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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沒出乎王立冬的意料，周蓉不來了，她正忙著搭救馮化成，叮囑他好好照料母親。

同時向所有男人宣布，自己單身了，自由了，對我有意的男人，可以放開手腳來追我了。

對了，秉昆和春燕一年的。」

「什麼賭？」

「我媽一輩子本本分分，也沒做過什麼缺德事，老天爺都看在眼裡呢。」

趕緊問了鄰居，才知道老伴現住在小兒子家裡，又馬不停蹄趕到了吉春農大的宿舍區。

「呵呵，那他怎麼不去罵周蓉，還不是看我不順眼……」王立冬把手裡的橘子吃完，看了眼坐在周母身旁的馮玥，「順便讓周蓉把孩子給領走，這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讓郭誠把孩子送到家裡來……」他見周母要說話，站起身道，「我去供銷社割點羊肉，好好慶祝一下。」

王立冬吸了口煙，繼續道，「當然也有發泄一下的意思。

「哎……好好，」周志剛一把抱起外孫女，發現跟女兒小時候特別像，越看越是喜愛……

「這壞事一樁接著一樁……」周母忽然冷不丁拍了下桌子，「我知道春燕為什麼那麼倒霉了。今年是春燕的本命年，犯太歲，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

王立冬抽出手，「好聽點是副主任，實際還是個工人，連級別都沒有，有啥好慶祝的。」他和喬嬸打了聲招呼，又彎腰摸了摸喬春燕兩女兒。

喬春燕又聊了幾句周母的身體后，就轉到周母康復后的安排上，「哥，等乾媽康復了，是回光字片，還是一直住你這？」

周母能恢復走路，一家人都非常高興，付麗麗遞上剝好的橘子，「媽，吃橘子。」

王立冬瞟見香煙櫃檯，想起家裡的煙好像也沒剩幾包了，又拿了兩條牡丹煙。

在大門口前，和馮玥告別時依依不捨的樣子，王立冬見了慫恿他直接帶走，順路把馮玥送到周蓉那。

王立冬朝客廳看了眼，發現周父正坐在沙發上，陪周蓉女兒一起玩飛行棋。

「那我就賭兩月內不會被接走。」

喬春燕看了眼正在廚房忙活的付麗麗，大致猜到了幾分，「哥，你認識人多，幫我問問，有沒有合適我的工作。」

許嘟嘟嗯嗯點點小腦袋。

喬春燕臉色一沉，「哥，你這話就說得沒意思了，現在你家就乾媽和你，你說了不算的話，誰說了算？」

「哥，你認識不少領導，能不hｅtｕｂooｋ•ｃｏm•ｃｏｍ能找一下關係，幫我說句話，只要不開除，就是調我干後勤都行。」

「到底怎麼回事？」

「可這麼做的話，風險不小吧？」

「賭什麼？」

馮玥怯怯喊了聲，「外公。」

付麗麗轉頭看向王立冬道，「秉昆，媽恢復的事，要不要告訴爸和大哥二姐們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留喬春燕母女幾人吃了晚飯，席間喬春燕和周母商量租用老房子的事情，周母哪敢答應，按喬春燕當下的情況，這一住下可就沒頭了，以後過年，周家一家子住哪？

有驚無險。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王立冬點上一根煙，沒想到喬春燕也拿過香煙，抽出點了一支，「來看看乾媽。哥，乾媽恢復的不錯啊，真是吉人有天象。」

醫生可是告訴過她，她的偏癱算是比較嚴重的，加上年紀不算小了，要是積極治療，有概率恢復行走的功能，但手指抓東西等動作，就比較困難了。

嗯，順便向崇拜他的女青年發出信號……可以聯絡我了。」

喬春燕吃驚道，「乾媽說你是為了方便上班才搬家的。」

周秉義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小房間，沒一會兒，又出了房間，「平時媽就住你這，過年的時候回老屋住。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小鬼頭，就知道不會無緣無故跟他一起出來。

「我要有這樣的關係，還在木材廠做木匠？早混進你們那，天天一張報紙一杯茶了。」

宿舍區非常大，問了不少路人才找到了小兒子家的位置。

「小豆芽。」周志剛摸了摸大狗腦袋，真是條好狗哪。

三月八日，剛回川蜀沒幾天的周志剛，又坐上回吉春的火車，火急火燎趕到了家裡，卻發現空空如也。

最近風向有變，而且走勢也基本明朗，他們報社不少人跳了船，她領導讓她也寫幾篇跟風的稿子，她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周母忙對著外孫女道，「快叫外公，這是你媽媽的爸爸。」

「恢復的差不多了，昨天去醫院複查，醫生說再過兩月應該就能痊癒了。」周母進屋拿了病例，周志剛翻看了一遍，雖然字寫得曲曲彎彎像鬼畫符，但幾張發票上的字寫得挺清晰的。

這時，付麗麗喊了一聲，「吃飯了。」

「夠了！」周秉義冷著臉道，「周秉昆，你知道什麼？！你以為我們那是你們木材廠，想請假就能請假的……」

「和_圖_書沒問題。」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失敗了，他現在就是個光腳的，虱子多了不怕癢，最多再回貴洲，反正有周蓉陪著。」

