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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驚訝道，「怎麼招了這麼多紡織工？」

老皇帝心裏一陣煩悶，對挑事的齊衡更是不爽，揮了揮手，示意齊衡退下后，喚來梁大官，「我口述，你來寫……」

王立冬道，「我們實行的計件酬勞制度，多勞多得，如果能上滿一個月，月俸平均有6貫，『短工』的話，大多都是一兩貫。」

福康公主驚訝道，「怎麼才種那麼點？明年不是又不夠賣了。」

李煒有些擔憂道，「這還僅僅是京畿附近。其他二十幾路肯定也會有許多人改種棉花。」

次日，正值休沐日，早飯的時候，齊父聊到一家人好久沒出去散心了，提議晚上去樊樓撮一頓。

宋代繼承了漢唐「以孝治天下「的傳統，將「孝文化「的放在首位，從宋太祖趙匡胤時期開始，就十分重視孝文化。《孝經》中更是明確地將孝分成：天子之孝、諸侯之孝、卿大夫之孝、士人之孝與庶人之孝。

老皇帝擺手道，「我朝公主大都不被重視。等永壽和寶壽成年後，肯定是隨隨便便找個駙馬，再給個萬貫嫁妝，就打發出宮了。」

秦國公搖頭道，「當時殿內就兩人，官家親自口述，梁大官提筆，只聽到模糊的幾個字。」

不是壞事，但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事。

積英巷盛府

「滑州趙實景、陳州趙策佶、禹州趙宗全、新洲趙……」

心頭一陣發涼！

擋他皇位，猶如殺他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而汴梁城是從唐代的州城發展起來的，大宋皇宮的前身只是節度使的治所，面積只有可憐的1.1平方公里。

「齊衡小兒，給我等著，等孤登上皇位，必抄了齊國公府！」剛才大管家彙報了四海商社分紅的事，三千八百萬貫的數字刺的兗王雙眼赤紅一片。這兩月他主動聯繫過齊衡好多次，想要入股棉布商社，可惜齊衡根本沒鳥他。要是有這麼多銀錢，那他的大業就是十拿九穩了。

老皇帝頭也沒抬，「給衡哥兒搬張椅子來。」

王立冬道，「陛下，如今四海棉布商社一共有四處生產作坊，一共招了45000多名紡織工，九成九全是民婦民女，大多來自汴京和周圍幾路。」

他能想到，他的下一任，只要坐穩了龍椅，肯定會走這一步，一個年收入超過朝廷所有稅收的行業，要是放任不管，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太宗時期，就想擴建，可遇到一個難題——拆遷！當時太宗曾叫官員去找拆遷征地範圍內的居民徵詢意見，結果大部分居民都不願意搬走。宋太宗礙於名聲，https://m.hetubook.com.com不敢搞強拆，最後只好作罷。

在古代農業社會，「男耕女織」是標準的生活模式。宋朝雖然商業發達，但經濟基礎還是農業，所以「男司耕讀，女司紡織，自是生理」，民婦民女除了捯飭農田，閑余時間就會在家織些麻布，不僅可以貼補家用，還可以抵扣賦稅。如今棉布大行其道，麻布這種體驗感差勁，卻賣的賊貴的布料肯定就沒了市場。

駙馬李煒道，「剛才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年擴種100萬畝。」

至於表弟家，自己閨女嫁過去后，也是過得糟糕透頂，要不是齊衡出手，結局……

老皇帝看了眼齊衡，「真不要獎賞？那朕可當真了？」

王立冬拱手道，「我朝的皇宮非常狹小，老師一家人住的都非常擁擠。學生說句大不敬的話，等新皇登基后，這麼點宮殿，可擠不下兩家人了。總不能讓公主，后妃們三三兩兩住一間屋子吧。

