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王立冬先把行李放好，解開大布袋，找到一個小布包，打開后，只見裡邊整齊疊放著半打白棉紗做的口罩和幾個香囊。

「沒掉水裡。」大喜鵲含糊道，「姑娘前天不小心吹了會兒冷風……」

「嘔！」

「差不多好了，只有點咳嗽。」如蘭忙捧起手中的小金牛道，「我來送貢品的。」

「在下陳滿倉，不知這位仁兄如何稱呼？」一陌生青年站定在號舍前，拱了拱手。

卧槽，在臭號邊烤肉。

中年考官朗聲道，「老夫韓琦，此次會考的『知貢參』(主考官)。老家相州安陽。」一指馬臉青年，「不巧的很，你詭冒姓名的這個劉成洲，我認識。離我祖宅不遠，其父親是個皮貨商人，此人今年三十，和你一樣也是馬臉，從小就聰慧過人，十三歲考取秀才，十八歲考中了舉人，可惜考了4次會試，均是落榜。沒承想他竟然墮落成如此，找人替考。」

王立冬打量了下陳滿倉，肥頭大耳，油光滿面，頭戴白緞忠靖冠，貂鼠暖耳，身穿紫羊絨鶴氅，腳下粉底皂靴，一身衣服沒兩百貫，根本置辦不下來，妥妥一隻大肥羊。

馬臉青年行了一禮，「學生劉成洲，見過相公。」

……

王立冬拱手道，「正是家父。」

「齊元若。不知陳兄有何事？」王立冬吞下嘴裏的狀元糕，站起身回了一禮。

順利的通過搜檢，查到這次的號舍后，王立冬就和盛長柏告了別，按著標識，找到了今後三天的臨時居所。

陳滿倉聞著空氣中的翔味，斟酌了半晌，咬牙掏出三個金幣。「齊兄，給我來一個。」

……

剛才進門檢查的時候，被兵丁翻驗過了，一盒子狀元糕、一隻坐墊加一對護膝。

「詭冒姓名，把他拖出去，送開封府，枷號示眾一月。查一下保舉之人，一起連坐！」中年紫衣官員揮了揮手，馬上走出兩個兵丁，將一臉蒼白的馬臉青年士子綁了起來。

「燒已經退了，就是有些咳嗽，怕傳給小公爺，所以沒來。」大喜鵲忙遞上手上的提籃道，「和*圖*書這是我家姑娘送小公爺的，祝小公爺蟾宮折桂，高中狀元。」

陳滿倉暗自『呸』了一聲。

至於護膝，暫時用不上。

打開木盒，挑了塊狀元糕，掀開口罩，塞進了嘴裏。

陳滿倉糾結片刻，道，「齊兄，能否讓小弟試戴一番？」

「四妹妹，六妹妹，好久不見。」和盛家兄弟打了招呼后，王立冬對著養眼的盛墨蘭和盛明蘭這對姐妹花，招呼了一聲。

城南積英巷盛府

一考官中午吃的有些多，只覺胃部劇烈翻滾，一時沒憋住，「嘩」的吐了一地。

「你叫劉成洲？」中年紫衣官員看著考牌上的名字，再打量了一番馬臉青年，問道。

如蘭小腦袋朝三聖畫像點了點，「母親求人辦事。光燒幾根香，也忒小氣了點。

「可以。一隻五十貫。」

一時間，眾官員紛紛提起了興趣，都想看看是哪位神人，胃口如此之好。

此時多想也無用，既來之則安之。

「元若哥哥，前天晚上五妹妹睡覺踢了被子，所以受了寒氣……」墨蘭輕嘆道，「五妹妹也就比我小了半歲，可怎麼就是長不大呢，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相公，冤枉啊！相公……」馬臉士子掙扎道：「相公，我沒詭冒姓名，我就是劉成洲！相公，我真是劉成洲……」

「沒錯，五十貫一個。這東西可是海外之物，我買時，就花了五十貫。」王立冬一臉的誠懇。

別看花了老大一筆錢，但效果杠杠的，這就是值了。

而且這時期可沒水泥，大多都是一兩層土木結構的房屋，所以建築非常擁擠，街巷勾連，一座挨著一座。

王立冬往周圍掃視了一圈，沒看到如蘭的身影。

王立冬點頭道，「是有多的。」

這運氣也太差了點！

「一樣，50貫，剛才你給我3個金幣，再補2個金幣就行。」

有股拔腿走人的衝動。

「可否勻一個給小弟？」

附近幾個臭號的考生，臉色沒一個好的，有兩個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齊兄好似不怕臭味，可是這東西的功勞。和圖書」說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臉部，怕他不明白。

