問文慧：「你不去練習鋼琴？」

文慧看一眼不遠的牌桌：「簡單做幾個菜就好。」

簡簡單單「不會」兩個字，老男人放心了。他知道文慧的性情，很務實很低調一人，自然無比相信她。

文瑜定定地瞅了他側臉半晌，不再問了。

眾人大樂。

文玉當即拉著她到麻將桌前坐下：「會打就好，規矩全國各地方大同小異，等會打兩盤就熟悉了。」

「行。」

無怪她多想，小姑子的反常讓她起了警惕心，再加上以前就曾懷疑過女兒和張宣是否有超越友誼的情感，這下子……

張宣在陽台上出神地杵了好會才轉身回屋內，先是悄聲去卧室看了看雙伶，然後下了一樓。

這個晚上，張宣沒有在米見房間里過夜。

坐在外邊的老男人透過磨砂玻璃望著裏面的昏黃燈光，他彷彿能看見燈光包裹下的、那具有著極致誘惑力的美麗胴體。

咋聽這話，周容沒覺著什麼，覺得很正常。

米見把行李箱打開，找出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米見說：「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好像更希望是一個男孩。」

張宣詫異：「你打算下廚房？」

不過這個種子一旦在心裏種下，遇著風雨就會快速生根發芽。

更喜歡誰的？

「我送你上去。」文慧起身，把位置還給了文瑜。www.hetubook.com.com

身上攏著一件寬大的灰色棉衫，黑色7分休閑褲，頭髮鬆鬆地挽在腦後，臉上不施任何粉黛，渾身散發出一股雍容爾雅的懶散勁兒。

懷有身孕的米見很容易犯困，不到10點就睡了過去。

米見微笑說：「這部小說的手稿不要賣了，給孩子留著，這是他的福緣。」

等到門關，等到腳步聲逐漸走遠，張宣和米見的視線像生了磁鐵一般，碰在一起就分不開。

慢慢品了會這句「我開心」，米見氣質如蘭地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拉了幾次，見張宣似乎真不會打后，文玉臨了把周容和文瑜安排到了座位上，接著她把已然坐好的林遠盛拽起來：「你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你老婆愛打麻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米見小幅度偏頭問：「真的讓我取？阿姨不會怪罪？」

這次不同於送雙伶上樓，文慧把米見帶到旁邊一間卧室后，沒有逗留，直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成，我給你打下手。」