一眾小輩紛紛上前，給盛老太太請安，讓老太太的心情又好了不少，難得沒給問安的康王氏臉色看。

老皇帝笑笑，沒接女兒的話茬，心想要不是自己身體不行了，頂著勛貴們舉起造反的風險，也要把棉布收歸官營。

漢朝的皇宮，有三個比較大的宮殿，分別是4.6平方公里的未央宮、5平方公里的建章宮、6.6平方公里的長樂宮，

可聽了齊衡的分析，就像被澆了一盆冰水，心口哇涼哇涼，當時他能感受到，大廳內一眾股東大多也和他一個反應。

王立冬和一旁的富貴吩咐幾句，讓商社注意一下辣椒方面的信息，要是能搞到種子，到了冬天，麻辣火鍋走起……

「聽同僚們說，樊樓近日請了幾個川府名廚，做的菜味道非常不錯。」

梁大官躬身領命，沒一會兒整個大殿就剩下老皇帝和王立冬兩人。

紡織機和棉布的染色工藝是棉花商社的核心競爭力所在，要是對外發賣了，那他還怎麼靠棉布生意賺錢，還怎麼坑那幫想搶他小錢錢的王八羔子。

兗王想了下，道，「怎麼全是開封府周邊的宗室？」

老皇帝點點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想到今年棉布的銷售，那麻布的銷量肯定會受很大影響，隨即有些擔憂，如此一來許多農家婦女會失去一份收入。

王立冬點點頭，有些好奇道，「母親是怎麼知道的？」

王立冬點頭道，「我們的作坊是12時辰不間斷的生產，準確來說，一台機器可以抵100多台紡織機。」hetubook.com.com

「元若拍板定下的。他最近派人在汴梁和附近的幾個州縣打探了一番，估計有七八百萬畝田地，明年會改種棉花。明年棉花的產量，至少是今年的5～6倍，」

聞到此言，福康公主的小心肝就是一疼，老爹嘴裏的兩千萬稅收，可是有她的60萬貫，「爹爹，十稅二也太高了，要不就降一降，降到十稅一我覺得差不多。」

「你們這紡織機對外售賣嗎？」

他原本計劃好了，等分了紅就買上一些田地，偷偷種上一些棉花，今天拿到60萬貫分紅時，他就激動不已，加上家裡的三十多萬貫，差不多能買三十萬畝田地，明年就有小兩千萬貫的收入。這可都是自己賺的，不用和別人分。

福康公主白了眼官人，「你前兩月還天天念叨，擔心棉布賣不出去呢。你們有沒商量，明年準備擴種多少畝棉花？」

到時候就兩個選擇，新皇讓自己公主后妃住宮外，那肯定不可能……那麼就只能委屈老師的家眷，搬出皇宮了。」

「旨意的內容是什麼？」

兗王一拍桌案，「廢物！這麼多年，砸了不知道多少銀錢，竟然還沒拿下那沒軟子的。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福康公主想到這次推出的幾種多彩的布料，比蜀錦、雲錦都還要鮮艷靚麗，吊起的心又放了下來。

……

老皇帝立即想出聲駁斥，如今的宰執們，曾公亮，文彥博，司馬光等，大多都是提拔于微末，沒有他這些人就沒有今天的成就，可想到齊衡會試的卷子和這些年文官的操行……

這時候辣椒還沒從南美傳入中原，沒辣椒這東西，川菜就少了一半的靈魂。

王立冬拱手道，「多謝陛下。」

老皇帝想了想回道，「有些悶，有些擠。」

福康公主的臉上掛上了一絲淡淡的憂愁，「那明年咱們棉布商社的生意肯定會受影響吧？」

首席謀士出聲道，「王爺，這八位宗室不僅都在開封附近，還都手握兵權。不過大多都是觀察使，防禦使之流，手下軍士最多也就兩三百人。」

「是哪八個宗室，這總清楚吧？」

「梁大官。」

王氏有些無奈道，「你姨媽可是我親姐姐，她和你姨父上門，我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哪幾個字？」

按著剛才齊衡的說法，一台紡織機一天的產量就有250斤左右。而四海商社今年棉花產量也就4萬萬斤左右，四家紡織作坊一分，每家作坊大概只需要3000名紡織工。

首席舉起右掌做砍頭動作，「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和*圖*書五天後，送這八人去見太祖爺。」