等一眾人拐進一排號舍，見最後一間號舍煙霧繚繞，紛紛準備喊人滅火。

主考官韓琦打量了下王立冬，帥的有些晃眼，拿過考牌看了看，「齊國公齊海是你什麼人……？」

取出掃帚和抹布，認真打掃了一遍，拼好木板，坐下后，拿過喜鵲送的竹籃。

在兩家人的祝福聲中，王立冬手提兩個大考籃，身後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大布袋，右手臂上掛著如蘭送的提籃，和盛長柏一起站在了進場隊伍最後面。

王立冬心想，本來就還是個小孩子，千年後，14歲也就是初一初二的年齡，屬於未成年……踢個被子很正常，看著大喜鵲道，「小五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母親！」如蘭抱著小金牛哼哧哼哧衝進偏廳，見到渣爹也在，忙行了個萬福，「爹爹。」

「祝衡二哥魚躍龍門，一舉奪魁……」

等一眾監考官快走到王立冬所在的號舍時，一股沖鼻的翔味撲面而來，熏得眾人都有些後悔。

或者，有人故意為之？

富貴忙點頭道，「好的，公子。」

午飯過後，主考官韓琦領著一眾監考人員，開始巡視考場。

心裏偷偷加上一句，衡二哥必定能中！

兄友妹恭，盛紘老懷大慰，不過臉上還是一副嫌棄的模樣，揮揮手示意女兒隨意。

進進出出的學子們，見到王立冬竟然還有胃口吃東西，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這丫頭，有心了。

負責這片的巡查忙出聲道，「韓相公，眾位大人，沒著火，這號舍的舉子在烤肉，所以煙霧大了些。」

盛墨蘭請了個萬福，嬌聲道，「元若哥哥，好。」明蘭跟在後面行了一禮，「衡二哥，好。」

陳滿倉接過口罩，立即照著王立冬的樣子，把口鼻蒙住，呼吸了兩口，只覺世界又充滿了友愛！

搞定！

「烤肉？！」韓琦一臉詫異，按著考場的布局，那邊理應是間臭號。

今天都不讓見面？？

如蘭忙抱著小金牛到了王氏身邊，看著三聖畫像m.ｈeｔuｂooｋ.coｍ•coｍ，有些傻眼了。

「祝元若哥哥一舉高中，金榜題名……」

唉！

「子曰，子不語怪力亂神，」盛紘指了指三聖畫像，「就算要拜，那也該只拜一家吧。誠心上香，神仙才會感應到你的心意，這叫做『心誠則靈』，你三家一起拜……」

王立冬接過金幣，發現是自家商社發行的四海金幣，看來這陳滿倉家裡生意做的不小。

「大人記得沒錯，是臭號。」

這時候可沒什麼抽水馬桶，旱廁的味道可得勁了！

盛紘瞄了眼小金牛，正是幾年前平寧郡主第一次上門時送的見面禮，小五寶貝的不行，有次他碰了碰，當場甩了臉色，詫異道，「貢品？」

馬臉青年面如死灰，一下就癱軟在地……他這輩子算完了，不僅會被革除學籍，而且還會被流放五百裡外充軍，到時候臉上還會刺字……

「陳兄，要不要香囊？」王立冬指了指自己領口的小香囊道，「配上這個，效果更佳哦。」

「多少錢？」

要少了！

『撲哧』，房間內響起一聲笑聲。

自從兩家互通了消息，確定會試后齊家就上門提親，盛家的三位姑娘就沒再出現在庄學究的課堂上，這兩個月，他也就在過年去盛家送年禮的時候，和如蘭見過一面。

要是其中一間著火，不及時救火的話，容易形成火燒連營的態勢，所以北宋朝廷組建了一支專業的防火隊，叫做潛火兵，專門負責京城的防火任務。

「主君，沒著火。」管事來福忙開口解釋，「大娘子正在偏廳燒香為二公子祈福。」

大喜鵲回道：「姑娘前兩天得了風寒，所以今天沒來。」

「多……」陳滿倉彎到一半的腰戛然而止，他原本以為會送他一個，沒想到竟然還要錢，而且這麼貴，怕是聽錯，忙確認道，「五十貫錢一個？」

見周圍議論聲不斷，中年紫衣官員示意兵丁暫慢動手，對著馬臉青年道，「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見小五大呼小叫的，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盛紘微皺眉道，「你病還沒好，亂和圖書跑什麼？」

