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第一回合：調虎離山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建奴騎兵就撤退了。
結果馬棚口據點內又響起炮聲，卻是裡邊的虎蹲炮次第開火。
聽到號聲，民夫便趕緊往回撤。
建奴沒來襲擾時，就一直轉運，一直轉運……
閻應元就是天生為了軍事而生。
解元才也是士子營的士子之一，山西朔州人氏，少有的北方士子之一。
這次閻應元又被崇禎委以重任，副將叫解元才。
與此同時，閻應元正在巡視陳官屯的防禦工事。
「炸運河冰層肯定不行。」閻應元擺擺手說，「正所謂事不過三，此前我們已經連著通過炸冰層讓建奴吃了兩次大虧，建奴絕無可能第三次上當。」
「甜水井、馬棚口等11座據點均遭建奴騎兵襲擾，所幸民夫馬隊皆及時撤入就近據點之內，因而軍需給養並未造成損失。」解元才黑著臉道，「但是建奴騎兵仍在各據點附近窺探遊走，建奴囂張至此，不如由小弟率一旅步兵驅逐之？」
尚可喜的分量就非耿繼茂能比。
「竟有此事？」洪承疇臉色微沉。
侯方域的眉頭也是擰成一個疙瘩。
「不是火攻，那是什麼？」解元才這下真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耿仲明當即說道：「那咱就趕緊動手吧。」
但是運河西岸的銃台並未進行改造。
密集如暴雨般的鉛子傾瀉而下，當即又有數騎建奴騎兵翻身落馬。
但是建奴騎兵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守在五百步開外遠遠的監視。
m.hetubook.com.com「不是炸冰，那是火攻？」解元才道，「可也不行啊，咱們收集的麥秸數量並不多，用來點燃篝火照明是綽有餘裕，但若是用來火攻則遠遠不夠。」
尚可喜道：「洪部堂，明軍主力調集了近千門紅衣大炮，正日夜轟擊朝陽門，皇父攝政王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的內心肯定也是盼著我們能夠早日切斷明軍糧道，畢竟這樣耗下去對大清並非好事。」
只有閻應元仍留在大沽口帶兵。
再環顧四周，解元才發現明軍正在對運河東岸的那五十多座銃台進行改造，具體就是拆除西側也就是面向著運河那一側的護牆。
……
來自八旗蒙古的戰報很快就呈送到洪承疇跟前。
保守估計，殺過來的建奴騎兵也至少有上千騎。
解元才皺眉說道：「皕亨兄，建奴騎兵若遷延不走，軍需的轉運就停止了。」
孟學禮接著說道：「遍布在明軍糧道之上的營壘顯然是經過精心計算的，每兩座營壘之間的距離約為十五里，所以轉運糧草的民夫只需要跑七里路就能逃回營壘內，但是營壘中的瞭望哨卻可以藉助望遠鏡看到二十裡外，換言之，我大清兵距離明軍營壘還有二十里之遙時就會驚動明軍瞭望哨，哨卒就能及時向民夫示警，民夫就能及時撤回營壘內。」
「呃，啊？」解元才愣了一下，隨即瞪大眼睛說，「不知皕亨兄在此間又能想出何和*圖*書等高招？小弟謹在此拭目以待。」
每個據點的明軍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加上民夫也有五六百人，但是這種方式究竟能不能扛住建奴的襲擾，還有待實戰考驗。
洪承疇和侯方域兩人其實很清楚，要想在平原上截斷明軍的糧道很難，但是會難到這個程度卻讓他們有些始料未及。
然後今天，實戰考驗終於降臨在了馬棚口據點。
洪承疇當即下了決心，沉聲道：「也罷，既然這些表面文章迷惑不了閻應元，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傳我將令，即刻發兵陳官屯！」
「此事不必擔心，建奴騎兵堅持不了幾天。」閻應元一擺手說道，「不出三天，建奴騎兵發現無機可趁，就必然退兵而走。」
「部堂大人。」孟學禮沉聲說道，「分兵出擊的八旗蒙古已經陸續有戰報傳回來，不過都不是什麼好消息，總共萬餘八旗蒙古，分11路出擊，竟無一路騎兵搶到明軍輜重，奪取沿途的明軍營壘更是痴心妄想。」
解元才試探性的問道：「皕亨兄欲炸運河之冰層乎？」
這個中型據點就是甜水井據點，馬棚口據點則位於甜水井據點東邊十五里。
「這不過是建奴的調虎離山計。」閻應元哂然說道，「不必理會。」
頓了頓，又說道：「不僅營壘里囤積的糧草多，而且拿下陳官屯大營之後，還能一勞永逸徹底切斷明軍糧道。」
