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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畫，我會掛在我的書房裡！」我緊緊握住了小鬍子的手。

「收下這些話吧，也許很多年後，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這些話，會想起一個老朋友。也許，那個時候，我早已不在了！」

「這麼多年來，這些畫一直都被我放在箱子里。它是我的過去，也是最真實的我。現在，我把它們交給你，把曾經的那個畫家阿道夫·希特勒交給你！這是我對你這個朋友的最真誠的感謝！」

這傢伙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

突然之間，我一下子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人，曾經是維也納的流浪漢，很多年前，他的最大的目標是做一個偉大的畫家。

說完了國內糟糕的形勢，小鬍子開始大罵魏瑪共和國政府。

而讓我震驚的，這些畫，竟然出自希特勒之手。

他看著我，目光狡邪。

「如果你到德國去看看就知道了，安德烈，我真希望你能夠到德國去看一看，看一看那裡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一個鬼地方！所有人都像屍體一樣或者，沒有希望，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現在變成了思想和行動上的侏儒！他們任人宰割，法國佬和英國佬在我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他們掠奪我們的勞動成果，毀滅我們的文明，奪取我們的生存空間！」

小鬍子的情緒變化之快，讓我措手不及，但是自從他進門的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傢伙來找我，肯定有事情。

「德國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出來，一個強硬的有著無比決心的人初來，需要一支用鐵和血打造的政治力量！只有這樣，那些內心沒有希望的德國人才會心甘情願地跟隨在他們的身後，實現德國的復興。這個時候，正是做出一番事業的最好的時機，錯過了，就永遠不會來了。」

這種箱子絕對不是普通盛放物品的，牛皮做成，只有十幾厘米高。

他轉過身來，看著我，臉上帶著極其憤怒的表情，如同一頭惡狼一般低低咆哮著。

他明白我說的這個強有力的人是誰，明白我說得那支用鐵和血打造出來的政治力量是誰。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歷史上，經濟危機對於納粹黨對於希特勒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正是經濟危機把他推到了權力的頂峰。

他咽了一口唾沫，低聲道：「那這個人，這支力量應該做什麼呢？」

眼前的這些畫，結結實實地證明了，這位在後世被很多人認為是魔鬼的人，有著極為優秀的繪畫天賦！

「安德烈，感謝你們諾思羅普軍火公和圖書司長期以來對於我們的支持，沒有你們的武器，沒有你們的裝備，納粹黨就不可能有今天。但是現在，我們的組織急劇擴大，先前你們供應給我們的武器明顯不夠用，所以……」希特勒笑了起來。

我攤了攤手：「第一，想盡一切辦法壯大自己的組織，大量吸收群眾力量。第二，發動強有力的輿論攻勢，提出讓民眾看到希望的綱領和口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組織的領袖必須通過各種方法把自己塑造成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偶像，只有這樣，這個國家的民眾才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他向前進。」

雖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對於德國命運的關係，可能比任何一個德國人都要真切和急迫。

「這一年來，沒有人知道我們吃過多少苦。我們遭受很多勢力的打壓，但是我們咬緊牙挺了過來。如今跟隨我們的民眾越來越多，只要可以，我們就隨時為這個國家獻出生命！」希特勒的嘴唇顫抖著，雙拳緊握。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我會在胡佛總統跟前說幾句話，但是我無法保證，你也知道，我就是個拍電影的。」我沖小鬍子聳了聳肩膀。

原來裏面裝著，竟然是幾幅油畫！

看著他的那副表情，我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的話說完之後，小鬍子一陣大笑。

他的眼眶中滿是淚花，滿是對國家的憂慮。

我們倆早已進對彼此都很熟悉，雖然算一算這是我們倆第二次見面，但是我們對彼此都很了解，不管是在性格上，還是在工作上。

「這一次我們過來，興登堡總統是來要援助的，我想為了兩國的友誼，聯邦政府多少會支持一些，德國需要錢，我們更需要錢，所以我想……」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手，竟然如此溫暖。

如果不投身政治，他也許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畫家。

「國家要崩潰了，民眾墜入黑暗之中，再看看那個可憐的共和國做了寫什麼。這幫老爺們每夜都在開舞會，都在歌舞昇平、醉生夢死。他們靠捧著法國人和英國人的臭腳過活，指揮搜刮民財！這些人，就是一幫無用的蛀蟲，腐朽的蛀蟲！這樣的政府，怎麼可能領導日耳曼人走向無盡的榮耀！」

「安德烈呀安德烈，你真是天才！這是天才！竟然和我想得一模一樣！這趟美國，我算是沒有白來！沒有白來！」希特勒大笑著，使勁握住了我的手。

「還有什麼要求，你和-圖-書儘管說。」我彈了彈煙灰。

他說得沒錯，這次德國人過來，興登堡親自出馬，美國聯邦政府是不會讓人家空手回去的，除了傳授新政經驗之外，起碼要援助一下，而其中的一些資金，也不是沒有專門撥給納粹黨的可能。