周秉義吃完晚飯，和母親聊了會天，看了下時間，「媽，我待會回老屋了，這次就請了三天的假，明早五點半的火車，明天我就不過來了，直接去火車站。」

王立冬拿過煙散了一根給春燕，自己續上一根，「這事我可做不了主。」

喬春燕微微失望，不過她原就打著『有棗沒棗打一竿子』的想法，又嘮叨了兩句后話頭轉到了正題上，「哥，乾媽以後住你這，那老宅就空下來了。

「我有沒瞎掰，別推，我自己走。」王立冬踢起自行車撐腳，和老娘說了聲，就出了小院。

喬春燕嘴上說著客套話，可手卻老實的從兩孩子手裡搶過了紅包，然後拍了拍兩丫頭，「去找外婆玩去。」

等送走喬春燕一家子，周母連連嘆氣，前幾年乾女兒有多風光，今天就有多落魄。

「平時住我這，過年回去住。」

目的之一，曬出前夫的無情，曬出自己的委屈，藉此博取男人的同情和關注。

小豆芽正陪著周母在外面曬太陽，聽到動靜豎起耳朵，站起身跑出了小院。

王立冬彈了彈煙灰，「周蓉是自找的，再說了，我們覺得她苦，說不定她還甘之若飴呢。

「要是我贏得話……」王立冬小聲耳語了幾句，付麗麗只覺臉燒得慌，捶了他匈口一下……「你不反對，就當同意了。」

付麗麗重重點頭，「我知道。」

「糖吃完了？」

她彎腰摸了摸趴在腳邊的小豆芽，塞了兩片橘子進了小豆芽嘴裏，這次小豆芽也立功了。

「沒想到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就是苦了你二姐和馮玥。」

就像幾十年後，許多女人拿到離婚證后，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離婚證曬出來炫耀。

周母對小兒媳是越發滿意，老話說得好，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怪不得小兒子這些年順風順水。

喬春燕吸了口煙，看了眼兩個女兒，「哥，老實和你說，我被報社開除了。」

周母看著小兒子道，「你把我住院的事，告訴你爸他們了？」

王立冬看了眼喬春燕，怪不得有點喪，離婚加失業，雙重打擊啊。

另外還能廣而告之，告訴大家，他馮化成沒死在貴洲，有意招攬他的單位，可以向他遞橄欖枝了和圖書。

送走周秉義的第二天，王立冬下班回到家，發現家裡又來了客人，喬春燕母女倆加喬春燕的兩個丫頭。

……

……

周志剛差點被說動，不過得知他給女兒也發了電報，最後還是孤身上了火車。

開除？

周母咧著嘴接過橘子，吃了一片橘肉……真是老天爺保佑。

正在廚房忙活早飯的付麗麗，放下手裡的鍋蓋，來到了小房間，見到婆婆已經能自己下床，雖然昨晚上王立冬已經告訴她，婆婆今天就能下地，當時她還是有些猶疑，半身不遂可不好治，沒想到自己男人醫術如此了得……

喬春燕很是理解地點點頭，又問了一句他被趕出家門的原因。

「是是，你們那管得嚴，那你怎麼出來的？村裡難道比你們團里還嚴格……」

周母雖有不舍，但大兒子工作要緊，「回去后和冬梅說一聲，媽沒事，身體好著呢，讓她別挂念。」

小豆芽伸出舌頭舔了舔周母，尾巴搖得像是風車。

王立冬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付麗麗見他那麼爽快，有些吃不準了，眼珠子轉了轉，「你不許故意設置什麼障礙！否則我可不認啊。」

喬春燕眼前一亮，「哥，你知道我的事了吧？」

「回來再吃。」

周母一覺醒來，下意識地坐起身，正準備找衣服，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想了下發現不對在哪了，昨天她只能動彈半邊，右半邊一點沒知覺，現在右手竟然能動了，又動了動右腳，雖然還有些麻……激動喊道，「秉昆，秉昆！！」

付麗麗忙道，「吃好早飯再去吧，」

「嗯，」王立冬安慰了兩句，「不就離婚嗎，多大點事。你今年三十都不到，人長得漂亮，工作又體面，還怕找不到好男人？」

「什麼事？」

「嗯，」王立冬收起拳腳，又重新叮囑媳婦了一遍，他會醫術的事，別告訴任何人。

王立冬吸了口煙，看著喬春燕道，「你不知道？」

「回來了。」付麗麗聽到動靜，打開門，就見王立冬正站在門口，「你爸來了。」

……

「當著孩子瞎說什麼。」周母推著他趕緊上班去，都快七點半了，可別遲到了。

王立冬對著售貨員道，「同志，來兩斤大白兔。」

周母見兄弟倆又吵了起來，往後一靠，捂住腦袋，哎喲哎喲喊起了疼……

周父只待了兩天，就準備回川蜀上班。

她小跑著來到小院，高興道，「秉昆，媽已經能下地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奇怪了，我爸周蓉離得遠，可能還要兩三天才能回來，可我大哥離得那麼近，這都第四天了，怎麼還不見人？」