「不行，強攻這些小型營壘沒有意義。」洪承疇斷然hetubook.com.com說道，「能搶到的糧草有限不說，付出的代價卻超乎想象，我們大清兵耗不起。」
閻應元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
片刻之後，北邊的地平線上就出現了一支騎兵。
片刻之後，建奴騎兵殺到了馬棚口據點的外圍。
次日，也就是1月26日。
明軍轉運軍需的方式就是這種螞蟻搬家的方式，就是動用大量的民夫以及騾馬在兩個據點之間來回輸送。
建奴騎兵見狀便趕緊分成兩股，從據點兩側迂迴過去。
建奴騎兵來得很快，但是好在民夫走得也不慢，因為這裏的道路條件非常好，而且地勢平坦，因此得以趕在建奴騎兵到達之前撤回到據點。
洪承疇對閻應元終於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沉得住氣，萬餘八旗蒙古對甜水井、馬棚口等明軍營壘襲擾了三日，閻應元竟沒有派出哪怕一兵一卒，他對沿途的明軍營壘是真有信心哪。
北伐之前，閻應元被調回南京。
然而等著建奴的卻是一排排槍，瞬間撂倒數騎。
建奴一旦來襲擾，民夫騾馬就趕緊撤退到據點。
「願聞其詳。」解元才長揖到地。
此外民夫正往運河西岸搬運生石灰。
萬餘八旗蒙古分為11路大舉出擊。
在城外排好隊列之後，便立刻向著陳官屯猛撲了過來。
洪承疇沒有理會耿繼茂這個嘴炮。
孟學禮點點頭說：「除非肯投入重兵不惜代價的發起猛攻，奪和_圖_書得一兩座營壘，否則怕是很難搶到明軍的糧草。」
總不能直接扒開閻應元的腦袋一探究竟吧。
據點內的明軍和民夫卻也不急，只是守住據點，靜等著建奴撤兵。
「要打，就打陳官屯這樣的大型營壘。」
這些生石灰卻是從建奴手中繳獲的。
迭遭打擊之下，建奴騎兵趕緊遠離馬棚口據點，再不敢迫得太近。
事實證明，閻應元的判斷是對的。
……
「到時自知。」閻應元笑而不答。
一隊百餘人的民夫正從馬棚口據點向著甜水井據點轉運給養。
「這麼說，陳官屯的明軍沒派出一兵一卒？」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閻應元哂然一笑，說道，「誰說我們沒米？」
「火藥珍貴，豈能浪費。」閻應元笑道，「麥秸也要省著用。」
……
閻應元不說，解元才也是無可奈何。
耿繼茂道：「八旗蒙古沒有對沿途的明軍營壘構成實質性威脅，陳官屯大營以及大沽口大營的明軍自然不會在意，所以說啊，就應該打下一兩座營壘示威，到時再看陳官屯的明軍還能否如現在般沉得住氣？」
「侯參軍。」洪承疇問侯方域，「你的意思呢？」
一聲令下，靜海縣城內的清軍便立刻動了起來。
竟然連一粒糧食都沒搶到？屬實有些誇張。
「皕亨兄，守陳官屯怕是使不上什麼計謀了吧。」解元才一邊跟在閻應元身後巡視陳官屯的防禦工事，一邊說道，「陳官屯畢竟不是山陽城，也不是大沽口，沒wｗｗ.hｅｔubｏｏk•ｃｏm•ｃｏｍ有那麼多的軍械供皕亨兄你使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便是此間了。」
「此事不能著急。」洪承疇一擺手說道，「還是讓那11路八旗蒙古繼續對明軍糧道之上的小型營壘發動襲擾，或許能把陳官屯大營內的明軍調走亦未可知，真要如此，奪取陳官屯大營時就會容易得多。」
號角聲中，10萬八旗漢軍以及4萬練營次第開出城外。
建奴一走，躲在據點內的民夫就再次出動，猶如螞蟻搬家似的、片刻不停的向著陳官屯方向轉運軍需。
「竟然如此狡猾！」耿繼茂恨聲說道，「這下，想要搶奪明軍糧草卻是難了。」
從大沽口到陳官屯大約一百五十里，明軍修建了十一座據點，除了陳官屯這座大型據點之外，中間還有一座中型據點，駐紮了一個步兵營。
說到這一頓，又接著問：「總不能用火藥來實施火攻吧？」
這次與閻應元搭檔的就不再是馮厚敦和陳明遇。
一隊百餘人的民夫駕馭著騾馬大車離開馬棚口據點走到一半，據點內的瞭望塔上突然間就響起了軍號，這是示警的警戒號。
大沽口之戰結束之後沒有多久，馮厚敦和陳明遇就被調回國子監任教，事實證明，馮厚敦和陳明遇還是教書育人更加適合。
侯方域道：「洪部堂已有定計，何必多此一問。」
閻應元笑道：「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曰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天底下殺敵的手段不知凡幾，豈止火攻、冰攻數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