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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嬰卻還在震驚當中。

墜龍山。

「相嬰怎麼辦？」

心說這丫頭怎麼沒反應？

況且，他們安排撞鬼的學子，也先他們一步來了此處。

相嬰沒應聲。

「是。」

成不了妖仙，便無法報仇，這是相嬰心中的執念。

小相嬰是一臉的焦急。

劍斬在上面，雖能破開，但三而竭，下一刻，居然是被白素將那法劍奪走。

「不去，戶村我去過，沒什麼可玩的地方，要什麼沒什麼。」相嬰頭都不抬，對她來說，出去浪費時間，還不如多看看這有趣的故事比較好。

似乎，可以貫通天地一般。

她瞅了瞅這十一個怨靈，然後開口問：「哪個來講？」

老道士伸手一扯，一股大力傳遞，便將相嬰拽起。

「先生，我這妹妹也想來學文，這一點點薄禮，還望笑納。」白衣女子很有禮數。

就是因為相嬰的氣息，讓它們極為恐懼。

於是乎，山河六洲之地一時之間天地色變。大山獸吼起，密林猛禽出，江河翻滾蛟入雲，深淵古殿妖齊聚。一下子諸多妖王齊出，皆朝著正乾宮天都峰而去。

且池水有古怪，可融妖氣，仔細看，池下泡著不知多少妖族的枯骨，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正因為如此，馮家的宅子修的再好，也沒人敢去住，於是就成了凶宅。後來，有人曾經在大半夜裡見過，馮家那十一口人，在那老宅里走來走去，說是走，實際上，是飄……且，一個個臉色慘白，形同厲鬼！」

「妖蛇毀我天都峰，必斬之，其他妖修，就此散去，我繞你們一命。」

相嬰自然得反抗。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蛟龍靠近，與白素低聲說了一句話，後者突然眼睛一亮。

於是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我雖為蛇妖，卻從未害過人，為什麼抓我？」

邊跑邊喊。

但此時此刻，面對突然從房樑上落下，吊在上面的人影，相嬰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其他方向。

基本上，大部分已經嚇暈了過去。

說完，抬手一抓，一柄劍從天都峰內一處大殿飛出，泛著萬道霞光，落到鍾天臨手中。

妖群當中，有一大鳥飛出，似黑雕，頭白，雙翅張開，足有百丈。此刻這大鳥對白素道：「白仙，這天都峰乃正乾教祖庭，正乾教，岸上有人啊。」

不能掉鏈子，必須得把相嬰嚇的尿褲子。

如果仔細看，這些髮絲最終都匯聚到了一處，似是在房梁之上，但掩在髮絲當中，難見真身。

自然是心中焦急，這一急，只能罵。

那便是相嬰在此這麼長時間，善學求知，並沒有做什麼不妥的事情，倒是那滿口仁義道德的老道士，卻是一出現，便大打出手，毀了書院。

「我也聽說過，官府的人也來了很多，好像州府也來了神捕，但什麼都沒查出來。」

「哪個來講？」相嬰繼續問了一句。

瞬間，一團詭異的妖火洶湧而出，似靈蛇一般飛舞，向上盤旋，直接將屋頂上密密麻麻的頭髮燒開，就見屋樑上一個地方，插著一個浮塵。

正所謂以德報怨。

「走，進去。」

似乎，也覺得十分詫異，不知這丫頭準備做什麼。

「蛇女柔情……」

這時，眾妖當中，白素飛出，衝著鍾天臨道：「我來尋我妹妹，將我妹妹交還出來，我便率眾聖離開。」

按照相嬰的打算，她成就妖仙，就會殺上正乾教，將所有正乾教的道士斬盡殺絕。

頭髮，連著上面每一個『人』。

「別哭了，別哭了，然後呢……」

相嬰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她過門口的時候，像是蛛絲一般的頭髮，向上一縮，不見了。

終於，恐懼在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中達到了頂點。

她雖然不惹事，平日行善天下，但若是欺負到她頭上，對她最喜愛的妹妹動手，那便是仙人，她也要殺。

這一下，情況就有些尷尬了。

遇到鬼，是好事？

幾個學子此刻身體僵硬，紛紛看向那邊吊著的人影。

「姐姐，你可千萬別來，這幫可惡的道士，凶得很。」

「一……二……三……」

如果現在都用這種語氣說話，很明顯，說話的人，也不正常。

相嬰雖然記著這仇怨，卻也知道，時機未到。

「會講故事的鬼？」果然，相嬰抬頭，眼睛泛著亮光。

正乾宮，乃是正乾教最核心的地方，正乾宮所在山峰，為天都峰。

「有了，有了，我只是幫它們脫離苦海，卻不招惹背後的歹人，況且做完就走，誰又知道是我乾的？」

這位學長說的很有道理。

白素眼神漸冷。

「那老道士說，他是正乾教的？」

唯獨相嬰，面色不變。

她先是一愣。

「好強的妖氣。」

「猖狂！」

「景州馮家，世代行醫，精通藥理，祖傳尋葯法門，馮家之人，從來是入山不空歸……」

講的是馮家的事。

黃祖岳領命，抓著相嬰上了天都峰，卻見上面有道門，宮殿重重，樓閣林立，頗為壯觀，又在雲霧當中，似仙境一般。

如果仔細觀察她就會發現，她在數數。

仔細看，這根本就不是子浩啊。

「如此甚好。」

如果不走，肯定會別對方全部滅殺。

下面的凡人，皆是嚇的頭皮發麻，書院的老先生和學子，在知道相嬰居然是蛇妖，雖然也是懼怕，卻也是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平淡，又充實。

