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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崇禎真想痛痛快快的放聲哭一聲，以祭奠這數年來的苦難和艱辛。

巨大的歡呼聲也驚動了多爾袞。

一邊喊，一邊還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所以，看到于阿狗扛著軍旗出陣，當即就有幾個巴牙喇折返回來。

很快，十數位信差就踩著冰椴離開了蓋州衛。

然而，這時候步兵第4旅的空心方陣距離建奴本陣的巢車仍還有一段距離，而鑲白旗的幾十個白甲兵仍還在百步開外游曳。

連吼了七個恨字，多爾袞臉色陡然間轉白，然後從馬背上一頭倒栽了下來。

只有洪承疇喝道：「何洛會將軍，快將八旗蒙古和科爾沁蒙古的騎兵撤回來，再令大軍後撤五十里，到遼河西的西寧堡暫駐，快！」

但是即便是身死，于阿狗也仍舊保持著擎旗的姿勢。

再聆聽著明軍將士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儘管在開戰前就推演過多次，儘管這一仗的勝算頗高，但是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就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戰爭的魅力就在於勝負的不可預知。

雖然戰果還沒有進行清點，但是斬首兩萬級只多不少。

這十余騎斥候騎兵個個都是神槍手，而且手中拿的是二零式步槍。

盧九德也是興奮得跳起身來，尖聲喊道：「萬歲爺，打贏了，我們打贏了，我大明天兵終於在野戰中打敗了建奴，我大明天兵終於在野戰中打敗了建奴！」

領頭的那個巴牙喇挽開大稍弓對著于阿狗就是一箭，此www.hetubook.com.com時雙方相隔足有七十步，但是這一箭仍舊準確的射中了于阿狗的心口。

他們還在幻想著殺回來搶走自家的天子大纛。

頓了頓，又喟然說道：「自老奴以七大恨告天起兵，到今日已經整整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大明就從未曾在野戰中贏過建奴，哪怕一次也沒有，以至於建奴竟然喊出『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狂悖噫語。」

縱觀古今中外，有多少戰事就是在陰溝里翻的船？

這是一個旗手的使命，也是一個旗手的驕傲，人可死，旗不能倒！

只片刻，大明的日月旗就插在了建奴的巢車上。

隨行的八旗將領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下一刻，戰場上便立刻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還隔著老遠，馬背上的信差就開始高喊：「渾河大捷！報，渾河大捷！我大明天兵于渾河東岸大敗建奴，斬首兩萬余級！」

蓋州衛，北門城頭上。

很快，又有數騎信差出了城疾馳而去。

「噢對了，順便也給定王和朝鮮通報一聲。」

微笑了笑，崇禎又道：「畢竟，朝鮮軍也參与了此次的渾河大戰，也是立了大功的，報捷之餘再向朝鮮君臣百姓表示感謝。」

「應該就是！」崇禎點點頭，心卻提了起來。

「咱們大明要是也能有這樣一支龐大的騎兵，這次就可以把這十萬建奴盡數殲滅在遼河平原之上，而不僅僅只是打成擊潰戰。」

「htｔｐs://ｗｗｗ.he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m徐給諫，咱家也給您道喜了。」高起潛擦去淚水，也上前跟徐應偉擁抱，再接著跟鄭森擁抱，鄭森隱隱聞到一股尿騷味。

……

渾河之戰以大勝告終，此結果固然令人興奮，但是大明與建奴之間的戰爭並未結束，這一戰最多只能算是轉折點。

多爾袞于撤退的中途回頭看時，一眼就看到了巢車頂上獵獵飄揚的日月旗。

「日月山河永在！」

然而崇禎終究還是控制住了那涌動的情緒，吩咐王承恩道：「王大伴，立刻派出信差前往南京報捷，告訴路閣老，要以最快的速度將渾河大捷的消息昭告天下，要讓普天之下的官紳百姓儘快得知這一消息！」

話音還沒落，北方雪原上忽然出現了一點模糊的黑影。

「是。」旗手于阿狗轟然應諾，隨即扛著大旗沖向建奴巢車。

建奴一旦喪失了野戰無敵的優勢，大明就足以憑藉國力優勢形成碾壓。

因為在城頭上站的太久了，崇禎的嘴唇都被凍成紫色。

「主子！」曹爾玉趕緊翻身下馬，搶上前將多爾袞攙扶起來，就這片刻工夫，多爾袞的臉色已經變成金紙色，徹底不省人事。

此時整個北海都已經封凍住，所以信差可以直接踩著冰椴橫穿北海，一晝夜之內就可以將捷報送到對面的登州府，然後再由登州府的信差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最多只需兩個晝夜捷報就可以送到南京城下。