「但是請記住，我，阿道夫·希特勒，永遠不會後悔自己的這個選擇——為德意志義無反顧！」

「安德烈，世界上恐怕還沒有哪一個拍電影的有你這麼大的能力。」見我答應下來，小鬍子很高興。

看著那幾幅畫，我頓時呆了起來。

哈哈哈哈。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道：「阿道夫，你這種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

「現在，這座大廈的根基已經動搖了，確切地說，它原本就不厚實的根基已經被掏空了，經濟危機讓德國國內的財團破產的破產，倒閉的倒閉，國家經濟崩潰，民眾陷入饑寒交迫之中。社會亂了，魏瑪政府已經無能為力，不管那位總統先生有多大的決心，但是他老了，已經無法挽回局勢。」

「那好極了，那好極了！」希特勒搓了搓手，然後欲言又止。

箱子被打開，裏面的東西，讓我頓時眼前一亮！

「不錯，就是不知道難不難。」小鬍子點了點頭，期待地看著我。

當然，這需要一定的手腕了。

「安德烈，相信我，在這個時候，唯一關心國家命運的，只有我們納粹黨，只有我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重新回到座位上，攥起拳頭使勁砸著自己的胸脯。

「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民族，我們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我可以為德意志流盡最後一滴血！」

「安德烈，當我在維也納畫這些話的時候，身無一文。那個時候我只是龐大的維也納中一個無人問津的流浪漢。那段日子，是重新塑造我的世界觀的時期。我喜歡畫畫，做夢都想成為一位偉大的畫家，一位為人類的靈魂而燃燒的畫家！但是後來我發現，這條路走不通。」

「阿道夫，我該怎麼感謝你。」我看著那些畫，聲音顫抖。

那些畫，畫的是維也納的街道、教堂、森林，我雖然對油畫不是很懂，但是從神韻上，我也能感覺到這些油畫的美！

希特勒說到這裏，十分傷心地低下了頭。

其中的意圖，讓我不由得深為玩味。

「一位偉大的畫家，可惜死得早了。這幅畫我偶然得來的，十分的喜歡。」希特勒看著那幅畫，嘖了嘖嘴。

秘書會意而去，不多時和*圖*書就和哈維一起搬進來了一個大箱子。

「說吧，如果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我一定盡全力。」我笑了起來。

「打開。」小鬍子笑了笑。

我最喜歡的一個畫家，最喜歡的一幅畫！

小鬍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

那笑聲中，帶著一份釋然，帶著一份得意。

「你想這一次的活動，為你們拉起一筆龐大的活動經費？」小鬍子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我猜到了。

希特勒信心滿滿，如同一頭獅子在咆哮著。

「安德烈！你是天才！你無比堅定了我的信心！早在一個月之前，我就對我黨的工作目標進行了調整，現在納粹黨的『腓特烈計劃』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我們的武器就是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我們的方式是武力逼迫之下的和平政治，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德國的政權！」

小鬍子站起來，親自將裏面的幾幅畫弄出回來，靠在對面的牆壁上。

小鬍子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麥田上的烏鴉》！

一個把國家、民族命運當作自己終身使命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希特勒顯然把我當成了他的聽眾，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亢奮起來，臉上的肌肉在微微顫抖，雙手不停地揮舞，他的目光有的時候盯在我的臉上，有的時候卻看著天花板，看著地面。

這句話，把小鬍子逗樂了。

剛才還滿是笑容的臉，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變得無比肅穆，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

談完了正事，辦公室裏面的氣氛就輕鬆多了。兩個人談了很多，大到國家的形勢，小到各自的生活。

一瞬間，我算是明白了，我說得這些話，他都想過。之所以套我的話，就是想印證他自己的想法。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我的一句話，讓他目光中的那份激動消褪了不少。

他為德國現在的衰敗而痛心，他始終沉浸在對德意志帝國昔日輝煌的狂熱懷念之中。

「安德烈，想不到你也這麼喜歡這幅畫。以前見過？」小鬍子問道。

「安德烈，我這一次過來，帶給你一些禮物。」小鬍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旁邊的負責翻譯的秘書點了點頭。

當他把這幅畫放在我跟前的時候，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而不久之前，他對興登堡總統還是畢恭畢敬，還是一臉謙遜。

看著面前的這張臉，我使勁點了點頭，然後緊緊握住了小鬍子的手。

「你笑什麼？」希特勒有些納悶。

畫面之上，金黃、絢爛的麥田，遠處是渺茫的ｍ•hｅtubｏoｋ.com•cｏm天空，天空之上，是一群紛紛的烏鴉。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你喜歡就好。」小鬍子十分的開心。