讀書識字，最重要的便是明辨是非。

當下幾人互相暗中通氣，硬著頭皮往前走。

而萬妖齊聚何等壯觀，光是眾妖身上散發出的妖氣匯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片赤色血雲，遮天蔽日。

白素點頭，二話不說，衣袖一揮，捲起一道狂風，將幾個學子一起捲起，不過片刻，就到了見隆書院那邊。

「廢話少說，你正乾教掠走我妹妹，我也不與你們計較，只需將我妹妹放回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還得加把勁，要讓對方將恐懼壓下去，將好奇心提上來。

尤其是還有劍陣，有幾尊身有仙霞光芒的道人，更顯得莊嚴肅穆，威勢震天。

她卻不知，這會兒，姐姐白素已帶萬妖齊聚天都峰外。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馮家有這尋葯之法，只是為了造福蒼生，也有個吃飯的本事，卻沒想到，卻是遭了歹人惦記。那人幾次上門，要求馮家交出尋葯法門，可那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絕不可傳給外人。但馮家自知惹不起對方，只得舉家遷移，跨兩洲之地，到了戶村這偏僻之所，也不敢再去山中尋葯，只求安穩生活。卻不知，那歹人，竟是一路尋來……」

「去墜龍山，那白素姑娘說過，倘若有事，便去墜龍山找她，入山，喊名字就行。」說話的是書院的老先生，他腿腳不利索，上山肯定不行。

如此她顏面盡失，看以後還能牛氣的起來。

主要是人家天都峰上，有仙人。

就像是一個弔死鬼，懸在房樑上。

被老丈抓著的這個學子眼睛一瞪，張著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說出來。

這話一出，相嬰心中一沉。

戶村本地的那個學子一聽，點頭：「不錯，就是姓馮，看來，相嬰也聽說過？」

天都峰上的m.ｈetｕｂoｏk•com•cｏｍ眾多道士自然也都察覺到了。

一屋子鬼，也都小心應對，生怕這位小姑奶奶生氣，若真的動手，它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完蛋。

「墜龍山？」鍾天臨一愣，當下是看向那條被捆著的大青蛇，突然開口問：「你與那墜龍山白蛇大妖，是什麼關係？」

帶頭的學子打著燈籠，一擺手，直接往裡走。

且，若非剛才相嬰救了他們，他們早死在崩塌的書院當中，又或者，被那老道士的法術波及。

伴隨著慘叫聲，第五個，第六個，更多的鬼吊下來。

即便是鍾天臨也是面色狂變，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好強的妖氣。」

莫不是被嚇蒙了？

眾多正乾教的道士當下是瘋了一般反擊，和一眾大妖絞殺在一起。

這一刻妖群壓境。

這邊萬妖齊聚，另外一邊，正乾教卻不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姐姐早就學過了，你啊，總是不服管教，也該讓你學學規矩了。」

只是很快，他就面露驚恐。

女鬼這時候衝著相嬰拜倒，其他厲鬼也是一起行大禮。

「小先生非凡人，必有神通，還望施以援手，救我馮家十一口於水火。」

「小青蛇，你別掙扎，掙扎也沒用，一旦被關到此處，下場只能是被融成骨頭。你道行不行，估摸三天就成白骨，可惜我，已經被融了十幾日，痛苦無比啊。」

可即便如此，也還是被道門盯上。

「鍾天臨，咱們聯手圍殺此妖。」後面，兩個正乾教的大長老不講武德，調過來圍攻。

就如同相嬰說的，到了第二天，這些學子醒來后，只感覺昨夜發生的彷彿一場夢。

「黃師兄，這蛇妖從何處捉來的？」鍾天臨問。

說著，砰砰磕頭。

一時之間怒髮衝冠。

可以說，相嬰即便是再次召集萬妖前去復讎，也絲毫沒有勝算。

「如此甚好。」幾個學子立刻一拍即合。

瞬間，從天都峰上飛出道道流光，皆是修為高深的修士。

「小先生，這並非多管閑事，乃是替天行道，積德行善之事，還請小先生出手，幫我等脫離苦海。」

本來墜龍山和天都峰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一次，正乾教居然抓了相嬰融入化妖池。

黃祖岳答：「我路過墜龍山時，識破此妖，故將其擒來，準備入化妖池。」

學堂外，白素拉著相嬰的手仔細交待，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幾個學長見狀，暗道這不就上鉤了。

「別吵吵，我想想。」

相當於自己提醒自己別犯錯。

這一點，看似不多，似一步之遙。

除了修鍊，相嬰最喜歡的就是聽各種故事。因為小的時候，姐姐每天都會給她講，就似乎，她可以在各種光怪陸離的故事當中，暫時忘卻煩惱，可以感覺到姐姐，就在她身邊。

女鬼講的很好。

「何止認知，你還是我徒弟，人生知己。」

這時一個年輕的女鬼飄過去，壯著膽子與相嬰交談，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經過。

頗為誠心。

鍾天臨，包括那兩個大長老都是被震退，卻見那白蛇遊走天地，忽然纏到了天都主峰上，蛇身勒緊。

鬼相消失不見，轉而是活人時那忠厚善良的模樣。

「那是自然，咱們也不是下賤的人，只是戲耍戲耍她，卻不會傷她半分毫毛，得讓她明白，女人任何時候，都得依仗男人。」一人似乎是成竹在胸，又道：「對了，這相嬰喜歡聽話本和說書人的傳奇雜談，便以此入手。我聽說，戶村那邊有個老宅，鬧鬼，自然，咱們讀書人眼中，哪有什麼鬼怪，都是怪力亂神之說。只不過是夜裡，那老宅陰森，有點嚇人罷了。想想，若是講她這一個女子引過去，肯定嚇的屁滾尿流。」

