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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大案，張攤主頓時一臉失望。

五哥搖了搖頭：「不行，普通人造革仿不出來這樣的，先不說普通人造革的質感、色澤和柔軟程度都不如這種新材料，就是那味道，穿在身上也受不了，而且普通人造革還不透氣，穿在身上再出一身汗，靠近點都能把人給熏暈了。」

朱士聰聽到皮衣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軍分區的訂單。

「你們廠的工程師能行么？」李衛東開口問道。

車間主任將一根繩子樣的東西，遞到李衛東面前，開口問道：「李廠長，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說的填芯辮。」

王海濱立刻搖了搖頭：「朱總，李衛東生產的不是那種皮大衣，而是一種小的皮夾克，長度也就到腰，穿在身上還緊巴巴的。」

「這種東西傻子才會買吧！」朱士聰隨口說道。

中國的製造業當中，山寨能力最強的，一個是蘇南的制衣廠，另一個就是閩東的製鞋廠，這兩個地方山寨出來的東西，比真的還真。

「我知道這是人造革的，還知道這是一種新型人造革。在上個星期，村頭三伯家的六子，就已經把這東西拿給我看了。這種材料像是從國外進口的，咱們根本買不到。」五哥開口說道。

「放心好了，咱們是一家人，都是一個祖宗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第二天，張攤主便拿著那件皮夾克樣品，來到了一個規模頗大的制衣作坊當中。

「那直接撤幾米亞麻布鋪著，當涼席不就行了！」車間主任和圖書開口說。

車間主任頗為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李廠長，我們廠主要是搞生產的，這生產工藝範圍之內的事情，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可生產工藝之外的東西，我是真的不懂了。像是涉及到紡織材料的問題，你應該去問問專業人士。」

……

「不是單位。」王海濱搖了搖頭：「服裝廠生產的這種小皮夾克，應該是拿去世面上賣的。」

「五哥，我覺得不對勁啊，我這皮夾克，進價才七十塊錢，這要是進口材料的話，怎麼可能賣這麼便宜？我可是去過京城的，友誼商店裡的進口貨，貴得要死！」張攤主接著說道。

「李廠長，你乾脆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東西吧！」車間主任很直白地問道。

張攤主無奈地嘆了口氣，但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車間主任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們廠主要還是做棉紡織的。」

……

李衛東眉頭一皺：「不行啊，強度不夠。」

蝙蝠衫流行的時候，制衣作坊就紛紛生產蝙蝠衫；喇叭褲流行的時候，制衣作坊就紛紛生產喇叭褲；牛仔褲流行的時候，制衣作坊又開始生產牛仔褲；運動服流行的時候，制衣作坊又開始生產運動服。

張攤主便是其中一位，不過他並沒有空手而回，而是帶了一件皮夾克的樣品。

在八十年代，這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在國企占支柱的北方更是如此。即便是到了後世，民營經濟已經幾位壯大的httｐs://ｍ•ｈｅｔｕｂook•ｃom•coｍ時代，國企巨頭的領導，看不起民營企業掌門人的也大有人在。

「那用別的人造革，仿造一下，就用同樣的款式，不行么？大不了咱們賣的便宜點。」張攤主接著問道。

車間主任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就我們那幾個工程師，都是工農兵大學生出身，掌握的工藝都是十幾年前的。就連我們廠引進的新工藝，他們都搞不定！」

蘇南地區有很多小的制衣作坊，這些制衣作坊的經營模式也很簡單，就是什麼流行做什麼，什麼賺錢做什麼。

王海濱頓時有些尷尬，心中暗道：「我家就有個傻子。」

李衛東也早已經計劃好了下一個產品，不過他首先要解決的，是產品的材料的問題。

這作坊老闆在家排行第五，所以張攤主稱呼他為「五哥」。

「呵呵，我都說了嘛，你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也能想到。我能不知道這皮夾克的進價只要七十塊錢？這材料看起來是進口貨，但咱們國內肯定有廠家，已經能夠生產這種材料了，所以皮夾克的價格才會這麼便宜。」

五哥拿過皮夾克，並沒有細看，而是用手摸了摸，便開口說道：「這東西，我這裏可做不了。」

國營的服裝廠，想要跟蘇南成千上萬的制衣作坊競爭，無疑是痴人說夢。

朱士聰這種大型國企的核心領導，當然看不起個體戶，在他看來，個體戶就是一群不正經的無業游民，在國企里當工人，才是正經人。

這ｈｅ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個制衣作坊的老闆，是張攤主的同村人，論輩分還是張攤主的遠方堂兄，張攤主經常會找他拿貨，兩人之間早已熟悉。