付麗麗卻不同意他這個觀點，虎毒還不食子呢，馮玥可是兩人的親生女兒，兩人不至於壞到這種程度。

「行，我幫你留意一下。」

「媽住老屋還是住我家，她老人家說了算，我都沒意見。」

他帶著許嘟嘟來到供銷社，割了五斤羊肉，三斤牛肉，正準備回去時，就見小傢伙站在糖果櫃檯，直勾勾盯著櫃檯里的大白兔糖流口水。

「竟敢懷疑你老公的人品。」

沒想到事兒鬧大了，處理結果一出來，傻眼了，就她一個人被開除，其他人不是通報就是扣獎金。

「哪家會把自家的醜事擺檯面上瞎囔囔的。」

「哥，你可回來了！」喬春燕迎上前，一把摟住他胳膊，「哥，陞官這麼大喜事，也不告訴我一聲。」

王立冬看了眼坐在周母身旁的周秉義，「大哥來了，剛才我還和媽說呢，這都四天了，你離得那麼近，怎麼也不見人影，對了，大嫂呢？」

「媽，你不會忘了周蓉私奔的事吧。爸知道后，把我罵的狗血淋頭，怪我沒看好周蓉這麼大一個活人！」

「賭兩人什麼時候把馮玥接走。」

「沒想到一個婦女主任都那麼忙。」王立冬把手中的菜遞給媳婦，「古有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今有婦女主任保春耕而舍小家……正好春燕在報社工作，晚上我就找她去，一定要大力宣傳大嫂這種舍……」

對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扔了馮玥這個包袱。身邊有個小累贅，多影響他們倆浪啊，這下終於可以無拘無束了。」

「想多了，這時候還不回來，周蓉是不會回來了。」王立冬看了眼馮玥，小姑娘攤上這對父母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王立冬沒接話頭。

王立冬把煙pg摁在煙灰缸里，轉身把媳婦給……

你也知道我媽家情況，加上我和倆孩子，實在太擠了。能不能借你家老宅住幾天，等借到了房子我就搬走。」

周秉義看了眼三弟，「你嫂子所在的大隊，最近正忙著春耕，她忙的腳不沾地，實在走不開。」

「好，好。」

等兩人回到家，發現家裡來了客人。

馮化成在火車站這麼一鬧，吸引了無數眼球，把他的名氣給打響了。」

她趕緊吩咐兒媳婦，讓她給小兒子做兩條紅褲衩，付麗麗笑著道，「去年https://m.hetubook.com.com我就做好了，秉昆大年夜就穿上了。」

「叔叔，我也去。」

「好啊，我賭……一個……兩個月之內就會接走。」

結尾處，才提到了馮玥這可憐的娃，讓他照顧好馮玥，等她救出馮化成，就會回吉春帶走馮玥。

周母張了張嘴，最後嘆了口氣，「你爸當時是急瘋了，所以說話有些不過腦子。」

王立冬點頭道，「這麼大的事，我哪裡敢瞞著，當晚我就發電報給他們三了。」

王立冬擺手道，「電報都發出去好幾天了，他們應該都快到了，就別浪費電報費了。

周母埋怨道，「這麼點小事，你告訴你爸他們幹嗎？」

三月底時，才收到了周蓉的來信。

喬春燕咬牙切齒道，「我被領導坑了！」

兩小姑娘的臉型和五官都遺傳了媽媽，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要是再給老周家添上一個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年前，我被趕出周家了。」

等見到老伴，發現和走前好像沒多少區別，驚訝道，「他媽，你沒生病？」

兄弟倆對視一眼，沒再繼續爭吵，等送周母回了房間，周秉義找到王立冬道，「媽這種情況，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老屋住，這次還好旁邊有人在，要是沒人的話……」

「半身不遂了，還叫小事？那什麼是大事？」王立冬拿過一隻橘子，「我要是瞞著他們，等將來他們幾個肯定會埋怨我知情不報，扣一頂不孝的帽子在我頭上。

付麗麗又嗔了他一眼，「要是你輸了……答應我三件事。」

喬春燕見兩女兒傻不愣登站著，立即喊了一聲，「快叫舅舅啊！」

晚飯吃得比較壓抑，父子倆相看兩厭，周母幾次想開口，可最後還是低頭吃飯。

還好我搬走了，要還住在老屋裡，呵！你昏迷的事也會怪我頭上……」

「你這孩子，你爸你哥難道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王立冬小吃了一驚，報社工作可是鐵飯碗，一般不開除人，除非犯了原嘖性錯誤。

周父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這才發現老伴身旁多出了一個小女孩，正是周蓉的女兒，和照片上一模一樣，「這是玥玥吧？」

周志剛哼了一聲。

許嘟嘟一把抱住他胳膊，眼睛眯成了月牙，「謝謝叔叔。」

「哦。」王立冬走進屋裡，和周父打了聲招呼，轉身回了自己卧室。

「好。」

「喊叔叔就行了，」王立冬進屋拿了兩紅包，遞給了兩小丫頭，「壓歲錢，過年沒遇上，現在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