原來，那所謂頭髮的源頭，就是這個浮塵。

落地后，所見書院果然被毀，屋舍無一保留，有些地方，更是被術法打出深坑，仔細查探，還有青蛇鱗片，和一些血跡。

「睡一覺，就好了！」

顯然，它們妖群數量眾多，可要論戰力，正乾教也不是吃素的，甚至，還要更強。

或是故人，又或是有仇怨。

「相嬰，我等相約去戶村遊玩，你也一起來吧。」一個學長笑臉盈盈，跑來說道。

恐懼，一下子在眾人心中滋生，剛才的淡定，已經是丁點不剩，他們此刻沒喊出來，是怕驚動吊著的這位。

所以人家能繼承教主之位，他也是心服口服。

這兩個老牛鼻子的輩分比鍾天臨還高，卻是毫不顧忌身份，只是因為白素給他們的壓力太大。

這是在提醒。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報仇的可能性越發渺茫。

十一個鬼，此刻齊齊看向相嬰。

於是幾人各懷心思，結伴去了戶村。

說著，女鬼哭了起來，一時之間，泣不成聲。

而且他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下一刻，對方抬劍便斬。

「便是查出什麼，也沒有公示，不過聽說是強盜劫財殺人。」

不過或許是為了壯膽，幾個學子此刻居然是念起了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日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相嬰，怎麼了？你笑什麼？」那學長好奇回頭看。

所以這件事必須處理好，而且，要處理得漂亮，否則，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在數量上不及山河六洲的眾妖，但氣勢上卻是一點都不弱。

尤其是相嬰方才救了他們，立刻是讓他們瞬間醒悟。

最後被黃祖岳投入到一個深淵大池當中。

「是相嬰的姐姐。」

一妖聖吼道：「正乾教的牛鼻子，不過一個女娃兒，交出來便好，何必以死相拼？」

女鬼講到這裏，已有悲泣之聲。

顯然，這個突然出現在天穹上的人臉，是正乾教早已登岸的祖師爺，是真正的大仙級存在。

「妖孽，你怕是已有百年道行，你化為人形，藏匿人間，若不是被老道我及時發現，這書院中十幾人，怕都要進了你這妖孽的蛇腹。今日，便將你擒回正乾教，投于化妖池，除去你這一害。」

相嬰甚至已經想好，哪怕知道要撞個頭破血流，她也要去。

這話，似是說給馮家十一口聽，也似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想到這裏，她抬頭看去，忽然張口一噴。

「妖孽安敢……」

那隻鬼愣了愣。

此刻到了門前，只見荒草遍地，牆塌窗破，宅院之中黑漆漆一片，風一吹，嗚嗚作響。

她如今生的，如五百年前姐姐那般美麗動人，道行、法術也都相似，甚至，她也憑藉自身實力，成為山河六聖之首。

只是，鍾天臨等人也不是等閑之輩。

「天都峰，真的崩塌了？」有人還是不敢置信。

「對了，不知令妹的姓名？」

白素雖心急，卻也明白以她一人之力，想逼迫正乾教那邊交出妹妹難度頗大。

學堂名為『見隆書院』，附近的學童，都是在此蒙學。

似乎文字能帶來他們想要的膽量，又彷彿胸腔里有一口浩然正氣，別說沒有鬼，就算是有，他們也能做到絲毫不懼。

銅鏡中，光芒萬丈，如千百利刃，將白綾斬斷。

「這個不奇怪，當年那事兒的確是鬧的很大，很多人https://ｍ•ｈe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都知道，我還知道，馮家死了十一口人，連家裡的狗都沒能倖免。」

這一點毋庸置疑。

一聽這個，相嬰更覺恐怖。

一個浮塵，連著十一隻厲鬼的頭髮，這手法也是頭一次見著。

此時此刻，幾個學子已經是忘了呼吸，一個個大腦空白，瞪著眼睛看著如此恐怖的一幕，甚至於有個鬼吊下來的位置和一個學子距離非常近，臉對臉，噘嘴就能親到。

「該不會，不講了吧？」相嬰眼睛一眯，眼神里，滲出了一絲妖氣。

墜龍山白素，算是一個。

這人臉一出，眾多正乾教弟子，包括鍾天臨，都是跪在地上行禮。

相嬰自幼在山中修鍊，何罪之有？

鍾天臨察覺到，身形一晃，已到空中，見黃祖岳歸山，便攔下詢問。

「的確，這件事老天是沒長眼睛。」小相嬰這時候沉浸在這故事當中，眼中帶有憤慨。

相嬰在心中祈禱。

直接開罵。

這已是白素所能做到的最大復讎。

聲音如滾滾驚雷，席捲而去。

這時那浮塵上的毛髮似乎也察覺到危險，開始分出一部分攻擊相嬰，相嬰立刻施展手段，一時之間，互有攻守。不過相嬰畢竟是大妖級別的存在，此刻，也有近百年的道行，這會兒也被浮塵激出怒火。

而且她也修鍊百年，早不是小孩子。面前這道人明顯不一般，聽其所言，似是知道自己的姐姐。

且，是大多數。

「我叫白素，我妹妹，叫相嬰！」

從外表上看，相嬰也不過十歲左右的女童，臉上還掛著一點嬰兒肥，這會兒正抱著一本『草堂雜記』津津有味的看著。

可現在，不是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

某個學子問了這麼一句，瞬時間，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當下是感覺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一樣，渾身冰冷。