「看來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李衛東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種局面下，國營供銷社的服裝部自然是競爭不過溫州商販的，甚至很多國營供銷社，都會去找溫州商販拿貨。

在皮衣比較昂貴的年代嗎，有兩個地方是大量需要皮衣的，一個是部隊，另一個就是公安部門。

「五哥，你幫我看看，這種皮夾克，你那裡能生產么？這東西，現在賣的可火了，要是能造出來的話，肯定能賺大錢！」張攤主將皮夾克遞給了作坊老闆。

這兩個單位有戶外巡邏的需要，要為戰士或者幹警提供保暖的衣服，而過於厚重的衣服太笨重，不利於行動，所以皮衣就成了非常好的保暖選擇。

青河棉紡二廠，李衛東盯著一台紡織業使用的編織機，琢磨著其中的原理。

李衛東的服裝廠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在蘇南仿造的皮夾克大規模上市前，準備要先人一步，做出新的產品。

「如果是用亞麻的話，強度會不會好一些？」李衛東開口問道。

……

「這皮夾克還真沒有進供銷社，都是在路邊擺攤的個體戶賣的。」王海濱回答說。

「距離在哪買這裏比較近的，應該就是津門大學的紡織工業專業最厲害，教授的水平也很高，或許能幫到你。只不過大學教授都比較清高，一般人上門求教的話，他們壓根就不搭和-圖-書理。」車間主任開口答道。

李衛東很清楚，賣皮夾克只能賺一波快錢，用不了多久，市面上就會出現大量的跟風仿造者。

臨近年末，很多溫州商販回家進最後一批貨。

五哥說著，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至於是哪個廠家生產這種材料，我還不知道，不過我估計這種東西，肯定是廣粵那邊造出來的，所以我已經託人去特區那邊打探了，估計過完年，就有消息了。」

「這李衛東，還能找到供銷社的銷售渠道？這小子有些能耐啊！」朱士聰詫異地說。

「我希望透氣性可以更好一些，所以得用編的。」李衛東回答道。

那些回來進貨的商販們，也會帶來最流行的服裝趨勢，一件流行的樣品拿回來，蘇南的制衣作坊便開足馬力的生產，市場上很快就會出現同類產品。

溫州、義烏等地的百萬小商販大軍，會用人背肩抗的方式，將這些衣服帶到全國各地。

「五哥，你倒是仔細看看啊，這不是真皮的，是人造革的。」張攤主急忙說道。

「李廠長，我倒是有個想法，你可以去大學里，找紡織工業的專家，說不定他們能幫你解決問題。我聽說那些大的紡織廠，遇到技術難題的話，都是去大學里找教授幫忙。」車間主任開口說道。

只見朱士聰輕蔑撇了撇嘴，一臉鄙視地說道：「那李衛東敢承包服裝廠，我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沒想到是跟路邊攤的個體戶做買賣，看來他這個服裝廠，也撐不了太久！」

機車夾克這東西，無非就是個https://m.hetubook.com.com外觀設計，本來就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要被蘇南的制衣廠找到聚氨酯合成革的材料來源，分分鐘就能製造出一大批。

「咱們青河就一個師範學院，還是專科，應該沒有紡織業的專家。」李衛東接著問道：「我該去的哪個大學？」

「我想用亞麻做一種填芯辮，然後編程一個墊子，坐在上面會比較涼爽的那種。」李衛東開口答道。

「就是這種東西。」李衛東拿過填芯辮，用力一扯，只聽「刺啦」一聲，這根填芯辮竟然被扯壞了。

「津門大學啊！看來又得跑一趟津門了。」李衛東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以你的經驗，再加點什麼材料，可以讓這個填芯辮更有韌性呢？」李衛東開口問。

「路邊擺攤的個體戶？呵呵呵……」朱士聰突然笑了起來，臉上充滿了不屑。

朱士聰又問道：「那你知道，是哪個單位給服裝廠下的訂單么？」

「棉線編織的，強度不夠很正常。」車間主任開口答道。

能生產聚氨酯合成革的廠家雖然不多，但溫州商人遍布全國，以他們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聚氨酯合成革的貨源，到那時候，李衛東的皮夾克生意，也就做到頭了。

「真的，太好了，五哥，你要是真的造出來這種皮夾克，可別忘了兄弟我！」張攤主立刻說道。

五哥接著說道：「兄弟，你能想到的，別人肯定也能想到，要是普通人造革能做衣服，不早就做了！現在普通的人造革，也就是做個沙發，或者造地板革用，便是做皮鞋，很多人都會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