後來我去了醫院，醫生證實說的確懷孕了，那時候我本能地打了你手機，想跟你報喜。但電話是雙伶接的，我就壓下來了，想乾脆等到國慶后再跟你說這事。」

一會兒后，裏面傳來了嘩啦啦地淋雨聲。

可是她越想越不對勁，兩個小姑子以前是最疼愛慧慧的，小時候因為超高鋼琴天賦的原因也是極力反對女兒學做菜的，而今天……？

是真的在問麻將打法？還是在隱晦問人？

文瑜問：「陶家為什麼不管，對吧？」

張宣沒急著下樓，而是沖了澡、洗好衣服才再次出現在文家人跟前。

什麼叫手氣臭？

文瑜對親姐呶呶嘴，示意你這預防針打過了，看把嫂子嚇得，「你是說那陶歌吧？是要過來，好像是打英國那邊過來。」

「8月份懷的？」張宣有點懼怕，後知後覺地懼怕，暗暗回憶，她懷孕后，自己有沒有過分纏著她？

文玉撇撇嘴：「你這消息過時了，早就是陳芝和圖書麻爛穀子的事了，上次慧慧在海上突發生病我們就都知道了。」

張宣慫恿道：「姓氏已經定了，你不爭下給孩子取名的權利？」

或者說，他現在的心思沒有在那些情愛慾望上，而是在想象米見肚子里的孩子。

文瑜抬頭：「就這個？」

大姑子文玉是個直來直去的人，見狀就說：「你去什麼？張宣也在廚房，她們是同學朋友，好久沒見面了，讓他們兩個敘敘舊。」

提到海鮮粥，文慧一下子想起了中大讀書時在大排檔吃過的海鮮粥，往事一幕幕，她瞬間沉默了。

說著，張宣跟她往廚房走：「家裡不是有海鮮么，做海鮮粥吧，再弄幾個小菜。」

應一聲「好」，激動的老男人不容置疑地吻住了她的紅唇，米見知道他的情緒，從容地回應著。

真是贏麻了。

米見面帶淡淡笑意說：「會一點，但我只會長沙麻將。」

米見聽了笑說：「現在起，交給你一項任務，給孩子取名字。」

米見說：「你可是大作家，我怕孩子以後怪我沒取好名。」

問自己更喜歡誰？

此時，愛打麻將的文玉已經張羅著把麻將桌搬出來了，問米見：「米見，麻將你會不會？」

雖然兩人都很想同床話家常，甚至情到濃時說些俏皮話，但時間地點都不合適。

文玉贏錢，米見手氣也比較旺，贏了一百多塊。

張宣仰頭：「這還用想？直接說就是了。」

張宣問：「大概哪一天？」

張宣開口道：「都喜歡。」

張宣小小埋怨：「懷孕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嗎？有多擔心嗎？」

米見說：「沒太大反應。」

文瑜知道嫂子要幹嘛，笑著說：「你就安心打吧，慧慧已經去了廚房。」

張宣搖頭：「以前是以前，但現在你真的懷孕了后，我覺得那些不重要了。」

晚上9點過，米見說有些困了，想回房休息。

但此時很怪異，他的情緒沒有波瀾，心如止水。

文玉對體制里的人最是敏感，側頭問heｔuｂoｏｋ•ｃom•coｍ：「陶顯據說有希望上升？」

看到張宣下來，文玉又轉身熱情地拉張宣：「你也會的吧，來，一起玩玩，消磨消磨時間。」

張宣嗯一聲，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乖得像個孩子一樣。

又是一把牌局結束，背對別墅大門的周容沒看到女兒和張宣，於是問：「這個點慧慧去哪了？讓她來替我打幾局。」

張宣哽咽道：「我開心。」

幾圈下來，見張宣一會瞧瞧米見的手牌、一會瞧瞧文慧的手牌，文瑜忽然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問他：「慧慧和米見的打法截然不同，你更喜歡誰的？」

張宣抬起左手瞧瞧表，現實是傍晚6：13。

張宣道：「為難你了，那段日子我在寫作『暮光之城』第四部，怕被打擾寫作狀態，很多電話都是雙伶代我接的。」

張宣眨眨眼：「我的錯，讓你準備了那麼久。好在最後還算爭氣，沒有辜負你的願望。」

張宣搖搖頭：「還沒。」

張宣問：「你當時在醫院里得知懷孕后，是什麼感覺？」

接著林遠盛又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看來陶歌鐘情于張宣這事不假，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簡直是臭的不能再臭了，到現在還一把未贏。明明好多次落聽了，有兩回開局就進局落聽，但最後都沒贏。

林遠盛摸著手裡的麻將：「慧慧生病那次嗎？我那時候在日本。」

聽到這話，張宣腦子裡一下子湧出了很多問題，但他挑了最關鍵最迫切地一個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溫存片刻，張宣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右手輕輕撫摸她小腹，問：「叔叔知道了沒？」

不過她又補充一句：「等到回國再告訴她們。」

一聲「孩兒他爸」，原本還有許多想問的問題，張宣忽然不想再問了，一把抱住米見，熱淚盈眶地不想再問了。

文瑜用餘光掃一眼豎起耳朵傾聽的嫂子，打斷道：「陶歌這是屬於神王有意、神女無情吧。而且文人自古生性風流，你要是用固定的思想去衡量他們這類人www.hetubook.com.com的舉動，就等於是扼殺他的才華。

文慧說：「雙伶在睡覺，再等會。」

文玉和林遠盛聽得啞口無言，這不是為張宣開脫么？

米見內疚，湊頭親吻他嘴角一下，解釋說：「一開始月事沒來，我也只是懷疑，不敢確定。因為體質原因，月事拖延這個曾有過先例。

一盤打完，輸得最多的文瑜對旁邊的文慧說：「今晚手氣有點臭，要不你幫姑打幾把？換換風水換換手氣？」

望著他朝自己走來，文慧眼裡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迎上去溫溫婉婉問：「夜宵你想吃點什麼？」

林遠盛道：「大家都看好他，不過我們聊的不是這個。」

為張宣開脫的目的是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米見問：「寫完了嗎？」

沒法，末了林遠盛只得跟張宣、文慧一樣充當起了看客。

米見回憶說：「9月24號，下午3點17分，這個時間我記得很准。」

文慧前面帶路，米見走在中間，老男人跟在最後，一起上了二樓。

瞄一眼在場的眾多長輩，張宣婉言拒絕了，笑著擺擺手：「別、別了，麻將這玩意我不太行，倒是喜歡看，阿姨你們打，我在旁邊看看更過癮。」

聽到女兒去了廚房，周容立馬站了起來：「那還是我去，她後天就要上台演奏了，手珍貴的很。」

接著不等她回話，張宣關切問：「什麼時候懷孕的？」

文慧淺笑著沒拒絕，坐了下去。

文慧輕輕搖頭：「不會。」

周容身子僵硬地坐回原位，目光在兩姐妹身上掃蕩了幾個來回，一直以來的良好修養讓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米見莞爾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柔聲說：「孩兒他爸，我就知道你第一個問題肯定是這個。」

默默注視了會他那如泉涌般的眼淚，米見伸出拇指幫他揩了揩，打趣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什麼還像個孩子呢，眼淚說來就來。」

林遠盛說：「羊城小圈子裡有一個傳言，說陶顯大女兒情系張宣。」

「好。」米見沒收牌桌上的錢，笑著對林遠盛說「輸贏參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