「對了，去尋相嬰的姐姐。」

「當真？」

「那倘若他們不講呢？」

不過有一說一，子浩這傢伙是真下血本啊，讓他裝鬼，沒想到能裝這麼像。就這從房樑上吊下來的套路，的確是沒想到，真沒想到，很震撼，也很嚇人，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今夜，玩的不錯，很有收穫。」

巨大無比，壓迫感十足。

自然，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至少肯定是招人嫉妒，尤其是一些年長的學生更是如此，先生總是誇獎這相嬰，搞的他們顏面盡失，時間長了，積怨加深，於是有人提議戲耍這相嬰一番。

對於這幫自命不凡的道人，有的時候臉面比性命都重要，如今毀了他們的臉面，等同於在他們心窩子里扎了一刀。

這會兒幾個學子已經是狂奔而去，直上墜龍山。

當中有六七歲的孩童，也有十幾歲的，先生所講，只要善學，願學，都可以來，文不阻貧，哪怕是只帶一些稻穀，又或者是家中特產，甚至野果，木材，都可換取學資。

不過在法力消散時，卻以後一道渾厚的聲音傳出：「是何人毀我法器？」

這問題，誰也沒法子回答。

姐姐白素就從小教導，別說害人，便是在山中遇險的人，她們姐們只要見著了也都是能救則救。

「姐姐，那你不能和我一起待在這兒嗎？」

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見隆書院都被轟塌，彷彿天地巨變。

相嬰點頭。

前者還好，若是後者，那就麻煩了。

「瞧，妖邪就是妖邪，這暴虐無德的性子，是怎麼都改不掉的。」鍾天臨說完，衝著一旁黃祖岳道：「便將這青蛇投入化妖池，先融了它，叫這小畜生嘴不幹凈。」

「那就說，那老宅中夜裡有說書先生講鬼怪雜談，咱們與她一起去，到時候她必放鬆戒備，屆時咱們伺機脫身，只留她一人，保准叫她出醜。」

干著急沒辦法。

而且那黑乎乎亂七八糟的頭髮和染血的衣衫，也是真實感拉滿。

相嬰索性是取來個椅子，吹去落灰，坐下托腮，仔細聽。

終於，有一隻鬼忍不住問：「講什麼？」

三人聯手圍攻，動用各種正乾教的法寶，這一點上白素已經是落在下風。

那老道冷笑，抬手一拍：「正乾雷法，妖孽，還不顯出原形？」

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這種神仙手段，他們哪裡能插得上手。

每日，相嬰都是第一個跑進學堂，從一字不識，到通讀聖賢之書也不過用了一個冬天的時間。這般天資極其罕見，自然是讓眾人震驚，學堂的老先生就總是說，倘若相嬰是男兒身，必然能考取功名，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只是在屋子裡裝模作樣的探查了一番，也沒見那裝鬼的出來。

他們口中的事件，頗為神秘。

相嬰高興的哈哈大笑。

甚至於，在山中某些村子當中，還為她姐姐立了神位，香火供奉。

不管不顧，不惜一切代價。倘若妹妹死了，她便是拼了命也要讓整個天都峰為妹妹殉葬。

相嬰沒追究，他們也理虧加害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那老宅修的地方也頗為奇怪，居然和其他村民不沾著，獨立在一處山腳下，距離其他村民的居所，最近距離，也得有百步之遙。

白素絲毫不懼，更不會退，她甩出一道白綾，白綾瞬間飛出，長有千丈，左右飛旋，如蛛網。

「行。」

另外幾個學子也是沉浸在這恐怖的氣氛當中難以自拔，有的，都開始打退堂鼓，想著別去了。

所以相嬰要和對方講理。

但他們信不信，顯然關係不大，白蛇力量巨大，下一刻陣陣巨響如天崩地裂，天都峰，直接被白蛇崩碎，連帶上面的正乾宮，也是一併墜落。

這時天穹上，突然落下一道長有千丈的長繩。

「我也不知道啊，說好了的，咱們進來，咳嗽為暗號，我都咳嗽了好幾聲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人也是低聲道。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她和姐姐行善，從不害人，還是會被人稱為妖孽，還是要除掉她們。

老道士修為極高，她不反抗，莫非等著被對方擒拿？

妖氣，衝天！

那人也奇怪呢。

大混戰。

尤其是女人。

但很明顯，他們對相嬰，再不敢有之前的那種不屑和嫉妒。平日里，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去，也都是老鼠見貓一樣，老老實實。

今次被直接擒來，還是頭一次。

煙塵當中，隱約可見一條巨大的蛇影，上下翻飛，左右舞動，時而還有恐怖的嘶叫聲傳出。

沒什麼阻礙，雖說學堂內大都是以男子為主，但，也有女子學文，王朝並不禁女學士，只是不能參加鄉試科考，沒法子做官罷了。

她沒有說謊。

等問清楚之後，白素也急了。

不光龐大，妖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恐怖。

但白素卻絲毫無感般，緊接著，她憤怒的嘶吼一聲，身形變化。

她帶來的是獐子野豬各兩隻，還有山中靈參，少許金銀，就放在木板車上，由一黑髯大漢推著過來，像是家奴。

草堂雜記，都是一些沒什麼前途的鄉下讀書人根據民間傳說寫的各種『傳奇』，也就是胡編亂造的小說。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卻見一白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面前，仔細看，正是相嬰的姐姐。