他的看著我，期待著我繼續說下去。

這幅畫，竟然出現在我眼前！

想不到，他竟然也喜歡梵高。如果在後世我告訴別人，希特勒是個梵高迷的畫，誰會相信？！

「我覺得經濟危機不但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反而會成為你們事業的推動器。」我笑了笑，然後盯著他繼續說道：「之前，整個德國猶如一座大廈，經過十幾年前的那場世界大戰，這座大廈破敗了，蕭條了，但是他的根基還在，這個根基，就是德國的那些容克財團們，德國的國家基礎還在，民眾的日子還能夠過得下去，他們不會想得太多。所以，在那個時候，如果有人想對政權有非分之想的話，等待他的只有失敗的結果，因為時機還沒有成熟。你當初的啤酒館暴動就是例證。」

我的話，讓小鬍子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這幅畫！這幅畫！……」我激動著，指著這幅畫，收不出畫來，我睜大眼睛，淚水奪眶而出！

「安德烈，你不知道日爾曼民族現在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小鬍子的第一句話，就讓我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而梵高的這幅畫，看起來很悲壯不是嘛。這個可憐的人，在畫完這幅畫幾天之後就對自己肚子開了一槍。安德烈，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我就對自己的事業產生了一絲疑問，一絲是否會成功的疑問。但是我要說的是，不管成功與否，這條路我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哪怕我最後會粉身碎骨！」

「還有，還有一幅畫。雖然不是我畫的，但是我很喜歡！是我最喜歡的一幅畫！」小鬍子見我兩眼發直，趕緊從箱子里拿出了最後一幅畫。

「德國要滅亡了！這次經濟危機就是一個滅亡的信號！民眾就如同昏睡著，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前途！國家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餓殍滿地，整個德國，如同一個巨大的乞丐集散地！這樣的國家，哪還有半點昔日帝國的榮耀！」

「說得好！說得好！」小鬍子興奮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不停地點頭，然後靠過來，低聲問道：「你覺得什麼樣的口號，能夠讓德國人死命跟從呢？」

「兩個旗幟。」這個問題難不倒我，我點燃了一支煙，淡淡地說道：「民族主義，社會主義。」

「安德烈，這些油畫，是我畫的。」希特勒看著那些油畫，臉上露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出了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不管在後世聽到對這個人的多少詆毀，現在，我對這個人產生了無盡的感動。

希特勒站起身來，單手叉腰走到了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夜色沉寂了一會，然會突然轉身，大手一揮，急急地說道：「德國人的境地和美國人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你們美國人現在也只不過是填不飽肚子，而我們德國人卻面臨著滅亡的命運！日爾曼民族千百年來的榮耀將毀於一旦，這個你清楚嗎！？」

他很長時間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打算？這次經濟危機給我們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厲害了，黨的事業也面臨著嚴重的挑戰。」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那幅畫畫框上面的一行小字上。

這傢伙，也夠狡猾的。

他清楚我和胡佛的關係，知道我的話，對於胡佛來說，意味著什麼。

說實話，希特勒的深夜來訪，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尤其是他這身打扮，十分鮮明地告訴我他這次過來，不是以什麼德國魏瑪共和國政府內政部職員的身份，而是以納粹黨最高領袖的姿態和我見面。

「不是說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不怕你笑話，我還是有一些能力的。我之所以離開維也納，是因為我發現，有比畫畫更加神聖的事情，那就是為了信念、為了理想而奮鬥！為一個民族和國家的榮譽而奮鬥！也是帶著這份驕傲和決心，我參加了戰爭！這理想，是我一輩子的目標！」

小鬍子呆了，完全呆了。

然後他突然轉臉對我皺起了眉頭：「不過我們現在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我盯著小鬍子，笑了笑。

我獃獃地搖了搖頭：「聽說過，梵高的。」

「什麼意思？」小鬍子頓時警覺了起來，他意識到我下面的話或許對很有用。

「不光光是你們德國人，現在所有民族都一樣，你到外面看看那些美國人，哪一個不是掙扎在飢餓的邊緣，哪一個日子好過？」我笑了笑。

「這個好辦，我會打電話給瑞士和但澤的軍火公司，讓他們擴大對你們的供應，價格嘛可以給你們最低的價格。」我抽了一口煙。

小鬍子指著自己的那些話，聲音突然變得深沉了起來。

哈哈哈哈，小鬍子笑了起來，然後捋了捋他的頭髮，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

文森特·梵·高！

我站起身來，咧嘴笑道：「我就猜到你會來。」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希特勒搓著手，看著我，滿臉笑意。