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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時候，發達國家早已經用上了複印機，但中國用的還是油印機，而且還是傳統的手動油印機。先安好蠟紙，再鋪上一張白紙，用油墨輥滾上一下，就能把字印到白紙上。這種印刷的速度比較慢，工作量大，而且那油墨的味道還很是刺鼻。

「你仔細看題目，我上面寫的是，今年八月份，公司將購進六十輛貨車。你難道忘了，八月是汛期么？咱們公司每年可都是要承擔抗洪防汛任務的。」趙國棟開口提示到。

「正確答案是，六十輛車，全都停到東關車場！」趙國棟開口答道。

一個優秀的貨車調度員，他所安排的線路永遠都是個圈，一趟車出門，會在不同的城市卸貨再裝貨，然後去往下一個地點，等返回的時候，已經完成了好幾單生意。

軍分區的汽修班連坦克都能修，但並不對民用開放，人家只修軍車；公安局的汽修隊，幾乎不怎麼修汽車，他們主要修的是摩托車，因為當時的公安部門，配備的都是那種帶侉子摩托車，基層是配不起汽車的。

「為什麼？」趙國棟一臉的不解。

「我明白了！處長，你這道題可是雙重陷阱啊，連我這個調度隊長都掉進陷阱里了，那些新人肯定答不出來。看來這一次，參加考試的人，沒幾個能考及格。」羅兵開口說道。

王海濱則接著說道：「我打聽到消息，這次貨運處招調度員，只招一個人，也就說你必須要考上第一名，才能當上調度員。調度員是全公司最吃香的崗位，只要你考上調度員，今年轉正的名額，肯定能拿到手！」

「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全背下來。」王磊開口說道。

隨著車輛的逐漸增多，運輸公司的汽修車間也日漸繁忙，最終便獨立出去，成立了運輸公司汽修廠，收支獨立核算，算是運輸公司的第三產業。而崔大山也成了汽修廠的第一任廠長。

所以青河地區的企事業單位，修車都會ｈｔtｐs://www•hetｕboｏｋ•com•coｍ來找運輸公司的汽修車間，因此汽修車間的業務還是很紅火的。

「這一題上一次考過了，很多人都知道答案，沒必要再考一次。」

「以後車輛會越來越多，甚至會有很多個人買車的，到時候咱們汽修車間，說不定會從運輸公司獨立出氣，成為單獨的汽修廠呢！崔主任，到時候你可就是崔廠長了！」李衛東笑著說道。

到了下班時間，這張字跡不清晰的試題，已經出現在王海濱的手中。

「個人買車？這怎麼可能！汽車那麼的貴，就咱們那點工資，買個輪胎還差不多。」崔大山權當是李衛東在說笑。

王海濱瞪了兒子一眼：「我參加什麼考試，這是你參加調度員考試的試題！」

「處長，你就放心吧，這事情我親自去做。」羅兵開口說。

汽修車間，李衛東找了個亮堂的角落，手裡捧著一張漢東省交通地圖，仔細的記住每一條線路，這些都是考試內容。

……

「處長，你這是在故意考我啊！南山那邊有很多工廠，對貨運的需求很大，東關則是以居民區為主，旁邊就是青河的河灘了，壓根就沒有貨運的需求。若是把四十輛車停在東關停車場，回頭還得跑去南山拉貨。豈不是白白耽誤了功夫。」

「哦？說來聽聽。」趙國棟開口說道。

李衛東知道崔大山又要當媒婆，他趕緊開口說道：「崔主任，我打算去考貨運處的調度員。」

轉眼的功夫，趙國棟便刪掉了好幾道題目。

八五年的時候，中國還沒有高速公路，那時候運輸走的都是國道和省道，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可以選擇哪些路線，各個路線有多長，路況怎麼樣，路程花費多少時間，途中會經過那些鄉鎮村莊，哪些鄉鎮村莊經常有車匪路霸，這些都是調度員需要掌握的信息。