下一刻，十一隻鬼一起飄過來，將相嬰圍住，此刻屋子裡的怨念，也達到了頂峰，似https://ｗｗｗ•hetuｂｏｏk.coｍ•cｏm乎這些怨靈打算動手，殺人。

因為那邊相嬰剛將眾人護送出來，就被繩索上雷光劈中，雷光下，塵土飛揚，似山崩地裂。

手中甩出一段繩索，繩索似長了眼，飛射而至，瞬間纏在相嬰腰間。

「這是千年來都未發生過的事情，正乾教中的先仙都不會繞過咱們，咱們，可都成了教中的罪人。」

全跑了。

現在這一幕極為嚇人，十一個怨靈吊在屋子裡，一個個眼神陰冷，恐怖異常。

如此，眾妖才無奈，紛紛行禮，這才戀戀不捨轉身離去。

這日另一位持印真人黃祖岳歸山，卻是用捆妖繩，抓了一條大青蛇妖回來。

數著數著，最後數到了十一。

「這位小先生，是誰說，要講故事的？」厲鬼中一個老丈戰戰兢兢，開口問道。

即便是一些厲鬼，在大妖面前也完全不夠看，除非修成鬼王。

山河六洲之地，數得上名的大妖，都已經到了。

「走，都走！」白素嘶吼一聲。

她學文識字，就是為了能看書。

過去，相嬰她們也遇到過一些道士，可那些道士也沒有對她們如何，甚至曾經還有某道士去墜龍山論道，可以說在修鍊界，不限於妖修，對墜龍山的認可度都是比較高的。

卻不知對面鍾天臨面色一正：「妖邪行人事，也依舊是妖邪，過去不吃人，不代表以後不吃。本座倒也的確聽說過墜龍山的白仙，想著過一段日子，去降妖除魔，卻沒想到，祖岳居然是將你這小妖捉來，也好，也好。」

下午課畢。

此外，上面有東西蠕動，覆蓋了整個屋頂，仔細看，居然是一團團頭髮。

天都峰崩塌，正乾宮隕落，對眾多正乾教道士來講，可謂是顏面掃地。

兩人法術都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便是在場一些高人見了，也是目瞪口呆，心中震撼。

自然，她也知道找來的這些幫手，有的可能不會跟自己一起下死手，但有那麼一些就夠了。

這丫頭真是能吹，不過也好，到時候，可以提前找人假扮成鬼，好好嚇她一下，捉弄一番。

墜龍山腳下有村寨若干，一學堂隱在竹林之中，學堂內教書的先生背著手，緩步堂間，念誦聖人文章，堂中十幾個學生復誦，都是左搖右晃。

這一下浮塵被毀，那馮家十一個厲鬼也是立刻脫離控制，當下是四散逃走，一時之間，陰風呼嘯，鬼氣瀰漫，不一會兒就逃的不見蹤影。

鬼？

「正乾宮的道士，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欺我妹妹。」白素這時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她與相嬰在墜龍山修行，從沒有為禍人間，只做好事，更不會輕易與旁人結仇。

只是眨眼之間，就化作一條頭生雙角，長有三千丈的巨大白蛇。

鍾天臨大怒，飛身竄起，雙手托蓮花印，瞬間，道道光芒從其身上冒出，若仔細看，這鍾天臨手中，出現了一面銅鏡。

「他怎麼了？」

這話，聽在那幾個學長眼中如同吹牛。

可五百年來，相嬰實力提升，正乾教那邊也沒有原地踏步。不說教眾越來越多，就說最大的仇敵，那正乾教主鍾天臨也是早就成就仙人，只是壓著境界和修為，不願登岸罷了。

跟著白素一起來的眾妖此刻壓力巨大，有的心生恐懼，猶豫一下，終是離開。也有的瞪著眼睛，就是不走，明顯是打算和白素同生死。

至於書中所謂道理、禮儀什麼的，她並不關心，這一點和她姐姐的性子截然不同，白素是為了和凡人接觸，學其精髓，相嬰完全是為了圖樂子，尋個自在。

還別說，下一刻，屋頂橫樑上，突然垂落下一個人。

基本上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得嚇尿。

……

此外，她還是山河百妖之首，有這個資格。

天都峰被眾妖來犯，這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正乾教的威名？

這一下勁道極重，破壞力十足，浮塵被打斷後，上面加持的法力頓時是土崩瓦解，短時間內就煙消雲散。

少數意志力堅強，沒暈的，也是跪在地上閉著眼睛磕頭，嘴裏念叨著冤有頭債有主，也有繼續唱正氣歌的，不過很明顯跑調兒嚴重，和哭著玩一樣。

「多年之前，一戶外地人來村中定居，興土木，蓋了這麼一個宅子，只是才住了不到半年，就突遭變故，這戶人家，死了個乾淨，當時，十里八村的都被驚動了。」

瞬間，十一隻鬼清醒了過來。

「這來學文習禮是你自己要求的，此處乃是人間，不似在山上可以肆意妄為，你的脾氣，得收著點。闖了禍，看我怎麼收拾你。當然，也不可受人欺辱，只記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真的惹出什麼亂子，捅了婁子，你若有理，阿姐也絕對撐你到底。」

「烏鵬大聖放心，此去，主要是與正乾教講理。」

當真是美的恰到好處，且有氣質，屬文慧於心，就是那種飽讀詩書，胸有乾坤的那種氣質。便是教書的老先生見了一眼，也不敢再去瞧第二眼。

「不會是，子浩那傢伙膽子小，沒來吧？」

毀了天都峰，這就是對正乾教最大的報復。

「哎，小心蜘蛛網。」路過前面門口時，有人提醒一句，只是藉著燈籠的光亮，根本看不清。如果能看清，他們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蜘蛛網，而是頭髮。