既然特地叮囑，他也就沒打開籃子，對著身旁的富貴道，「待會去生藥鋪，取些傷寒沖劑，再抓2副阿膠烏雞湯的湯料包，給五姑娘送去。」

仔細檢查了一番號舍，這次倒是沒再多出什麼小動物。

取了一隻口罩戴上，抽了抽鼻，效果非常不錯，再在衣領處掛上只香囊。

京師貢院

太黑了！

「不錯。」

也罷，要是這麼不明不白定你罪，你心中必是不服。」

對著站在不遠處的大喜鵲招了招手，大喜鵲立即小跑著上前，「小公爺，好！」

王氏跪在三聖畫像前，雙手合十，反覆念叨著，「……佛祖，保佑我家長柏一舉得中，金榜題名……太上老君，保佑我家長柏一舉奪魁，榜上有名……孔聖先師，保佑我家長柏一鳴驚人，登科及第……」

竟然被分到了『臭號』，而且是最靠近廁所的一間。

就算是真絲做的，這麼丁點大的東西，也不會超過1貫錢。

韓琦點點頭。

進場的流程和鄉試沒什麼差別，不過搜檢的更嚴格了些。

陳滿倉差點沒忍住一聲『卧槽！』。

韓琦揮手：「帶走！」

王立冬詫異道，「風寒？你家姑娘身體那麼好，這是掉水裡了？」

「小五送我什麼？」，王立冬接過提籃，準備打開時，被喜鵲出聲攔住了，「小公爺，姑娘說讓你進了考場再打開。」

逛了大半場，突然颳起了大風，沒一會兒空中布滿了烏雲，眾人抬頭看了看天色，過不了多久必會有場大雨，隨即加快了些腳步。

陳滿倉大喜，拱手道，「是否有多餘的？」

盛紘臉色拉了拉，拔腿就往偏廳走，敗家娘們，這得燒多少香，才能出這種效果。

「那邊是臭號吧？」

輪到王立冬時，檢查的兵丁和幾個考官都是眼露詫異，實在是他帶的東西有點多，被子枕頭，爐子，炭餅，各種生熟肉乾，洗凈晒乾的大米，挂面，煮熟的雞蛋，烘乾的蔬菜，各色果脯和時鮮水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過來野營玩樂的。

紛紛用衣袖掩鼻，快走兩步來到臭ｗｗw.hｅｔuboｏk•ｃoｍ•com號前，就見王立冬左手不停翻轉著幾串肉串，右手時不時從一木盒裡取出些不知名的粉末，撒在肉串上。

嚼了兩口，他就知道是如蘭的手藝。而且出爐不超過半天。

翔味夾雜著肉香味……這味道……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取出坐墊，摸了摸，很暖和，狼皮做的，放在pg底下試了試，非常奈斯。

大喜鵲欣喜的行了個萬福，「多謝小公爺。」

陳滿倉這回想都沒想，馬上從口袋裡掏了2個金幣，等掛上后，試了下效果，對著王立冬深深一禮，「多謝齊兄。」

王立冬點頭道，「可以。給錢就能試戴。」

東京城人口密度差不多有2.2萬人／平方公里，逼近2010年的明珠、花城老城區的人口密度。是同時期全球人口最多、規模最大的城市。

跨進偏廳，就被濃煙嗆的飆起了淚，忙讓管家把窗戶全打開。

「認識我嗎？」

對有錢人來說，最值錢的是時間。要是沒王立冬的這套裝備，這次他鐵定過不了，想要再考，那就得等上三年。那損失的，不是百貫能彌補的。

王氏正賣力向三聖推銷自己兒子多麼優秀，頓時有些不高興，扭頭一看，竟然是盛紘，「官人笑什麼？」

見這廝有些猶豫不決，王立冬抬頭看了下太陽老爺的方位，「快要發考卷了，陳兄可要快點做決定了。」

盛紘走進葳蕤軒，見到偏廳被一股煙霧籠罩，頓時嚇了一大跳，這是著火了，忙讓管事去喊潛火兵。

還沒發放試卷，隔壁廁所的生意非常不錯。

金牛就一隻，可神仙有三位，到底供誰？

聞著空氣中陣陣翔味，看了一米外的廁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我送小牛過來，三位神仙見了必定歡喜，那二哥肯定能中了。」

「學生第一次見到相公。」

可來都來了，這時候轉身走人，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免不了被人蔘上一本。

王立冬笑道，「你家姑娘最近可好？」

「衡兒，差不多了，可以進去了。」平寧郡主看了眼貢院門口的隊伍，稀稀拉拉沒幾個人了，出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