習慣性的遞上一張百元銀票，梁大官笑容可掬道，「小公爺太客氣了。官家請你馬上進宮一趟，應該不是壞事。」

老皇帝像是被捅了『菊花』一下蹦了起來，怒道，「放屁，他敢！我朝以孝治天下，他這麼干就是不忠不孝，會被天下人唾棄……」

「微臣齊衡，拜見陛下。」

老皇帝『咳咳』兩聲，福康公主忙上前幫著老爹順了順背，「爹爹可是哪裡不舒服？」

老皇帝微微搖頭，示意女婿扶他起來，在李煒和總管太監的攙扶下，老皇帝下了龍榻，在殿內走了兩圈，感覺微微有些疲累，就坐到了茶桌邊，「躺久了骨頭都散了，走兩圈舒服多了。」接過閨女遞上的熱茶，喝了兩口后，安慰女兒道，「種棉花是不難，可織布印染方面，可是有些門道的。衡哥兒辛辛苦苦把棉布生意做起來，哪會白白被人佔了大便宜……」

盛華蘭趁機康姨媽走開的空擋，找到老媽，小聲問道，「母親，你怎麼把康姨媽和姨丈給請來了。」

王立冬和父母告了個罪，來到前廳，拱手道，「梁大官，好久不見，您這是越發富態了。」

老皇帝陰沉著臉，咬牙道，「大臣們絕不會同意！」

宋太祖趙匡胤的謚號「啟運立極英武容文神德聖功至明大『孝』皇帝「，後面太宗『大明廣孝皇帝』，真宗『章聖元孝皇帝』的謚號追封。無不看出，宋代統治者對孝的一種執著追求和渴望。

兗王擊掌贊道，「伯庸，吾之子房也。」

齊母道，「衡兒，軒哥兒是不是相中盛家六姑娘？」

「這紡織機是不是和軸承一樣，很難仿製？」

老皇帝欣慰點點頭，轉頭對著梁大官道，「你們都退下。」

老皇帝把手中的奏摺看完后，就拉著王立冬詢問起了棉布商社的各項情況，從棉花種植到棉布印染銷售等環節，真是事無巨細，當聽到水利織布機可以同時紡64個紗錠時，一臉吃驚道，「也就是說，一台水利紡織機能抵64台紡織機？」

謀士們先後發言，說法都各不相同，說著說著，幾位謀士就爭吵了起來，『嗡嗡嗡』兗王被吵得腦殼有些發脹，一拍桌子示意安靜，指著首席謀士道，「伯庸，有何良策？」

兗王府

兗王發泄了一陣，心裏舒坦不少，喝了兩口茶，道，「什麼消息？」

秦國公走進書房，見到滿地碎屑，微微皺眉，等兗王的罵聲停了以後，走上前小聲道，「父王，宮內傳來消息。」

駙馬李煒把今天會和-圖-書議的內容大略講述了一遍，可惜道，「今年棉花種的有些少了。」

王立冬嗤笑道，「老師說的不錯，到時候肯定會有許多大臣站出，指責新皇不孝。

見老爹看向自己，王立冬點頭表示同意。

老皇帝幽幽道，「朕歸天後，要是永壽和寶壽過得不好，你能幫的話就伸手幫一把……」

王立冬顧左右而言他道，「陛下，學生記得沒錯的話，再過十天，寶壽公主就要『抓周』了，而下個月初，輪到『永壽』公主『抓周』。」

王立冬拱手道，「福康公主和學生從小就認識，親如兄妹，如今能幫到她，學生也很高興。而且只是小事一樁，老師太見外了。」

「紡織機的幾處關鍵零部件，目前只有四海旗下的煉鐵工坊能製作出來。」

老皇帝心裏粗算了一番，道，「棉布賣那麼好，明年朝廷就能多出兩千多萬貫的稅金，到時候手頭就能寬裕不少。」

老皇帝想到兩個小棉襖，心裏就暖的不行，沒想到自己快走時，老天爺竟然送了兩份大禮給自己，可惜自己時日無多，哀嘆一聲，沒辦法看著兩閨女長大，忍不住黯然傷神……

「來的誰？」

平時很少出面的盛老太太一身正裝，出現在了前廳，發現來了不少親朋好友，連大半年沒見的華蘭夫妻倆也來了，不過等看到兒媳婦身邊的康王氏，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