可謂是聲情並茂。

他們卻不知，此刻白素在聽到妹妹被害，早已經喪失理智，就是奔著和正乾教同歸於盡的。

老道士說的是正義凜然，而且，對方修為極高，相嬰即便是顯出原形，瘋狂反抗，居然也不是這老道士的對手。

不在於工整，不在乎是不是合理，就是為了一個目的，好看。

「小先生既然要聽故事，那我就給小先生講一個。」還是那女鬼，這時候念頭一動，開始講述。

她很高興。

相嬰犯了難，搖頭道：「姐姐說了，這次許我下山，只給我一個要求，不準惹是生非，不準多管閑事，不準欺負凡人，我若是幫你們，等於是犯了姐姐的忌諱，不行，不行。」

在他們將燈籠舉高一點，可以看到屋頂情況的時候，赫然發現，這屋子裡的上面，還飄著好幾個人影。

饒是她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這金光繩。

後者一見，也是停下行禮。

似不講理的，反倒是這些妖群。

那幾個學子早有準備，雖然也嚇了一跳，但因為知道是自己人假扮的，卻是並不害怕，而是齊齊看向相嬰，看對方的反應。

同意了。

可相嬰只覺得，此處陰險詭譎。

她雖是白蛇，是旁人口中的妖孽，但卻學法向道，從未吃過人，且與人為善。有的時候，她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更像是人。

所以即便那些學堂的學長合起伙來欺負她，設計嚇唬她，相嬰也沒打算和他們計較。

此刻的白素已經遍體鱗傷，但依舊表現出極為狂暴的氣息，堂堂妖仙級別的實力，也是她能頂住正乾教三大高手圍攻的本錢。

「此事因我而起，原本並不想與正乾教廝殺這般，實是他們欺人太甚。如今，我所殺正乾教弟子何止百數，更毀了他們的天都峰，已然是為我妹妹報了仇。你們回去吧，這件事，便由我結束。」

一時之間，更多的妖修和道士殞落。

雖然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但幾個學子斷不可能在這裏收手。

「那戶人家，是不是姓馮？」這時候，相嬰問了一句。

如果仔細看，一共有十一個，男女老少都有，皆是鬼相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誰也攔不住。

而十一個馮家的鬼，也是戰戰兢兢。

「馮家的那些人，騙了我？他們在哪兒，我去找他們理論。」

這話說的誠懇。

「是相嬰！」

一名學子此刻驚呼一聲。

傻子才回應呢。

「講故事啊！」相嬰一臉的理所當然。

「他。」相嬰指了指那邊撅著屁股，正用哭腔唱正氣歌的學子，那厲鬼老丈一見，立刻撲過去，將對方抓起來，凶相畢露道：「你這小賊，我們馮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們？我們都已經死了，你是打算讓我們連鬼都做不成嗎？」

這妖氣，比屋子裡的怨氣強了不知多少倍。

為此，白素必須出手。

而對白素來說，她已經達成了目的。

「且不管有沒有鬼怪，咱們讀書人，胸中自有浩然氣，什麼鬼神都不懼。再說，咱們這次去好些人，大家都在一起，玩玩鬧鬧，豈不快哉？」

實際上，也沒什麼可選的。

且，回去的時候，都沒有驚動旁人。

另外一邊，鍾天臨和正乾教中兩個大長老，看到眼前場景那是睜眼欲裂，面如鐵青。白蛇此舉，無異於幾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們每一個正乾教弟子的臉上，而且是左右開弓，啪啪啪啪。

眾妖此刻已經陸續離開，走的一個不剩，只剩下白素被金光繩捆住。天穹上那大仙此刻開口道：「鍾天臨，你現在是正乾教教主，如何處置此妖，你來抉擇便是。」

這時其他妖聖開始出手，正乾教中眾多道士也是施展神通。

「胡說八道，有何憑證？」

「那老道士，真不是東西。」一學子說道。

他這剛剛上任的教主面上也無光啊。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在他們這些讀書人眼裡，那是有一桿秤的。

「可馮家人的悲慘，卻不只是如此。」女鬼這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她的頭髮，一直連在屋頂，上面滿是髮絲，而髮絲遍布屋頂，除了她之外，另外十隻鬼的頭上，也都連著髮絲。

相嬰疼痛無比，可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語氣，竟然是帶著一絲討好。

平日里，這些妖王雖各自修鍊，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但有幾個妖王的面子還是要賣的。