……

此和-圖-書戰過後，大明就要轉入真正的戰略反攻，而不再是之前的局部戰場的小規模反攻，從今往後建奴就等著挨揍吧。

「大明萬歲！」

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還有憤懣從多爾袞的心底滋生。

「同喜。」徐應偉伸出右手，與鄭森用力握緊，然後用力擁抱。

「也是，是我著相了。」鄭森啞然失笑，「此次遼東之戰，我軍能夠以少勝多，在野戰中堂堂正正的擊敗建奴，就已經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勝利。」

盧象同伸手指了指建奴本陣那架高聳的巢車。

……

顯然，這些白甲兵還是心有不甘。

遙望著沐浴在陽光中的日月旗，

「渾河大捷！萬歲爺，大捷，我們贏了！」王承恩喜極而泣。

洪承疇、範文程、寧完我還有侯方域等也是回過頭定定的看著這面日月旗，一個個都流露出無比複雜的神情。

無論是出擊的明軍將士，還是留在中軍本陣的明軍將士或者朝鮮僕從軍，全都忘乎所以的發出巨大的歡呼，幾乎將嗓子都喊破！

徐烏牛伸手去接軍旗，卻發現於阿狗十指緊握，緊然是紋絲不動。

「有貞兄。」鄭森走到徐應偉跟前站定，「恭喜。」

「老奴遵旨。」王承恩轉身興匆匆下了城樓。

「是。」盧九德也興沖衝下了城樓。

「有人來了！」另一側的盧九德當即叫出聲，「萬歲爺，應該是信差，應該是海州衛那邊的大戰出結果了！」

很快，模糊的黑影就變清晰，來的果然是一騎和_圖_書信差。

十數騎傳令兵頓時如飛而去。

看著風捲殘雲般退走的蒙古騎兵，鄭森心下有些不甘。

範文程、寧完我等人立刻亂了陣腳。

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徐應偉又厲聲大吼道：「來人，立即向蓋州衛報捷，崇禎二十年十月十二日，我25000餘大明天兵並5000朝鮮軍，與10萬建奴騎步大軍于渾河東岸、海州衛附近遭遇，經一晝夜激戰，建奴大敗，棄屍兩萬余具！」

何洛會如夢方醒，趕緊下達命令。

「聖上說過，貪多嚼不爛，一口吃不成胖子。」

然後莫名的，崇禎的眼眶就濕了，竟有一等強烈的想哭的衝動。

「贏了，終究是贏了。」崇禎喃喃低語著，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我恨，我好恨！」多爾袞情緒徹底失控，「恨恨恨恨恨恨恨！」

「可惜了，騎兵沒有來遼東。」

徐烏牛催動戰馬，來到于阿狗面前。

「萬歲！」

伸手一探鼻息，發現於阿狗早已經咽了氣。

「大木兄，知足吧。」徐應偉擺手說道。

于阿狗當即右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王承恩就有些心痛的勸道：「萬歲爺，您都已經在城頭守了將近一個晝夜了，就是鐵人也熬不住哪，就先回營房暖和一下身子吧，這裡有老奴守著就可以了，海州衛那邊旦有什麼消息，老奴一定第一時間奏報。」

十數位信差踏冰而去，崇禎卻已經恢復冷靜。

便是高起潛也尖著嗓子忘情的歡呼。

徐烏牛再拉住織錦的旗hｅｔｕｂook•coｍ•ｃｏｍ面猛的一甩，巨大的旗面便立刻迎風舒展了開來。

此時正好一輪紅日從雲層中跳出來，將橘紅色的光芒傾灑在大旗的旗面，頓時使得綉在旗面上的日月圖案變得格外的熠熠生輝。

徐應偉則是長出一口氣，這下真是贏了。

接了旗，徐烏牛就蹬蹬蹬的飛奔上了建奴巢車。

但即便如此，于阿狗也仍舊將大旗奮力豎起。

相隔還有一百多步遠，明軍的斥候騎兵就搶先開火，折返回來的那幾個巴牙喇兵便紛紛中槍倒地，抽搐幾下之後就再沒有動靜。

「而且咱們大明的騎兵也是不多。」

「不行。」崇禎擺擺手說道，「渾河之戰無論勝了敗了，朕必須得第一個知道消息，王大伴你就不必……」

這一仗，正兒八經是大捷，渾河大捷！

渾河之戰，就是二戰中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

崇禎緊裹著一襲大氅，一動不動的站在城頭往北眺望。

「阿狗，把軍旗插到巢車上！」

「兄弟，把旗交給我，我替你插到建奴巢車上！」徐烏牛心下默念一聲，再伸出手去接軍旗的時候，很輕鬆的就把軍旗接過來。

太難了，太不容易了，從煤山上弔到今天，這一路走來屬實不易。

盧象同見狀，當即命令之前收縮于空心方陣內的斥候騎兵前出獵殺建奴的白甲兵，十余騎斥候騎兵當即飛馬出陣。

只不過，從這一刻起，大明的天也就亮了，再往後就是一片坦途了。

「但是今日，女真人野戰無敵的神話終究被我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