不過那又如何？

瞎扯淡！

「還有三天就出京師。」

唐朝的皇宮，大明宮佔地3.5平方公里，東都洛陽的上陽宮大致面積約800萬平方米(即8平方公里)，

「衡哥兒，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見齊衡的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老皇帝有些不爽，問道，「衡哥兒好似不認可朕的想法？」

兗王不渝道，「就這四個字？」

一大早，盛家眾人和一眾僕役們就忙活開了，今天是齊國公府送聘禮上門的大日子，送聘禮是六禮中的第四禮『納徵』。

王立冬道，「其中七八成都是些『短工』，兩三天才會上一次工，或者一天只能做半天工……」

「官家突然給八位宗室下了旨意……」

王立冬搖頭，「我們自己都不夠用，短時間內不會對外發賣！」

齊母道，

由媒人和男方父母與親戚（主要是男方的姑母）等，攜帶聘禮至女方，類似現代的「訂婚」環節。

……

「有功……儘力……」

心裏吐槽，王氏腦子又壞了，竟然把這禍害給招來了！

老皇帝道，「福康的事，你辦的很好。想要什麼獎賞？」

王立冬忙退後半步，m.hetubook.com.com免得被口水濺射到，等老皇帝發泄完后，道，「唾棄又如何。難道還能把他趕下皇位不成？最多罵上幾月，時間久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其實不需要幾月，半月過去，大多百姓誰還會記得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只要新皇不倒行逆施，增加賦稅，在百姓眼裡就是好皇帝。」

老皇帝詢問，「那紡織工的月俸平均是多少？『短工』一個月能拿到多少？」

王立冬暗暗撇嘴，還想女兒能住在皇宮住到成年，你想的倒是很美。歷史上這位死後，宋英宗登基后立刻把仁宗的三個女兒都趕出皇宮，把她們的宮殿給自己女兒居住，還剋扣福康公主的俸祿，就算被駙馬虐待也不聞不問，還裁減福康的僕人，導致她卧病在床的時候根本無人照顧。

正待王立冬打探大伯娘對盛明蘭的印象時，富貴進屋走到身旁，小聲道，「公子，宮裡來人了。」

王立冬起身深深一禮道，「請老師吩咐。」

王立冬拱手道，「老師在皇宮住了幾十年，覺得皇宮如何？」

半柱香后，王立冬走進紫宸殿，老皇帝的身體好似不錯，正坐在一張書桌前，看著奏章。

王立冬道，「老師，兩位公主可是大宋公主，自由皇室看顧……」

大宋每年會派大將和重臣至邊境巡邊，今年原本是侍衛步軍司指揮使太尉李璋，不過老皇帝身體馬上不行了，當然不放心頭號心腹出京，所以就換成了襄陽侯。

《禮記·士昏禮》孔穎達疏：「納徵者，納聘財也。征，成也。先納聘財而後婚成。「經此儀禮婚約完全成立。

兗王坐下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道，「這八人裡邊，會不會有一個是太子人選？」

「啪！」兗王狠狠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一眾謀士紛紛舉起袖子遮擋，免得吃飯的傢伙被碎瓷片刮傷。

至於老師的家眷被趕出宮后，是死是活，可沒哪個官員真正會放心上……」

秦國公點點頭。

平寧郡主點點頭，一家人是好久沒出去逛逛了。

納徵是婚姻成立的重要標誌，納徵順利完成，就代表著男女雙方的婚姻基本上已經成了。

他們可不是為老師鳴冤，而是為了顯示他們剛毅正直，如果再被新皇貶斥罷官，那就更好不過了，鐵骨錚錚、不畏強權的清流形象，必將傳遍大宋每一個角落。

首席謀士拱手詢問，「王爺，襄陽侯何時出京師至河北路河東路巡邊？」

自己的皇后將來的太后……幾位公主都不是皇后所出，到時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昨天你大伯娘突然上門，打聽盛家六姑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