甚至可能都不如五百年前姐姐圍攻天都峰的威勢。

那一瞬間，彷彿天塌了。

教書的先生和眾多學子早就嚇蒙了，以為必死無疑，卻在關鍵時候，被一股柔和之力纏繞，送到書院之外，十幾個人，居然無一人受傷。

而此事，已被金光繩捆住的白素卻是知道大勢已去，開口傳音，叫眾妖離去。

學子們也不是恬不知恥之人，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

半個時辰后，幾人已經徹底沒了力氣，一步都邁不動了。

「那，就殺他們雞犬不留！」

她抬頭看了看，一臉的好奇。

「應該不會，他若不來，不可能不跟咱們說啊。」

「學長果然沒有騙我。」相嬰說了這麼一句在他們眼裡有點沒頭沒腦的一句。

更多的沒說。

「不知道，等一下，子浩在這裏，那，剛才吊在房樑上的，又是誰？」

剛剛執掌教主之位的鍾天臨此刻飛出，目光一掃眾多妖修，眉目當中帶著森嚴和怒意。

也不知，是從哪兒搞來的。

這日，她如往常一樣，入夢坊市，準備再最後聽一次坊市說書人的故事，然後，就打算潛入正乾教，為姐姐報仇雪恨。

雖說按輩分，持印真人黃祖岳比鍾天臨還要高一些，可沒法子，要論修為和實力，鍾天臨卻要比他強了不止一籌。

「哼，別裝了，馮家那幾隻鬼，有幾個已被我滅殺，但還有不少，早不見蹤跡。妖孽，你混入人間，怕是打算圖摸不軌，貧道今日就將你收了，免得你和那些厲鬼一般，為禍人間。」

但怎麼都邁不過去。

這些學子之前對相嬰很是不滿，心有嫉妒，只是後來相處，才知相嬰善良，且根本沒有對他們有記恨。

繩子如金光，瞬間將白素身體捆住。

被大妖元浚救回來的相嬰已修鍊有成，只是距離妖仙境界依舊是差了一點。

而是貼心的，將他們都送回去。

不過眼下沒必要追究這些，待會兒裝鬼的那個人跳出來，他們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相嬰跟在後面，這時候她似有所覺，抬頭看了看前面屋檐一側，仔細看，那邊上沿，正露著半張人臉，冷冷的盯著那幾個學子。

聲音清脆，那語氣，就像是在問今天你吃了沒一樣的淡然尋常。

到時候他們盡可取笑對方，以後，相嬰見著他們，也會自覺矮了一截。

「對對對，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不過，相嬰的姐姐在什麼地方？」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幾個學長一邊走一邊討論。

「還真是十一口。」相嬰面帶笑容，看了一眼帶她來的學長，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是擔心姐姐真的來，就看這兩個道人，修為極高，她一個都打不過。便是姐姐本領通天，若被這兩個卑鄙無恥的道人聯手圍攻，也討不到好處。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數月。

「便是你這妖邪不說，本座也能看出來，你道行不淺，必得那白蛇真傳，關係必然不凡。這下將你捉來，白蛇十有八九會來我這天都峰，這倒是省的本座跑一趟了。」

哪怕沒有，只有她一個，她也會攪動天都峰，這群正乾教的道士若不放相嬰出來，她絕不善罷甘休。

「好像說過，那老道士凶極了，姐姐你快去救相嬰啊。」

相嬰開始起身滿屋子溜達。

這三河六聖，麾下所掌妖魔不計其數，只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那邊白素一聽，面色一變，立刻上前細問。

「堂堂男兒，豈能被一女子壓在頭上，便讓她知道知道厲害。」一學子早就憋著一股氣。

「你這妖孽，天都峰，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你將正乾教當成什麼地方了？」

「這樣，再咳嗽幾聲，聲兒大點，估摸那傢伙等的時間長，打瞌睡呢。」

還有幾個只剩下半口氣的妖修，看上去，彷彿地獄一般。

「只是嚇唬一下，倒也沒什麼問題，咱們也能出一口被她壓在頭上的惡氣。」

講這一段的學子語氣烘托的十分到位，先別說別人，反正他自己說完，渾身起雞皮疙瘩，嚇的腿肚子轉筋。

一路狂奔，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終是入了墜龍山內，上山之後，幾人就邊跑邊喊，叫著『相嬰姐姐』，『白素姐姐』。

「你妹妹？」鍾天臨這時候想起什麼：「原來，你是墜龍山那條蛇妖，好，好，正等你來呢。我鍾天臨既為正乾教主，便要斬盡天下妖邪，你不來尋我，我也會尋你，哼，此聖地，豈能容你這妖邪在此猖狂？」

沒見過鬼的，都會對那種新奇古怪的東西有一種天生的好奇心。

「咱們這裏民風淳樸，哪兒來的強盜？反正我家世代居於此地，從未聽說過有強盜，更沒有入村殺人劫財的先例……」

他們還真和*圖*書是認為，這是一場夢，因為他們這幾個人，光是相嬰肯定不可能將他們送回來。

戶村距離見隆書院不遠，幾人說說笑笑，吟詩作賦，天漸黑時已經進了村。

卻沒想到，也是這日，她與某人，有了命運一半的相遇。

可命運不公。

「走，去那邊看看。」一個學子指了指裏面的屋子，他帶頭，其餘幾人一起跟上。

鍾天臨看準時機，立刻偷襲，將其重傷。

力道之大，恐怖如斯。

這話，白素聽見了。

幾人中有家就在戶村的，說是夜裡，可以在他家借宿一宿。

「那歹人也是術法通天，殺人之後，卻將馮家十一口魂魄禁錮，練成厲鬼，至於馮家的尋葯秘法，也早被對方得去，可即便如此，對方依舊沒有放過馮家人，只讓它們困在屋中，永世不得超生。」

當即是抬手一抓，一股無形之力席捲而出，似要和老道角力。

那老道士罵完，立刻出手。

馮家的鬼，此刻表情各異，互相對視一眼，似有所圖。

一時之間，白素便和鍾天臨斗在一起。

數量，也有數百之眾。

下一刻，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人吊下來，一個個的，像是弔死鬼般。

「然後……那歹人見問不出秘法，於是下了狠手，將馮家上下十一口人，殺了個乾乾淨淨。可憐馮家，祖上幾代都是積德行善，從未害過人，卻落了這麼一個下場，當真是老天無眼。」

小女孩外表模樣不過十歲，機靈精怪，身著一身青色小裙，眉目清晰，上好的美人胚子。不過與帶她來的白衣女子比，自然是差了不少，這白衣女子之美，唯有『仙女之容』方可形容。