「不對，這道題表面上考的是對公司停車場的熟悉情況和-圖-書，實際上卻是在考對貨物來源的掌握情況。南山有那麼多工廠，所以南山停車場應該停滿四十輛車！這是哪個孫子出的題，還帶坑的！新人的話怎麼能答得出來。不過這種小陷阱，可瞞不過我！」

王海濱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爸，你寫什麼材料呢？」王磊開口問道。

「小李，看啥呢！」崔大山開口問道。

「今年八月，公司將購進六十輛貨車，需停到東關停車場和南山停車場，問該如何分配車輛，並且說明原因。這是在考對公司停車場的熟悉情況，我記得東關停車場能停八十輛車，南山停車場只能停四十輛車，這麼算起來的話，就是東關停四十輛，南山停二十輛！」

「處長，調度員考試的題目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先過過目，不合適的地方，我再修改。」羅兵開口說道。

……

「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羅兵一拍腦袋，接著說道：「東關停車場距離河灘很近，萬一要是接到防汛任務的話，隨時都可以去河灘上裝沙袋，然後投入到防汛任務當中。」

看到自己的部下要跳槽，當領導的心中肯定會有些不是滋味。

李衛東專註于手中的交通地圖，連崔大山來到身旁，都沒有發覺。

「還有，管住自己的嘴，別到處出牛！」王海濱刻意吩咐道，然後低下頭繼續做題。

作為貨車調度員，熟悉運輸路線是最基本的能力，要是連路都不熟的話，還怎麼去調度車輛。

只聽崔大山接著說道：「調度員很難考，你考不上也彆氣餒，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就算是你考不上，待在汽修車間里也不錯，咱們汽修車間的業務量，也是年年增長的。」

客廳當中，王海濱正在桌子前，書寫那張試題。

拓印后的試題，雖然字跡已然不清晰，但還是可以勉強辨認內容。

「不是寫材料，是做試題。」王海濱開口答道。

「做啥試題？爸，你要參加考試么？www.hetubook.com.com」王磊又問道。

趙國棟點了點頭，一臉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答錯了！」

王海濱剛要寫答案，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羅兵剛走，印刷室的管理員就走了進去，悄悄將那張用過的蠟紙從垃圾桶里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鋪平，又用白紙再次拓印了上面的內容。

「一般人看到這題，會覺得是在考對公司幾個停車場的熟悉情況。咱們公司的南山停車場比較小，只能停四十輛貨車，東關停車場則要大的多，能停八十輛貨車，如果按照正常數量分配的話，就是南山停二十輛，東關停四十輛。」

「廢話，我要是不弄來試題，憑你那點本事，一輩子也別指望考上調度員！」王海濱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這樣也好，趁著年輕，多努努力，年輕人就是要上進的么嘛！貨運處的調度員，工資高，進步空間也大，應該去考。」崔大山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有些空落落的。