正乾教自詡正派，所作所為卻要比她這妖還要歹毒凶，卻無人指責，無人質疑，依舊高高在上。

明顯不可能。

相嬰也不是傻子，她四下一看，問道：「你們就是馮家那十一個鬼？」

不光是抬頭看這邊，這屋子裡，其他的地方，相嬰也看。

鍾天臨大怒。

這已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正乾教那邊，就連岸上的大能都出面了，隨便出手，就將她這個妖仙給擒住，試問，其他妖聖，又如何能與之匹敵？

但幾個主謀不想煮熟的鴨子飛了，聖人言：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

天黑時，將帶著的燈籠點著，幾人結伴去了那老宅。

學堂里，幾個學生悄悄密謀此事，計劃制定好后就開始實施。

直到這天，一老道忽然降臨，闖入見隆書院，見到相嬰，直接指著罵道：「你這妖孽，居然破我法陣，將那十一個凶戾異常的厲鬼放走，你知不知，那些厲鬼怨氣衝天，殺人為樂，本來再困它們七七四十九天便可讓它們魂飛魄散，卻沒想到，最後關頭，被你這妖孽放走。如今厲鬼行兇，殺人近百，這一筆賬，怎麼著都得算到你頭上。」

現在，這次來的學子都嚇暈了，一個不剩，有的還吐著白沫，翻著白眼。

「這妖孽該死啊。」

一時間，血染白衣。

下一刻，天穹之上，出現了一道人臉。

「都說白仙，白仙，想不到，她真成了妖仙！」

「哎，等一下，這邊躺著一個人。」便在這時候，一個學子有所發現，他從那邊破舊的木床下面，找到一個人，居然是一臉鐵青，暈厥過去的子浩，也就是，之前被派過來裝鬼的那位。

姐妹情深，交待一番，白素才離去。

這便是他們的打算。

「何方妖孽，居然敢聚眾圍攻天都峰？」

「不可對女子動武，那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有人提出底線。

顯然它們也清楚眼下的局勢，白素讓它們走，就是在保全他們。

那老道士此刻也是浮空而立，手抓著長長的繩索，衣袍鼓盪，鬚髮飄揚，似天神下凡，正氣凜然。

學堂內的學生，也都是羡慕的很。

鍾天臨衝著天穹一拜，隨即起身，持他法劍，衝著白蛇斬去。

五百年後。

「戶村那邊有個老宅，聽說鬧鬼，而且，那鬧的鬼，最擅長講故事，很是有趣。」有學長說道，一臉的神秘兮兮。

相嬰卻是滿臉含笑，自覺是做了一件善事。

「大胆妖孽，我叫你顯出原形！」

而那邊，有道士開口道：「那青蛇，早被投入化妖池，此間，怕已成了一灘血水。」

鍾天臨等道人都懵了，不敢置信。

隨後竟被那繩索直接拽起，拉入天穹之中。

在他們的預想中，別說是個丫頭，便是一個爺們，也得被嚇的哇哇大叫。

好事臨近，鍾天臨滿面春風，已在天都峰著教主道衣，行教主之令。

說完，天穹上的人臉也是消失無蹤。

池中有大妖，這會兒在哀嚎，勸慰一句。

教書的老先生一看，這是富貴人家啊，也是，從穿衣上便可看出家世不一般，且這送來的東西，可以說是相當不錯。這讀書人，大都是清苦的，老先生盯著那野豬和獐子，想著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

她行事向來穩健，但是此時此刻，她知道不能等，必須立刻做出決斷。

忍不住，哭出聲來。

相嬰果然被吸引，她考慮了一下，點頭說：「行，那我就和你們一起去，若真能碰上會講故事的鬼，那自然是好事，若是碰不上，也當是散心。」

她立刻衝天而起，朝著正乾宮所在飛去。

可鬼王，哪裡是那麼好修的。

入山路途遙遠，所以白素將妹妹安排在附近一個農戶家中，給了銀子，算是寄養。

當即在天穹之上，以妖門法術放出號令，召山河諸洲，眾多妖王齊聚。

「相嬰，總算是找到你了。」

相嬰一路被那繩索勒的喘不過氣，遭了不少罪，早對這些道士恨之入骨。

當下是妖氣涌動，忽然抬手打出一道強橫的氣勁，似蛇鞭，啪一聲，房梁，連同那浮塵都被打成兩截，屋頂都差一點被掀翻。

「好，好，好！」白素這時候竟是仰天大笑，妖仙之威，展露無遺。

既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也不相信有人敢這麼干。

「子浩？」

這日見隆書院來了一個白衣女子，帶著一個小女孩。

此處有禁制，下去，就上不來了。

丟不起這個人。

雖說拚死反撲也能拉一些正乾教的道人墊背，可終究，對方慘勝，自己這一方是慘敗。

唱完正氣歌后，幾個學子立刻感覺好了很多。

鬥法、碰撞，巨響傳來。

於是，那名學子四下看了看，然後裝模作樣，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快，白素姐姐，相嬰被一個老道士抓走了，書院也被那道士給毀了。」

不過這些學子現在哪兒還有心思數有幾個鬼。

此刻正乾教老教主要登岸成仙，已選定下一屆教主為原六大持印真人之一的鍾天臨。

幾個學子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子浩那傢伙搞什麼呢？躲哪兒了？怎麼還不出來？」一個學子這時候按耐不住，拉過來一個同夥低聲問道。

這鬼地方，他們也不想多待。

眼下這個情況，眾妖已無勝算。

嘠，暈了過去。

她的內心明顯是陷入到了天人交戰當中，表情十分糾結，嘴裏更是喃喃自語，不過她說的什麼，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

所以，再打下去，怕是得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