「所以嘛，我現在開始複習呢。」李衛東指了指手中的交通地圖。

羅兵又是一愣：「還有什麼？」

「處長，這題目會不會太難了？剩下的這些題目，得是真是干過調度員的，才能全部答對。」羅兵開口說道。

《萬里長城用不倒》是電視劇《霍元甲》的主題曲，這部電視劇本來就火遍了大江南北，而在八五年的春晚上，呂念祖演唱了這首歌，更是使這首歌成為了當紅熱歌。

而貨運並不是簡單的兩地往返，各個城市之間商品供需情況不同，很難保證去的時候有貨拉，回來的時候同樣有貨拉，空車跑是虧本的，所以貨車往往要途徑第三地拉貨卸貨。

運輸的成本和利潤，也是貨車調度員所考慮的事情。作為貨車調度員，路線安排的再合理，一趟車跑回來不掙錢，那也是白搭。

「為什麼？」趙國棟開口問道。

「貨運處的調度員可不是那麼容易考的，每次有七八十人參加考試和圖書，也就是一兩人能夠通過。」崔大山開口說。

貨運跟客運不同，客運就是兩地之間跑往返，路線和時間都是固定的，調度員只需要記住幾條主要線路就行。

趙國棟說完，提筆在試題上又加了一道題。隨後，趙國棟把試卷還給了羅兵，開口說道：「老羅，你看看我出的這道題怎麼樣？」

羅兵來到了印刷室，找了一張蠟紙，用鋼筆刻上了題目，然後來到油印機旁，刷上墨水開始印試卷。

「這一題太簡單了，是個人都會做，沒必要放在上面。」

後來私家車開始普及，路邊各種修車的店鋪也越來越多，但修廠的生意依舊紅火。汽修廠畢竟是國營的，機關和事業單位的車送到汽修廠修理，報銷的時候比較容易。普通老百姓也比較相信國營單位，最起碼不會在加機油的時候摻白糖。

王磊哼著一首粵語歌曲走進家門，這次他唱的是《萬里長城永不倒》。

「我還嫌難度不夠呢！」趙國棟接著說道：「那麼多年輕職工想要來咱們貨運處當調度員，咱們當然要優中選優，要是題目太簡單了，怎麼能選出最棒的那個。兵在精不在多，考題也是一樣，這次就出十道題，但是都要有代表性。現在是九道題，我再加一題。」

……

貨運處，調度隊長羅兵將準備好的考題，遞給了處長趙國棟。

「這次的試題挺難的，你肯定不會答。還好我也干過調度員的，這上面的題，我能還能答出來，一會吃完飯，什麼事都別干，就算是不睡覺，也得把這些答案背熟！」

發覺王海濱的語氣很是嚴肅，王磊只好老實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技校還沒有開設汽修專業的時代，運輸公司汽修廠幾乎是壟斷的當地的汽修生意，未來運輸公司即將倒閉，大批職工下崗的時候，汽修廠的業務依舊是紅紅火火，汽修工人也躲過了九十年代的國企下崗潮。

羅兵拿過試卷：「今年八月，公司將購進六十輛貨車，需停到m.hetubook.com.com東關停車場和南山停車場，問該如何分配車輛，並且說明原因。呵呵，處長，你這可是一道陷阱題啊！」

趙國棟接過考題，才看了個開頭，就拿起一支筆，劃掉了一題。

所以貨車調度員得具備比較強的統籌和算數能力，要能夠在短時間內估算出，這趟車能怎麼跑才能賺更多的錢。

「什麼？調度員的試題，這你都能弄來？爸，你可真厲害。」王磊吃了一驚，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李衛東抬起頭來，一眼看到了崔大山手中的紅色小本本。

「我就是給那些新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調度員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新人有了挫敗感，到時候來到咱們處里，才知道虛心學習。」趙國棟接著道：「一會去把試題印出來吧，注意要保密，別泄了題。」

趙國棟只好解釋道：「南山在鐵路南邊，想要從南山過來，得經過鐵路涵洞。鐵路涵洞是下沉式的，汛期的時候，一場暴雨就能把鐵路涵洞淹沒，到時候一輛車都過不來！所以必須要把全部車輛集中到東關停車場。」

八十年代的青河地區，只有三個地方能修理汽車，一個是軍分區的汽修班，一個是公安局的汽修隊，另一個就是運輸公司的汽修車間。

羅兵眼神中透出一股自負，接著說道：「所以正確的答案是，四十輛車停南山，餘下二十輛車，南山停不下了，再去東關。處長，你這道題表面上考的是對公司停車場的熟悉情況，實際上卻是在考，對貨物來源的掌握情況。這道題有坑，如果不是有經驗的老調度員，肯定會掉進坑裡。」

「這兩道題出的有些重複了，留其中一道題就行。」

「還有呢？」趙國棟接著問。

羅兵說到這裏，狡猾的笑了笑，接著道：「但要是這麼回答的話，肯定錯了！」

費了些功夫，羅兵完成了印刷，他將那張用過的蠟紙扔進了垃圾桶中，拿著試卷便離開了印刷室。

「什麼？我答錯了？這怎麼可能！」羅兵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